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尸盗
她的眼中闪烁着毫不掩盖的欢喜,脸上干净而又纯粹的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像是突然一下子就拥有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她看起来又喜欢又害怕。
大眼睛仍是眨也不眨的,吕茶也对着她笑。
两人像是心照不宣的交换了一个秘密,小姑娘拍了拍自己被塞得鼓鼓的口袋,舌尖裹着那颗甜蜜的糖,缩在角落里享受着快乐。吕茶没有吃糖,看着她这副满足的模样,心里也被甜了一下。
所有的这一切,都是在暗处发生。待吕茶小心翼翼的回到正题上时,听见聂清晟谨慎地说着:“虽然真凶不太可能是那狐妖,但我们也不能太过盲目。我还想请求刘仵作,带我们去看看那舞女的尸体。”
话音刚落,吕茶就看到刘仵作和杜曜神情明显的愣了一下,而后又迅速的暗暗交换了一个眼色。
吕茶:这两个人,貌似有问题啊……
系统:认真看戏ing……
这么明显的态度不对头,聂清晟当然也看出来了。
杜曜似乎也没打算藏着掖着,只是有些支支吾吾的说道,粗眉紧锁:“在下办事不周,舞女红绮的尸首被人偷走了。”
吕茶吃了一惊,妈呀,偷尸体这种重口味的事情,这年头不会还有恋尸僻吧?
聂清晟问道,语气中带着严厉:“什么时候的事?”
杜曜似乎特别容易出汗,一紧张汗出得更快,他答道:“在下办事不周,中元晚宴没过两天,就有人禀报尸首不见了,别的尸首都没丢,单单丢了这一具,也着实是令人好生奇怪呢!”
昼玄问道:“那你们派人找了没有,有没有什么线索?”
杜曜忙道:“找了找了,一听到有人禀报尸首不见了,我们就立马派人去找。只是……偷尸体的这个人一丁点儿痕迹都没留下,我们忙了半天,也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没什么用。”他把头低着,不敢看聂清晟和昼玄。
聂清晟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杜曜见他不说话,也不敢抬起头,脸上的汗像下雨似的往地下落。
半晌,聂清晟瞥了一眼还低着头的杜曜,说道:“那今天便不再打扰杜司马了。”
杜曜如获大赦,抢到他面前说:“在下派几个人带聂公子几人回驿馆吧。”
聂清晟点点头,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补充说道:“上次过来拜访之时,也曾住过蒹葭城的驿馆。”
吕茶知道他的意思,一旁帮腔:“我们觉得住的很舒服,不如还住以前那儿吧。”
杜曜接话道:“有理有理,我这就派人去查档接引,聂公子且在此稍等片刻。”他转头又吩咐刘仵作,要他好生伺候着,就大步一迈走了。
杜曜一走,吕茶又下意识的去找那个不怎么说话的小姑娘。
昼玄看见了问道:“找什么呢?”
吕茶答:“哦,没什么。就刚刚那个不怎么讲话的小姑娘,刚才还在这儿的……”
昼玄道:“她不是不怎么讲话,是不能讲话。”
吕茶愣了一下,确定自己没有理解错意思,蓦地瞪大了眼睛,有些惊讶:“她……”
昼玄点点头,语气有些低沉:“她是个哑女。”
吕茶心头升上一股怪异感。
昼玄见她不说话,又接着补充道:“而且从小没了娘,只能时时跟着这个当仵作的爹爹,是个可怜孩子。”
吕茶强压下心头那抹怪异的感觉,呐呐的开口:“的确很可怜。”
如果那个小女孩是个哑女的话,那是刚刚碰见她时,为什么能够说话?
吕茶很肯定,虽然当时那个小姑娘说的话没有字正腔圆,但绝对是说了话的,明显不是个哑女。
吕茶:哑巴可以说话吗?
系统:都说了是哑巴,当然不能说话了。哑巴,就是指不能说话的人,先天性哑巴不能讲话,但仍能发出类似于“啊啊”之类的单音节。当然也有心理原因之类的,造成所谓的哑巴不愿开口讲话。
吕茶皱着眉头,摸摸下巴:所以说叫哑巴也有可能会说话……
系统:毕竟凡事没有绝对嘛~
吕茶点点头,踱着步子,不再理会这件让人纠结的事情。
她正分析着她这几天来收集的情况,争取为完成任务打下坚实的基础。
夏末的日光亮晶晶的,吕茶微眯着眼,突然她眼尖的看到草丛旁一处泥泞的水洼里躺着什么东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一种好奇心驱使着她走了过去,走近了才发现,那是一颗糖。
这颗糖,曾经用隔油纸包着,被人欢喜的放到另一个人的掌心。
它是透明的,纯净的,像不沾染尘埃杂滓的真心,不久之前还那么欢喜的被人卷在舌尖上吮吸。
如今却滚落到这个泥潭里,只能陷在里面,偶尔有日光照,微弱的反射着一点点光。不久的将来,这点光要将它晒化,与这肮脏的烂泥融为一体。
吕茶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狠狠的撞击了一下,很多种不明所以的念头升腾而起。
她的手不由自主的轻轻拨开了后面的草丛。
草丛底下都是烂泥,还有黄色隔油纸包着的糖,一大把。绝不会是不小心丢失的,更不会傻到让人误以为是有心人故意藏在这儿。
每一颗糖果都沾着泥土,无法想象它们前一刻还被人小心翼翼的塞进口袋,被人畅想着甜蜜与快乐。
她……是装的吗?
这个带着邪恶的念头一冒起来,吕茶就觉得心头充满了愧疚,她迅速的否定了自己。
不,不可能!她看得清清楚楚,那个小姑娘发自内心的欢喜是骗不了人的。
那么……吕茶的瞳孔猛烈收缩了一下,一个最坏的念头不受控制的笼罩在了她的心头。
小姑娘,出事了?!
坏念头一旦滋生,便再也压制不住,吕茶越想越怕。
她几乎是踉跄着跑了回去,语无伦次的对着正在向聂清晟介绍自己工作的刘仵作说道:“你……那个小姑娘,你你的小女儿去哪儿了?”
刘仵作闻言四下看了看,虽然意料之中没有看到,但也没有露出一丝心急的样子,甚至还好言宽慰吕茶道:“小孩子喜欢四处玩,没准又跑到哪儿玩去了。”
吕茶虽然心有不安,但人家父亲都这么说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聂清晟敏锐的发现了什么,他看了慌慌张张心神不定的吕茶一眼,问道:“怎么了?”
“我也不确定,但是……”吕茶强迫自己理了理头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