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星照遇雁雀少年
?当年明虚道长的师父渡清道长在自创了润凡掌法后,在鹿影山创建了天星照,明虚道长就是渡清道长座下大弟子。
天星照本着江湖中立,救弱扶贫,清修养气的理念发展门派。其润凡掌法变化莫测,在柔气之中可摧人肉骨皆碎,而刚劲又时内时外,又一外表上的刚劲操控掌心内力所凝的柔气,便难以掌握其动向。
然而,自从夏葛两门被灭后,天星照与武林江湖的来往更加的少,明虚之后,每年招收的弟子也已经减半,可明虚的弟子却刹那之间多了很多,传言明虚参与了屠杀夏葛两门的事,闭户只是为了避嫌,也不再参与江湖纷争,引火烧身。
天星照坐落在鹿影山的山顶,山门是紧紧关着的,四周荒草野木之中,藏匿着挥扫不去的寂寥和肃杀之感,雾气里偶尔传来的冬雀鸣叫,也只能徒添幽凉。
“先生有事吗?”一个小道士,拿着扫帚,一脸防备和疑问。
浦玉看看前面那斜起的有几百阶的进门阶上两个脸色平静,身材修长,脚步沉稳的清扫道士。
“有,我想见你们掌门道长。”
“你见我们师父何事?”后面的两个小道长运气抬脚,像雁雀一般飞到山门前。
天星照这一代的轻功相当好,就如同雾云一般飘飘在地,这是落雾道长的绝顶技法,彼阎洞是江湖神偷集团,轻功是代代都了得,如今竟然突兀多了一个可以匹敌的门派了。
“问问夏葛两门的事。”
这两个道士一听到夏葛,就连忙收起拂尘,一人是长剑,一人是匕首,如果不是亲兄弟,不敢这么合作。
浦玉取下佩剑,用剑鞘抵住长剑道士的力压,他不曾拔出剑,因为浦玉并不是来打架的。
他向旁一闪,长剑就在他身后削下,随后又横向劈来,他反手一挡,抬脚回踢,却被躲了过去。转手反抓长剑,长剑道士则运气腾起,向后飞去,站立在阶上。
长剑道士让小道士去通知师父,而自己还在抵抗。
匕首不同,匕首只近身抓人,以削为主,明竹扇也不能展开,只能匕首进,铁扇退,不能攻只能挡,这就叫则袖急中生智了。
他引匕首近身,迅速闪开,在手腕脚腕迅速绕着画圆,等到站起远离,匕首的衣袖和鞋筒就脱离开来,在皮肤上留下一圈血印。
“竹子则袖?”
“正是在下。”则袖一打开扇,笑着低头应礼。
匕首跑到长剑身边,两人嘀咕了几句,长剑展臂,匕首腾空立于长剑的肩上。一足而已,而四周气象却极混,足有吸起植物本身之力,这是二人内力融合一体,化成二二等加之法,周身围绕着如雾却力法十足的强气。
二人低身,长剑攻下,匕首攻上,浦玉一个人几乎应对不来,更有慢慢侵身的内力,然而则袖与浦玉无法完成,二人没有对方足够的默契,也没有如此天赐武器,长剑可远攻脚下,匕首近身趁其不备,伤其要害,只能节节败退。
“住手!”
那二人听到下令,立刻停下,周围气象消失。
一位灰衫长髯的道士带着两个小道士走下山门。
“落雾道长。”浦玉和则袖弯腰行礼。
“无量天尊,先生。”落雾低头一礼。
“这是天星照门下弟子,归雁,归雀。”
听了这,浦玉才注意到他二人的广袖上绣着腾飞的大雁,和孔雀。
“原来是雁雀少年,浦玉失敬。”浦玉笑着拱手赔罪。
“望先生莫见怪。”归雁收回长剑,一扫拂尘,弯身。
“浦玉先生,樊公子,里面请。”落雾伸手迎客。
天星照的简阁是黄木搭建,一片宏伟又清素的楼阁就呈现在浦玉面前。
一行人来到正堂,跪坐在席上,待小道童斟上茶,落雾道长问道:“不知浦玉先生和樊公子为何要询问夏葛两家的事呢?”
浦玉拿出青玉箫,放在面前的矮案上,说:“查明当初事件的真相。”
归雁和归雀一下惊坐站起来,竖起那清秀如雾般的细眉:“你怎么拿走了青玉箫?!”归雀一步从案后迈出来,指着青玉箫问浦玉。
“我姓夏。”浦玉站起身,坚毅的眸子里闪着摇摇鬼火,身上冒出阴黑色的气雾,像是被冤魂围绕,被仇恨吞噬的心魔。
“没错,他身上有和归雁归雀一样的煞气,不,应是更加浓重……”
落雾道长站起身,深情凝重的来到浦玉身边。
“没错……”就这时,落云道长从门外走进来,一扫拂尘,一抚乌髯,笑道:“他们都是夏家人,只是浦玉先生与夏家的渊源最深。”
“我是夏天霜的儿子。”夏浦玉看向落雾。
“什么?”落雾道长险些没有站稳,只听门外的冬风猛然呼啸起来,卷着天上沉淀了数日的冰雪,狂妄的侵入大地。
“夏天霜,夏家大儿子,是我的父亲。”浦玉说的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带着仇恨,骄傲,和不甘。
“浦玉先生,归雁归雀是你父亲堂弟的孩子。”落云伸手拉着归雁和归雀来到浦玉身边。
三人恍然若失的六目相投,一时竟不知说什么。
然而过了一片刻,归雁拉着归雀突然跪下:“堂哥,当年夏家满门被灭口,明虚道长将我们夏家还有葛家许多还奄奄一息的活口救回了鹿影山,然而我爹和娘死后,我和归雀就在鹿影山上长大,早以为世间已经没了亲人,已经不再妄想为夏氏和葛氏申冤,在此苟且偷生了十八年,竟不知还有堂哥,竟忘了还有夏葛两家的忠仕,竟不知堂哥在为了夏葛两家的事奔波……”
浦玉连忙拉归雁归雀站起身,让他们绝不能自责,到了现如今,他也是刚刚知道夏葛两家还有许多没有死于贼手的忠仕,还有曾经想都不敢想的骨肉至亲。
“若是可以重新提起陈年往事,我夏浦玉定要将江湖搅个天翻地覆!”浦玉的瞳孔里燃烧着异于冬日的熊熊烈火,从火的最深处逼出一股冰冷的泪,在眼底闪着最悲怆的光。
落云道长笑着点点头,走到浦玉身边,笑说:“不知先生可是要打听当年梨麟坊的事?”
“道长如何得知?”
落云笑着嗅嗅浦玉身上的墨香,心旷神怡的说:“这是徽墨的气息,哦,还有姑娘的味道。”说着,不顾浦玉一脸的彷徨无措,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