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路见不平非侠女 神秘莫测是玉阁
许是自小便是倚着刀枪长大的,这少年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相逢意气为君饮的气度,这倒也应了他沈寒枫这个名字,帆卷垂虹波面冷,初落萧萧枫叶。
谢梨安承了他的热情,便也上前道:“师兄这么晚了还在练功呢?”
“这练功一事,需得天天练,时时练,一刻不练可就落了下成了,岂不是对不起这些年的付出?”
说话间便将他带到屋里,这屋子里面比之外面看起来又大气了许多,四周一圈都放着上好的鸡翅木架子,上面陈列各种看着陈旧的陶陶罐罐。
“师父还是这般喜好古玩。”
“可不是,经常半夜得了消息便出门去了,隔三差五就带些好玩意回来,我见这屋子都快放不下了。”
二人穿过后院来到一间较偏的小屋,这小屋朴素得紧,无乱耳丝竹,无劳形案牍,颇有清心寡欲无欲无求之感。
沈寒枫请谢梨安在桌边坐下,将剑挂回墙上,便略显激动道:“谢师弟,我此刻真真是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啊,也不知念叨了你多久,总算又与你见着了。”
谢梨安有些不好意思道:“也是我太过不知礼数,这么多年都也没来看过师父还有师兄。一直都与水烟妹妹有联系,一直也都说要来,却总是逢了事。”
“师弟莫要自责甚么,你既是太子陪读,自然免不了那些个烦心事。”
“师兄说的是,今日得了水烟妹妹出手相救因而得以寻见机会与你相见……哎,不得不说,水烟妹妹确是有习武天赋,今日一见,只觉得她又有不少长进了。”
沈寒枫笑道:“她是有那么不同于一般人的本事,似是天性好斗,有些……就是有些太过好斗了,不过没什么人能伤着她倒是让人放心。”
“唉!只是她这出手没轻没重,恐怕总有一天会惹上麻烦。”
“怎么,水烟又杀人了?”沈寒枫皱眉问道。
谢梨安见沈寒枫一副盱衡厉色的模样,心知这小丫头定然已经惹了不少祸出来,便知今天她是少不得一顿骂了,怕沈水烟受苦,便赶紧拍了拍沈寒枫的肩膀道:“她也是为了救我才下的狠手,并非有意。”
沈寒枫长叹一声,甚是无奈道:“师弟你不知,师父就是怕招惹是非才躲进这深山老林里,这小丫头到处杀人不眨眼,便就算是逃的了一时,可总有一天会被人寻到的。那时候谁能保她无事?”
说罢走到门前,冷冷唤了一声:“水烟你过来,我有事问你。”
那水烟正拉着墨轩在院中寻晚冬将醒的冬眠蛇,墨轩哪里敢玩这个,但迫于她的淫威不得不趴在地上挖着蛇窝,听沈寒枫这般喊了一声,顿然松了口气。
“哥哥等会儿,等我捉住这条蛇,便炖锅蛇汤与你补补!”说罢便催着墨轩接着挖。
“过来!”沈寒枫压着火又喊了一声。
那小水烟心知自己乱杀人的事被知道了,看哥哥一脸严肃,晓得逃不过去,只得嘟着嘴绞着衣角过去了。
“你又杀人了?”沈寒枫起先还较于温和,好声好气地问道。
沈水烟听他这般问道,便抬起头瞪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不时还眨两下,只差流几滴泪了。
“你别在这里给我装无辜,跟我说清楚。”沈寒枫一拍桌子,惊得她顿然一颤。
那沈水烟撇了撇嘴耸了耸肩,一屁股坐在桌子上无有一丝忏悔之意。她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棵四叶草,就那样叼着一只四叶草坐在桌子上晃着腿,不清不楚地说:“我杀的人,哪一个不该杀?”
“你这样到处惹事,也难怪别人到处找你麻烦!”
“甚么人要来找我麻烦?哥哥说的难不成是刑天阁的那群废物?”
“你这小丫头不知世事,千万别小看了那群人!”
听着他二人的对话,谢梨安原本还是一副看热闹的闲适之情,但猛然听见“刑天阁”三个字,顿时便坐不住了。
“师兄,适才说到的刑天阁,是甚么地方?”谢梨安翼翼问道。
沈寒枫不曾察觉他的异样,他此时还在恼沈水烟的无理,便随口回道:“是个神秘去处,来请过几次师父,都被师父赶走了。”
“哦?这刑天阁与师父也有交情?”
“甚么交情哦!根本谈不上,打着敬道好仙的名号,私下里不知道在琢磨什么不得见人的勾当。因师父原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故而想请师父一同某事。可师父这把年纪哪有那兴趣,随便几句便把他们打发走了。”沈寒枫说着瞥了一眼沈水烟,眼神里满是责备。
那沈水烟被说了这么久,终是不乐了,跳下桌子道:“哥哥你莫要老是怪我,那彪形大汉我也不是有意要杀他,谁让她出了门便跟我同路,谁又让他路上不老实偏要调戏那些好看的姐姐,我不曾忍住,就抹了他的脖子!”沈水烟说得义正言辞,甚是觉得自己有理万分。
沈寒枫不听罢了,听了便怒上心头,将那小水烟追得满屋子乱跑,边追边道:“你可知那大汉是什么人?他可是刑天阁阁主符秋白身旁最得力的猛士,就那样被你扔到山野里了!这是他们还不曾发现,若是发现了,你以为你还能像如今这样悠闲吗!”
沈水烟停下来,向沈寒枫吐了吐舌头,满不在乎道:“他若是不寻来便罢了,寻了来我便连他一块解决!”说罢钻出屋子,风一般地窜到黑暗里去了。
“师兄别生气了,我这还有想问你的事呢!”谢梨安见了空荡便将他拦下了。
那沈寒枫顺势坐下,喝了口茶道:“这小丫头,越发管不住她了。”歇了片刻,便抬头看着谢梨安道:“师弟似是对刑天阁有兴趣,你想问什么便问好了,我知道的都跟你说。”
谢梨安点了点头道:“这刑天阁里,可有什么人姓苏?”
沈寒枫听罢皱眉思忖了一会儿,然摇了摇头:“姓苏?不曾听过,不过我也知道得不那么清楚,因而许是有这一号人只是不曾见过吧。”
“哦。”谢梨安随意应了一声,听他这般说,心中多少宽慰了许多。不过也是,那苏家小姐是怎样金贵的人,怎么会与那么一群乌合之众混在一起?
诗云:
御史府中乌夜啼,廷尉门前雀欲栖。
隐隐朱城临玉道,遥遥翠幰没金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