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这才是最让俞菱心迷惑的一点,若这是二房的计谋,那他们的重点应该是想办法给荀灩铺一条回家的路,而不是死在外头,总不可能荀灩拚了一死只为栽赃荀澈一个杀人罪名吧?

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此事为外人的计策,比如瑞阳郡主或朱家的人,他们使计杀了荀灩,再嫁祸给荀澈,从而推动荀家内斗,又能坏了荀澈名声。

可是俞菱心回想当时在文安侯府所见,总觉得荀家二房众人对这消息接受得太快,反应也不够自然,应当是有所勾结才对。

真相到底如何,恐怕还是得等到荀澈回京才能知晓了。

就在俞菱心百思不得其解的过程中,荀家这场内斗与荀灩出事的消息,已经悄悄地传开来。

甚至连十一月初五才休沐回家的俞伯晟也同样听说了一些,所以听到俞老太太提起明华月的相看之意时,立刻拒绝,「与荀家结亲?这可不妥当,不行不行。」

此言一出,全家愕然,包括俞菱心在内,谁也没想到俞伯晟居然会反对这件婚事。

「近来朝廷上风波很多,」俞伯晟原本有些顾忌俞菱心此刻就坐在俞老太太身边,但想了想,觉得还是给年少的女儿讲清楚利害关系才好,便又续道:「宫里形势也紧张,文安侯世子才十八岁,就得了中书侍郎的职任,他从前又是秦王殿下的侍读,根本就是时时都在风口浪尖上,一步踏不稳就是满门之祸,菱儿还是不要与他们家太密切得好。」

俞菱心不由得一噎,当初她也曾经希望拦阻父亲,让他远离夺嫡倾轧,以保家族,如今父亲真的全心修葺皇陵,远离朝局,却也同样希望她不要牵扯上始终身处权力核心的荀家。

俞老太太还是有些迟疑。「这……虽然你说的不无道理,但文安侯夫人真的很喜欢菱儿,连晋国公夫妇都给了见面礼了。」

俞伯晟完全不为所动,甚至说得更为直白,「无事献殷勤,怕是有什麽隐情。文安侯世子那等才貌地位,便是公主或郡主也娶得,咱们俞家如今有什麽可取之处,为何非要娶菱儿?再者,文安侯府的门第太高了,内里又不太平,我在京北都听说了文安侯世子谋害堂妹的消息,虽然那只是传言,但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文安侯世子还是很有些手段的,万一菱儿嫁过去和他争执起来,只能受气。」

虽然父亲的坚决不同意让俞菱心既意外又头疼,但他的关心之情还是让她十分感动。

因为在这件婚事当中,父亲并不是想着要如何藉由联姻结交文安侯府,从而在仕途上更进一步,甚至也不在乎这婚事能给家族带来什麽利益,一心只是顾虑着是不是良配,将来她能不能过得好。

俞老太太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也有几分赞同,只不过她见过明华月对俞菱心真心喜爱的态度,所以还是有点犹豫。

於是这件事的结论便暂时归结为再等等,看看情势如何再说。

荀家现在还未正式提亲,而荀澈与荀灩的这件事又在京中传了开来,荀家内部只怕要很是折腾一番,再观望些日子也是正理。

俞菱心倒是不大紧张,她总觉得不管有什麽问题,只要荀澈回来,都能迎刃而解,所以唯一的问题只有——荀某人,你什麽时候回来?

很快的,几日又过去了,天气越发寒冷,但各样的流言蜚语却越发热火朝天。

文安侯府赏梅宴赏出一段堂兄谋害堂妹的人命公案,甚至当日就闹到了京兆衙门,然而此事更加转折离奇之处,在於当明锦城将传信之人带去京兆衙门的当夜,那管事媳妇与传话小厮双双身死监牢。

