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益康餐馆”老板金默玉(4)
有十九哥撑腰,金默玉更不憷这位十四姐了,“你不就想多收礼吗!阴历、阳历、日本历,你一年过三回生日,收三回礼,我可没那闲钱往河里扔。再说你有那么多日本皇室朋友,用得着我们去吗?丢了你的脸我们担待不起!”金默玉连挖苦带损,羞得川岛芳子满脸通红。
川岛芳子最妒忌十七妹在日本读贵族学校,跟日本皇室子弟一同念书了,如今金默玉拿她平日吹嘘的瞎话恶心她,揭了她的短,戳了她的心。川岛芳子怒不可遏,抬腿踹向金默玉,金默玉一时不备,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川岛芳子见十七妹跌倒在地,也觉出事情不妙,要让大哥撞上,非再挨耳光不可。于是转身开溜,一头钻进车,屁股没坐稳就催促司机快走。
此时大哥宪立见到门前的汽车,正在纳闷儿,进院一见十七妹一脸泪容,被人搀扶,一听是最讨厌的川岛芳子欺负了十七妹,抄起顶门杠转身往外冲,冲到门外正赶上汽车开动,大哥宪立把顶门杠扔向汽车,咣当一声,顶门杠落地,汽车躲过一劫。川岛芳子长出了一气:这顶门杠若打在身上,可比当初的嘴巴疼多了。
事后,这事越传越玄,“十七格格怒斥川岛芳子”、“大哥宪立家法惩恶妹”……绘声绘色,有如评书话本,可小报未见登出,不是不想登,而是不敢登,川岛芳子怕她大哥,可不怕报纸总编,惹恼了川岛芳子,报社的日子没法过。
困境中遇到贵人
1949年年底,大哥宪立陪日本籍的大嫂回转日本定居。临行前准备撂下一笔钱,但事情突然变故,无端被小人坑骗去一笔数目不菲的钱款,无奈之下告诉金默玉,说不日便从日本寄钱过来。
同时,大哥大嫂留下一儿三女托她照料,二哥也把两个小孩放在她这儿,再加上老保姆娘儿俩,统共九口人的饭食归她操心。而此时此刻的金默玉只有100万块钱,折合成后来的人民币就是100块。但是在送大哥、二哥走时,金默玉一脸从容,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定像大哥待我那样待侄子侄女。
经历过“十年浩劫”的人都知道,“文革”初期的沙发、席梦思、钢琴和西装等沾洋味的东西最不值钱。上世纪50年代初,上述这些东西也不值钱,洋溢胡同西口的东单广场上,这些物件一堆堆往外卖,可在食品短缺的年代,填肚皮谋生存是第一需要,那些都是身外之物,顶不了吃解不了饥,连问价的都鲜见。
串巷打鼓的倒是收,一件貂皮大衣给的钱买不了100斤大米,一张八仙桌也就换两袋面。可不卖咋办?九张嘴得天天吃饭呀!就这样,卖了东西买粮食,不管怎么说,没让侄子侄女挨过饿。
一年后,大哥宪立寄来一笔钱,金默玉攥着寄来的钱琢磨,是干啃这笔钱坐吃山空呢,还是用这笔钱当本钱干点事?思前想后,终于下定决心,用现成的房子开间西餐厅,赚钱养活侄子侄女。把这主意跟保姆一说,保姆说:“成,做西餐我不会,零七八碎的杂活我包了。”
第二天,金默玉就忙着起照、找人,那时申请执照和找人都不难,没几天工夫“益康食堂”就开张了。刚开张那几天,客人不少,利润还成,可几天之后,一天不如一天,有时竟下板不开门。金默玉把吉士林西餐厅的经理请过来,求人家指点迷津。来人道出三大理由:其一,吃西餐的人原本就不多;其二,地点太偏僻;其三,宅院式场所与西餐环境不合。来人还劝她早早关张,说早关张早好,晚关张多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