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骜

桀骜

祁溯听了眼前一亮,但很快便又黯淡了,还低垂着头,“算了,我人都这样了,再碰那些也没什么用了,不去了。”

常宇恒一听就蹙起了眉,啧了一声:“什么叫这样了,这样是哪样?这不好好的吗?”他见祁溯依旧低着头也不回他,便叹了一口气,拉住了祁溯的衣袖,在祁溯错愕的目光下与他相对视,语重心长道:“祁溯,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也是个天才,我也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以前犯的错你怎么可能不后悔?你是后悔的,但你不要就因为这点小事儿就选择埋没了自己,如果你觉得进去这三年成为了你一生的污点而就放弃了继续努力的话,那我会看不起你,我会觉得我在这大雪地里等出来的人并不是我真正在等的那个人。”

“那你觉得我还能怎么样?”祁溯看着他,笑了一声:“哈哈,行啊,那这样吧,反正我现在觉得我前方的道路一片黑暗,倒不如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这样也算被人指了一条明路,我也不至于撞得太惨,所以我想问问你,接下来我该做什么?”

听他这么一说,常宇恒也很惊讶,因为祁溯要是决定了一件事的话,是很难因为其他人的说教而改变的,没想到这次这么轻易,也不由得感叹道:“我以为你立场很坚定的。”

祁溯乐呵呵用他的拳头狠狠捶了常宇恒的胸口:“老子这是看你诚恳,才卖你个面子,你说吧,我听着。”

常宇恒盯着他,认真的想了想,一字一句道:“等到三月二号,你跟我去实验室,我接下来要做的,是让你发光,让你越来越亮,直到你身上的亮光足够将这个污点隐藏,让别人一眼过去看到的,不再是你的污点,而是从你身上散发出的耀眼的光!有价值的光。”

“……成。”祁溯答应了。

……

大二时的常宇恒自主创业了卫生防疫研究公司,与祁溯研究出了多种疫病的治疗方法,二人皆获得了不小的成就,二人也都开始活跃于大众的视野。在后来的十年里,祁溯与常宇恒扶摇直上,成为了学界宠儿,对此,祁溯对谁都没有感谢,他唯一肯去感谢的人只有常宇恒,因为只有常宇恒在他最落魄与失去信心的时候给了他温暖与勇气,陪他与学术中人明争暗斗,不论自己做什么他都始终护着自己。

祁溯玩世不恭,对谁都爱讪皮讪脸的,但除了事业上与人交道以外,就只与常宇恒真心相待,“有仇必报,有恩必还。”这是他的准则,“与人逢迎而不交心。”祁溯向来对人喜欢当面一套笑脸背后再骂骂咧咧,对于旁人的评价只说给常宇恒听。

祁溯没有告诉常宇恒,其实自己一点都不善良,当他后来真的揣着大把钞票可以尽情挥洒的时候,却选择了去酒吧里喝最贵的酒,去最大的歌舞厅里寻欢作乐,对于在路边那些乞讨的要饭的人,他连一毛钱都没有恩惠过,用他自己的说法来说,就是说他们没有断手断脚走不了路,拾个荒都能赚他个好几千,他非要在那儿跪着等人挣了钱给他送到面前,哪有那么好的事儿?

但是这事儿后来对他影响也是很大的,有钱有名的人都会做个慈善捐个巨额什么的来为自己建设良好的形象,但祁溯没有,社会上的人士便都说他没爱心,不懂得同情与怜悯,对此祁溯不置可否,也懒得理会,可这事儿的风波却是越来越大,有狗仔记者挖出了有关于他过去的事情,说他明明自己也是无父无母,在孤儿院里受着孤儿院的恩惠长大的孩子,却如此回报社会,简直没有良心。后来的祁溯看见这种有关于自己的负面新闻时虽然有些生气但还是懒得搭理,于是见他毫无反应的狗仔便开始接着炮轰,爆出了祁溯因为十五岁故意伤人而进过少管所的黑料,添油加醋使得祁溯登上了头条,如果社会上一个很有知名度的人被冠上许多不好的头衔那他一定会被大打折扣,所以最后祁溯就因为“人品”不好的原因在业界里开始走起了下坡路。好吧,下坡路就下坡路吧,反正祁溯选择这个行业也不过就是因为好玩儿罢了,从小到大他听到的有关于自己负面的评价从来就没少过,常宇恒也有劝过他,不要总是把什么都不当一回事,也要学会好好保护自己,虽说祁溯当时听的时候有模有样,但一等常宇恒说完他立马继续我行我素,开开心心的就奔去嫖娼了!

那一次,他成功把自己逼到了风口浪尖,狗仔是什么东西,就是跟狗一样鼻子特别特别灵,八百里外都能闻味而来的人,所以祁溯去嫖娼就被抓了,他一进去那儿就直接被某些人给举报了,他妈的,他当时连人家的手都没摸一下就被一大群人破门而入,铐上手铐就提溜走了,出来还被一大群人等着他的人围着拍照,祁溯只觉得丢人丢他奶奶家去了。

更觉得这次娼嫖的是真他妈的贵,连外套的纽扣都没解一个就砸出去五千,又是录口供,又是按手印,又是签名。事后来还在拘留所里住了十天,祁溯在里边躺着的时候就情不自禁的笑了:“进过了少管所也进过了拘留所,那下次是不是得直接送我进监狱了?”

