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4 君青蓝,我们走

494 君青蓝,我们走

三人的脚步被刘全忠一声怒吼给彻底定在了地板上。

下一刻,便听到脚步声纷至沓来,夹杂着铁器出鞘的冰冷清越。姜羽凡似喊了一句,根本没有容人分辨清楚,他的声音便被彻底淹没在了铁器铮鸣之中。

下一刻,纱帐便被人给大力掀开了来。刀剑出鞘的禁卫军各个杀气腾腾冲了进来,将屋中三女团团包围。刘全忠立于众人之后,将双手束与身后,嘴唇紧紧抿着,眼眸也微眯着,一瞬不瞬瞧着她们。眸中神色阴晴不定,叫人不寒而栗。

“不知,谁能给杂家一个解释。”刘全忠眼风如刀,在三女面上一一扫过,方才不紧不慢开了口:“杂家自然希望这个解释能够合情合理,才好不伤和气。”

“刘全忠,你!”

纱帐外,姜羽凡被数人按在地上。虽四肢不能动弹,却俨然并不肯就此罢休,身躯不断弹动挣扎,似一条不屈的鱼。见三人被人要挟,他双目赤红,眼看着便要口不择言。禁卫军立起手掌猛然朝他后颈砍下,姜羽凡才说了一个你,便叫那人给一掌劈晕了。

刘全忠挥了挥手,姜羽凡便似条死鱼一般叫人给拖了出去。贞容大长公主对这一切似视而不见,神色如常,依旧以往日一般高高在上的傲然之姿瞧向刘全忠:“本宫今日来向皇上觐见,如此而已。”

刘全忠全没想到她一开口竟将窥见天颜的罪过推得一干二净。却也并不气恼,扯了扯唇角,竟在眼角挤出了几分笑意:“皇上似乎要你们在账外觐见,如今这位置似乎并未在账外。”

姜盈深深吸了口气,攥紧的手指几乎使得指甲刺入到了掌心里。君青蓝悄然凑近她,伸手在她肩头拍了拍。姜盈抬头,见身侧那人唇齿间绽开一抹笑靥如花,眼底也似驻了星光,在那一刻璀璨而夺目。

这是欢笑的时候?

姜盈心中一颤,直觉里认为这样的笑容大大不祥。才要伸手去扯君青蓝,她却已经与自己擦肩而过,朝着刘全忠去了。

“侯爷。”

君青蓝才开口,却见贞容大长公主毫无征兆抬手,掌风呼啸着啪一声落在了她的脸颊。君青蓝只觉面颊上火烧火燎的一片,并不觉怎么疼痛,却被大长公主这一巴掌给彻底打晕了。

她为什么打人?一时的愣怔,使她僵在原地。

“没规矩的东西,本宫在与忠义候说话,哪里有你这后辈开口的份?给本宫跪在一旁去,待回府后再与你计较!”

她这一声疾言厉色,半分情面不留。君青蓝眸色微闪,渐渐生出几分枉然,终于垂首道了声是,果真乖巧的跪到一边去了。

“忠义候方才的话本宫没有听明白,皇上何时说过要本宫在帐幔外觐见?”

刘全忠眯了眯眼,俨然并未想到贞容大长公主一开口竟如此说话。一时间,并未答话。

“呵呵。”贞容大长公主犀利的眼神忽然松动了那么半分,掩唇微微一笑,朝刘全忠说道:“本宫不过同忠义候开个玩笑,实在是当下的气氛有些紧张,叫人瞧着怪不舒服。”

刘全忠颦眉,那一头贞容大长公主却并未就此打住:“忠义候说的不错,本宫刚来时,皇上的确说过要本宫在纱帐外觐见。那会子你也在场,自然听的半分不差。不过么,只因本宫与皇上素来亲厚,两个小辈又着实讨人喜欢,皇上便许了我们入账内相见了。”

刘全忠眉峰挑了一挑,颦的越发紧了。

“那时候忠义候和禁卫军们都在殿外,皇上说这话时自然是没有听到的。一时误会了,本宫便也不再追究了。”贞容大长公主一番话说的自然流畅,无半分的滞涩。

君青蓝只觉叹为观止。她一贯以为这位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是个不苟言笑,正直严肃的人。却原来说起谎来竟然这么……

果真人不可貌相!