一时间关於这件事的猜测与议论甚嚣尘上,有人说是荀澈谋害了荀灩,却跑了报信小厮这个漏网之鱼,现在这是进一步杀人灭口。

也有人说荀澈不会谋害荀灩,是有旁人害了荀灩栽赃到荀澈头上,意在挑拨离间,报信小厮和那管事媳妇是被真正的凶手给一并杀害的,免得他们说溜了什麽。

无论是哪一种,年轻的文安侯世子归京之事成了京中最热门的话题。京兆衙门甚至派了两位积年老练的捕头赶往柳州,试图寻找此刻尚未传递只字片语回京的文安侯世子。

然而十多天过去,一直到了十一月十五,荀家内部为了是否要为荀灩发丧而吵翻天,荀澈仍旧没有回京,反而是原定要到年底才回京述职的荀南衡先递上了摺子,表示在郴州的军务十分顺利,应该可以更早完成巡检,请求腊月初一提早回京。

荀家的这桩风波早已传遍京中,宫中自然也有所耳闻,十一月十八,皇帝亲笔朱批,准许文安侯提早回京,但也含蓄的提了一下修身齐家之意。

此事传出,京中对荀澈的议论就更多了。

最初荀澈谋害荀灩的消息传出之时,其实相信的人并不多,杀害人命是大事,且荀灩不过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荀澈同她也没有什麽利害,为什麽要平白无故地杀了自己的堂妹?

然而随着荀澈的迟迟未归,也没有书信消息传回来,对此事生疑、觉得荀澈心虚的人便渐渐多了起来,甚至还有人自行揣测荀澈杀了荀灩的原因。

这些纷纷扰扰的流言,让俞菱心开始有些焦躁,因为荀澈一点消息也没有,且她父亲似乎真打算给她另寻亲事。

白果看着俞菱心担心烦躁的样子,主动问过要不要叫白川偷偷去找明锦城问问,因为最近荀家内部几乎天天吵架,玲珑文社的聚会暂停了,明锦柔和荀滢也没有来找俞菱心,一时之间她连探问消息的机会都没有了。

俞菱心犹豫了一下,还是摇摇头。她虽然每天都在担心,但总觉得若是荀澈有话要告诉她,一定会主动传消息回来,不然去找谁询问只怕也是枉然。

只不过,这样强忍着心焦一天天的等下去,真的很煎熬。

风起霜降,转眼又是十来天过去,京城的天气已经快要滴水成冰,而在家中可以算是清静休息了将近一个月的俞菱心,明显消瘦了几分。

俞伯晟再次休沐回家看到女儿的时候,有些惊讶。「菱儿,你可有什麽不舒服?」

俞菱心只是笑笑的含糊过去,主动将话题转到父亲的差事、年下家中的预备等等,强行说些能叫自己也分神的家务话题。

俞伯晟随意应了两声,又重新提起她的婚事,他看向俞老太太,问道:「母亲,您可记得齐楚?」

俞老太太一怔。「你是说昌德伯府的那个旁支?」

俞伯晟点点头,竟是很高兴的样子,又对着俞菱心解释道:「齐楚算是你的远房舅父,昌德伯府的旁支。当年与我一同在青阳书院读书,是我那一科的二甲第五名,学问很好,人也端方,就是过世得早,他的独子齐珂,如今也在青阳书院,很是踏实上进……」

俞菱心端着茶盏的手不自觉微微颤抖了一下,父亲怎麽会有这样的想法?

她过於震惊,没怎麽仔细听父亲与祖母接下来又说了什麽话。

但她想着,无非就是仔细说一说齐珂这个人罢了,但这事儿她不必听也知道,甚至知道得比父亲更详细些。

一方面,因着前世的齐珂是天旭十五年的探花,少年得志,之後成为了天旭帝年间最年轻的御史大夫,仕途顺遂,才名德名皆誉满天下,无人不知。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上辈子齐珂与荀澈之间那种奇特的敌对关系。

严格地说,齐珂不算是荀澈真正的「敌人」,因为齐珂从来没有支持过朱贵妃与吴王、魏王,但他从出仕以来,在士林当中被视为年轻一辈的清流领袖,犯言直谏,从无畏惧,而他所参之人,上至皇亲国戚,下至六部官员,皆不能因身分背景而稍得幸免。

荀澈前世毒伤入心,朝不保夕,更兼血仇家恨累累,手段之狠辣决绝远超常人,虽然秦王,甚至晚年的天旭帝都能体察一二,但谁也阻止不了齐珂的参奏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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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家奸夫最宠妻 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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