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卧龙寨 第三十四章 钱串儿让赵淌油傻眼了

第一部 卧龙寨 第三十四章 钱串儿让赵淌油傻眼了

张大仙帮着办了大锁娘的丧事儿之后,不知咋的就一头扎到床上起不了身儿了,整个身上一会儿热得跟碳炉子似的,一会儿又冷得像进了冰窖,眼前一个劲儿地都是红黄蓝青紫五道光。张大仙的家人为张大仙请神烧香拜天拜地,就连传说里的黄鼠狼精怪儿也拜了,仍不见张大仙有啥起色。

张大仙的几个儿子见请神烧香也没能治好张大仙的病,心里都很着急,就轮番着劝说张大仙去驴堆儿集上的医院里看一看。张大仙听儿子们这样劝他,闭着两眼摇着头说不成,然后就咕哝着嘴巴开始给自己念咒语。

几个儿子见张大仙这样,就背过张大仙去了驴堆儿集上的医院里,把张大仙的病情说给了医生。医生琢磨了一下,说是张大仙是因为受累受寒,没啥子大问题,只是给耽搁了几天,才显得病情重了。然后,医生给张大仙包了几包西药片子,告诉张大仙的儿子回去给张大仙一天三次给吃下了,估摸着两天张大仙就能好透彻了。

张大仙见儿子们给自己弄回了些西药片子,一下子火了,抬头声嘶力竭地冲着儿子们吼了一阵,并用尽力气把几包西药片子砸到了儿子们的脸上,进阶着就是一阵顿心顿肺岔着气儿地咳。这一咳不打紧,尽然咳出一口血来。

儿子们见张大仙咳出了血,马上就慌了,紧赶着上前去看张大仙这到底是咋的了。

张大仙咳出一口血,这也只是个开端,紧接着是大口大口地往外吐血。紧吐了一阵之后,两眼一瞪,浑身抽了几抽,嘎噔就没气儿了。

张大仙这一死,寨子里的老少爷们儿们议论开了,有人很不明白,说张大仙是仙体,咋的会死呢?有人说张大仙是仙儿,不用吃药病就好了,张大仙的几个儿子拿那些洋药片子给气死的。也有人说张大仙是身子骨死了,魂儿骑着一个神鸟上天堂了。不管老少爷们儿们咋的一个说法,张大仙的后事儿还是得操办,于是,寨子里姓张的人家一窝蜂地都到了张大仙他们家,七手八脚地帮着张大仙的几个儿子忙张大仙的后事儿。姓张的人家这样乱哄哄地忙着张大仙的后事儿,人们咋的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赵淌油他们家也是鳖窝里捅一棍子一样不安生了,巧妮打昨个儿晚上就不见了。整个赵淌油他们家翻箱倒柜地找,叽里旮旯儿地瞅,折腾了整整一夜,也没能看到巧妮的身影子。不知是谁说斗叉子昨个儿把他们家的那头痩猪卖了,到今儿也没在寨子里看到斗叉子的身影。有人提醒赵淌油似的说,巧妮以前跟斗叉子走得挺近,这个时候两个人都在寨子里不见了,会不会是两个人……?

赵淌油一听这话,心里本来就堵腾,这个时候就跟不是滋味儿了。他二话没说,向他们赵姓人家一招手,顿时,几十号赵家人就跟着赵淌油直奔马国海他们家去了。

马国海两口子政委斗叉子偷着把家里的那头痩猪卖了又不见了人的踪影儿生气憋火,咋的也没有琢磨到赵淌油会带着一哨人马这个时候闯进院子,惊得他们两口子眨巴着眼睛犯愣怔,这是咋的了?咋的这个时候赵淌油气呼呼地带着姓赵的人家这个阵势闯进来了?这个家也没有咋的他们姓赵的人家呀!

“斗叉子呢?”赵淌油进了院子,就这样急急火火地问。

“这是咋的了?我们也在找他呢。打昨个儿晚晌他偷着把家里的那头猪偷卖了到今儿,我们家一直也没有见他的踪影儿呀。”金枝娘瞅了瞅一院子的赵姓人家的人,回头瞅着赵淌油,皱着眉头问,“是不是他惹了你们家了?”

赵淌油没有回答金枝娘的话,把手一挥,顿时,整个赵姓人家的人有的就如狼似虎地冲进了马国海他们屋里,顿时,整个屋子里唧哩哐啷噼里啪啦地响起了砸东西的声音。留在院子里的赵姓人家的人也开始动起手来,敲鸡打狗蹬羊踢鸭子,整个院子里也是鸡飞狗跳。有的赵姓认识干脆对马国海他们两口子动起手来。一时间,从屋里到院子里,从鸡鸭到人,都在经受赵姓人家的拳打脚踢。赵姓人家的这些人也着实了得,个个猛如燕山张翼德,勇似二走荆州的关云长。

就在赵姓人家的这些人在马国海他们家耍威武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钱串儿手里拎着一瓶子棉花药进来了。他一进马国海他们家的院子,就炸雷似的喊了一声,惊得赵姓人家的这些人马上都依着他的话停下了手。

钱串儿见赵姓人家的人都住了手,不紧不慢地把手里的棉花药瓶子拧开了盖儿,然后瞅了瞅院子里的赵姓人家的人,很沉稳地说:“你们也别折腾了!其实,巧妮跟斗叉子昨晚上半夜一块儿走的时候我知道。”

钱串儿的这话让赵姓人家的人更愣怔了。

“昨个儿晚上,巧妮跟我说了很多话,我琢磨着也是,就答应让他跟斗叉子走了。这事儿跟斗叉子他们家没啥子牵扯,你们在这儿这样折腾,就有些仗势欺人了。”钱串儿一手端着棉花药瓶子,一手拿着瓶盖儿,看了看赵姓人家的这些人,苦笑了一下,“这事儿要怪就怪我爹和张老驴当初不该订这门亲事儿,本来,巧妮跟斗叉子两个人挺好的,就因为我爹和张老驴在我和巧妮小的时候订下的娃娃亲,把他们两个给拆散了。要是没有这个婚约,斗叉子也不会拖到眼下没成亲,也不会有今儿这事儿。”

赵姓人家的这些人不光是犯愣怔,这个时候就更懵圈了,钱串儿这是胳膊肘子往外拐啊!

这个时候的赵淌油给钱串儿的这些话气得满脸通红,他瞪着两眼瞅着钱串儿,恨不得上前狠狠地揍上钱串儿几个大嘴巴子。可是,钱串儿手里的棉花药又让他不敢动半步。

“事儿已经这样了,咱们也都别闹了。现在我数三个数,咱们姓赵的人家都给我退出这个院子,有一个人慢上一步,我就把这瓶子棉花药全都喝下去!以后谁要是再因为这件事儿来这个院子里闹腾,我一样会把它喝下去!都给我听好了,下面我就开始数数,一,……”

钱串儿的“二”还没有喊出口,赵姓人家几十口人呼啦一下全出了马国海他们家的院子。

钱串儿见赵姓人家的几十号人出了马国海他们家的院子,手里端着棉花药瓶子也离开了这个院子。赵姓人家的几十号人马都傻眼了,互相看了看,谁也不知道该说些啥子了。这个时候最傻眼的还是这个寨子里的人尖子赵淌油,他瞅着手里端着棉花药瓶子的钱串儿,一下子觉得不认识这个儿子了……

1992年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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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地与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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