等到十天过去以后,那天刚好是五月二十二十号,站在门外等着他的人还是常宇恒,祁溯见到他是开心的,因为这世界上,肯等他的,还有这么一个人。

常宇恒见他出来立马便快步走向了祁溯,祁溯见他过来就笑了:“常……”

“啪——”

只不过常宇恒这次可没摸他的头,倒是咬牙切齿给了他一巴掌,本来细皮嫩肉的脸就那么给甩出个五指印来,祁溯没料到他会发这么大脾气,但还是选择跟他调笑:“打人不打脸啊,怎么才十天不见就变这么冲了?”

结果常宇恒没心思跟他调笑,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你能不能让人省点儿心?你是不是觉得我说话跟放屁一样?我刚他妈说完你就给我去嫖/娼?被抓进去住了十天你还能笑得出来?”

“我要不笑?我难不成还跟个小孩子一样的哭啊?”祁溯拍了拍他的肩膀。

“……”常宇恒见他这样没个正行,用手揉揉太阳穴,退后了几步,“祁溯,你都二十九了,你知道吗?有些事你真的不能再任性了,你真的真的该长大了。”

祁溯这次没再笑了。

“你总把什么都看得不重要,你不为别人,不为我,那能不能为自己想一想?”

祁溯轻笑一声歪了歪头:“那我能怎么办啊?我也很绝望啊!可是常宇恒,你叫我长大点,成熟点,但我只想跟你讲,这人间对我祁溯来说根本就不值得,因为我他妈从生下来就遭人唾弃,我就一害虫,害了我老爹,连我妈都让我给逼死了!”祁溯往前走了一步,眼睛都红了,抬手戳着常宇恒的胸口,“你知道吗?我祁溯想看看我父母照片都得去翻九二年的新闻报纸,在那期写满事故的字里行间里去找他们的照片!你让我长大?我他妈从生下来就已经长大了你知不知道!?”他最后的歇斯底里把常宇恒都吓了一跳。

“……”

祁溯瞪着常宇恒怒目切齿道,一把就扥住了他的衬衫的衣领,“常宇恒,我告诉你,就算你对我好,我也不会领情,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初肯来靠近我,无非他妈的就是看我有点儿用处,能帮助你以后,事业有成,我现在想说,我帮你做到了,我送你青云直上了,欠你的也全都还清了!你再不用假惺惺的对我说教了!你可以滚了!”

这话一说出口常宇恒心头一紧,难过的也红了眼,他比祁溯高半头,力气也比祁溯要大许多却从来都是温文尔雅,但这一次常宇恒真的怒了,一拳就挥到了祁溯的脸上,祁溯当即就被砸的摔倒在地,背过了身去,常宇恒气愤到用手颤抖着指着祁溯,“祁溯,不算你在少管所里,我跟你好友十年,十年啊!你就这么想我?你说话,就这么让人寒心?我以为,至少我对你来说,在你的世界里,还能有一点点的重量,原来我常宇恒自己本身也他妈屁也不是啊!啊?祁溯!我就是自不量力,自视甚高啊!”

祁溯没有理他,低头看着地上的方砖上滴滴答答都是从自己鼻子里淌出来的猩红液体,渐渐收紧了拳头。

左右两边停住脚步的路人越来越多的,而常宇恒只见祁溯一声不吭的倒在地上,而人,有时无声无息的抗议反而更让人恼怒,常宇恒便是如此,但他还是觉得自己再这样训斥下去只会害祁溯一点面子也没有,压下了所有的气焰便走上前去从后边大力提起了他的后领:“上车,回去再说!”

可谁知刚一将他拉起就被狠狠推了一下,常宇恒一怔,回头张口就想骂他,却见他鼻子里淌着的血流的地上与衣服上到处都是,常宇恒这才慌了,连忙掏出纸巾帮他止血,“对不起,我……”

祁溯一把挥开他的手转身就跑,常宇恒这便彻底慌了,只怕他脾气太盛做出什么事来,他清楚祁溯这人,平时总是笑脸迎人,能忍能让的,可一绷不住了什么事都能做出来。果然,祁溯脑子一热就往马路对面儿跑了,常宇恒一看也赶紧去追,嘴里也发出了一声怒吼:“祁溯,你他妈给老子站住!”

祁溯当时正跑的马路上,脑子一团热,一听常宇恒反倒给他称起了老子当即站住,心想,站住就站住,给车撞死了正好解脱,然后当时天遂人愿,赶巧就来了辆装了货的大货车离他只有不到十米远,速度也极快,祁溯在看到那货车的一瞬间也愣住了,脑子还没冷静下来,对眼前的一切都反应不过来,货车司机本以为这人不要命是要横穿马路,跑过去了就跑过去了,自己用不着减速,可他站在前边是怎么回事?于是两个人在同一时间内脑子里都变得一片空白,只有唯一清醒的那个人在伸出手的瞬间激动的喊了一声。

“祁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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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古代撩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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