第十章
即使他不是姑娘家,无法完全懂得女人心思,但陷入恋情里的人该有什么样的反应,他多少还是知道一点。
所以,就由他来问问凤御吧!倘若她心里直的让他占了一席之地,那么他再来烦恼自己的感情,也还来得及。
而且近十日来,两人都没会面,如果凤御只当他是个兄长,顶多是觉得寂寞没伴陪她玩,但不至于伤心难过,可若凤御打从心底对他有了倾慕之意,那么多少会为他犯相思吧?
「大王,凤御应召前来。」侍从在书房门口恭敬地禀报。
「……!」樊应槐挥手示意,又吩咐两旁的人一并退下。
这等大事,他可不想在众人面前摊开来谈,等他先弄清楚了他与凤御之间的感觉,若要成亲,再公开这喜事也不迟。
「大王……」在众人退下后,凤御进了书房,娇柔身躯往前一跪,轻声道:「臣凤御……应大王召见……前来……」她的声音依旧纤柔,只是今日却显得格外迟疑,其至是断断续续,而且中间还隐约藏着点啜泣声。
看见凤御这不似乎平日反应的问安,樊应槐可真是错愕极了。
他怜平身都来来不及喊,立刻从椅上奔到风御身旁,一把将她扶起。
「怎么回事?你怎么哭成这样?」在看清凤御的脸庞后,樊应槐更是诧异,凤御的眼眶已哭得红透,水灵双瞳还有些微肿。
平日的可人儿,今天看起来却像个泪人儿。
「谁欺负你了?」樊应槐将风御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好声好气的安抚着。
「没有……」风御低垂着小脸摇了摇头,然后又微抬脸庞,瞟见樊应槐的同时,她的眼眶里又泛出泪花来。
「凤御?」樊应槐让她莫名的垂泪弄得心慌至极,只得一把将她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哄道,「别哭了,有什么事就告诉孤王。」
过去几年,他不知为徽国百姓处理过多少事,不论是天灾还是人祸,即使战火直逼疆域,他也从没慌张过,但今天面对凤御,他却是慌了手御,差点连话都说不出来。
唉!嘴拙啊!他平时面对朝臣百官时的气势与魄力到哪去了?怎么连让凤御停止哭泣的好听话都说不出口?
「大王……臣……」凤御紧贴着樊应槐,不自觉地伸手揪住他的衣襟,可眼泪依旧一直掉个不停。
「没关系,慢慢说,想什么说什么。」樊应槐的大堂往她的背上轻柔抚过,努力想使她平静下来。
否则她这一声声的泣音,听在他的心里可宛如刀割啊!
「臣……想不出来……自己哪里里……惹得大王生生气……」凤御断断续续地吐出了柔音。
「生气?我什么时候生你气了?」哪来这回啊?
他疼凤御都来不及,又怎会生凤御的气?
「因为……大王近几日突然就不召见臣了,连点讯息都没有,所以……一直在想,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惹得天王生气,才不想见臣……可是,臣怎么也想不出来……」凤御连哭带泣地揪紧樊应槐的衣裳,泪水在她的细嫩脸颊上开出了泪痕。
「臣害怕……如果一直不懂自己做错什么事,没能向大王道歉,大王就不会原谅臣,那臣就一辈子都见不到大王了……所以……所以才……」凤御努力想把泪水抹干,可泪水却是越流越多。
想到自己有可能再也没有樊应槐的陪伴,她便慌得浑身颤抖,其至是不听使唤地害怕起来。
她好怕这种失去他的感觉!
「乖,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孤王是因为这两天忙于国事,才没能召见你,不是生你的气,所以你什么也没做错,别再哭了。」樊应槐听见凤御道出始末,这才松了口气。
原来只是误会一场。
不过,说到底,错的人却是他啊!
因为他其实根本没有国事可以操心,他烦的是自己的感情去向,却没料到,居然连带地使凤御心惊胆战了十来天。
他也真是胡涂了,明知凤御是个单纯又容易寂寞的小姑娘,却在亲切待她、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之后,便没声没息地把她丢着不管。
他这种举动,跟那些先骗了姑娘家感情跟身子,然后又丢弃不理的混账男人有何不同?
就算他想烦自己的事,也该先跟凤御捎个信,言明这几日有要事在身不便会面才是,唉……他平日的聪明才智,一旦遇到凤御,就全然不管用了,居然连这么点小事都没能注意到?
「这事说来是孤的错,没派人向你说一声,让你难过了。」樊应槐苦笑着轻轻拭去凤御的泪痕,替她抹去眼角的泪光,才柔声安抚着。
「真的……是这样吗?」凤御瑟缩着身子问道。
「当然是真的,否则孤现在又何必召见你?真生你的气,就不会见你了,不是吗?」樊应槐连忙出声保证。
「嗯……」凤御点了点头,终干破滞为笑,「臣真傻,居然没想到这点,还以为大王一直在生气、不想理臣了,才难过到心痛,所以哭个不停……」
「心痛?见不到孤,你会难过,心痛吗?」樊应槐听着凤御的回答,突地眉梢一挑。
这反应,与失去情人的姑娘岂不相似吗?
「会……」凤御先是给了个肯定的答覆,面后又微顿,才怯生生地开口道,「原本,臣以为……只要大王召见臣,给臣瞧许多新鲜事情,臣就会开心,可是渐渐的,比起期待大王带给臣的新东西,臣更盼着与大王相见……」
「后来……臣越来越喜欢跟大王一块儿谈话,所以每次要独自返回凤鸣宫时,总觉得好寂寞,比起期待阴天与大王见而,那寂寞感更深……其至是,只要大王没在身边,就觉得心里好空、什么都没办法想……」声音哽在喉间,让凤御差点儿就要呛着。
咬咬红唇,她又续道,「所以大王这几日没召见臣,臣才会觉得越来越心慌意乱,那空荡荡的感觉让臣好害怕……以为再也见不到大王,因此心就好痛……」所以,她才会每日以泪洗面,哭得眼都红了。
「凤御……」听过凤御陈述她的心情,樊应槐心里可有底了。
看来,小姑娘是真的喜欢上他了,只是她却不懂这感觉究竟该怎么处理,才会落得整日哭红了脸的下场。
「来,把泪擦了,没事了。⊥拍拍凤御,樊应槐提起衣袖替她擦了擦新冒出来的泪花,同时揉了揉她微红的脸蛋,示意她别再这么用力地抹脸,等会可要把皮都磨破了。
瞧那哭花的脸蛋,樊应槐感觉有股微微的疼痛感窜入了脑海,室闷的不舒服感更是直压他胸口。
其实,早在他看见凤御带红得泪眼时,他的理智与才能便被慌乱所取代,而在明白她哭泣的原因后,他更是心疼而自责。
像这样的心情与反应,万般不可能仅是同情吧?否则,他只需要哄她两声便成,何来慌张与失措?
很显然地,对于这灵秀水嫩的小姑娘,他不仅仅是怜惜与疼爱,更不只是将她视为小妹,而是在不知不觉间,把她疼入了心底。
是喜欢吧……所有有喜,亦有忧,因此有怜,亦有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