刘全忠目光一瞬不瞬盯着贞容大长公主,良久方才说道:“杂家怎么瞧着皇上如今再度昏睡不醒?又如何能够与殿下说了那么些话?”

“咦?”贞容大长公主奇道:“本宫方才来时,皇上不正隔着纱帐与本宫说话么?当时忠义候你可是亲耳听闻。若皇上昏迷,方才是谁在同本宫说话?”

刘全忠气息一凝,眼眸便再度眯了眯。略带了几分危险。

“所以说么,本宫才来时,皇上自然是清醒的,精神也相当不错,才会萌生出要本宫当面回话的想法。这会子谈了许久,他又累了,自然再度睡了过去。忠义候明火执仗带了这么多人进来,就不怕扰了皇上休养?”

四下里静了一静。姜盈的拳头渐渐松开了。君青蓝跪在一旁,若非场合不对,简直要给贞容大长公主喝彩。她这一番话有理有据,嬉笑怒骂,竟将刘全忠所有的话头都给堵得死死,再也无法拿他们冒犯天颜的事情来做文章。这一场战斗,赢得漂亮!

“是杂家的不是。”刘全忠在宫中混迹多年,早身经百战,最懂进退。眼瞧着再无法拿住这几人把柄,自不会紧追不放将自己陷入困境。

于是挥了挥手,命身后禁卫军尽数退了出去,陪着笑脸同贞容大长公主说道:“杂家也是太担心皇上的安危,进来查看时发现纱帐后有人,一时心急才带兵闯入,还请殿下莫要见怪。”

“怎么会。”贞容大长公主笑容和缓:“侯爷衷心为国,本宫哪里敢怪罪你呢。”

“既然皇上已经睡下了,那……。”

“本宫自该告辞。”

二人笑意妍妍,气氛和谐而融洽,竟无一人提起皇上起先还生龙活虎,顷刻间便沉沉睡去,连这般吵闹都没有醒转是多么的不合常理。

众人同步而行,朝着殿外走去。哪知才走了几步,忽听床榻上有悉索一声细微声响。下一刻便听到皇上似猛然咳嗽了一声,呼吸陡然变的粗重。

这一下使得众人再度面色大变,贞容大长公主及刘全忠皆毫不犹豫朝着床榻冲去。到底大长公主年轻些腿脚更利索,第一个凑近龙榻。下一刻,便听到她一声惊呼。

“皇上,您醒了。”她飞快抬手按了按眼角,忽然便扑在了皇上脚下,将头颅凑在他耳边,颤巍巍哭道:“您不知,我们有多想您呐。”

女子嘤嘤的哭泣中,刘全忠赶至,居高临下瞧着贞容大长公主:“皇上初醒,还请殿下回避,杂家要速速传召太医替皇上诊治。”

“正是正是。”贞容大长公主竟不反对,飞快起了身,拿帕子按着眼角说道:“本宫这是欢喜的昏了头,险些误了大事。”

床榻上,皇上的咳嗽声渐渐细密而响亮。刘全忠再顾不得屋中这几人,吩咐立刻去请太医。

贞容大长公主顺势而退,带着君青蓝与姜盈。又命人一瓢凉水泼醒了姜羽凡,与他们优哉游哉离宫去了。

君青蓝跟在姜盈的轿子后头,听着从另一乘轿子里不断传出的喷嚏声撇了撇嘴,对姜羽凡的处境颇有些担忧。这数九隆冬的天气,被当头浇了一瓢凉水,不知过后要遭多少罪呢。遇见这样手段果决的娘,真……值得同情。

然而今日一番作为,倒真真令她对贞容大长公主刮目相看!

君青蓝从前只以为,贞容大长公主能成为先帝除皇上外唯一存活的子嗣,来源于她是个对地位没有威胁的女子,以及对皇上绝对的忠诚。如今看来才明白,她能够得以保全,完全得益于自己聪明的头脑。

“君青蓝。”

众人才出了宫,贞容大长公主忽然便停了脚步。目光一瞬不瞬瞧向君青蓝:“你同本宫一辆车马回府吧。”

“……嗯?”

这突如其来的决定将所有人都给惊着了,君青蓝捧着托盘,呆愣愣半晌没有动弹。贞容大长公主邀请她同车?没有听错吧!

“娘。”姜羽凡率先开口:“你素来不喜欢她,让她与你同车不大好吧。”

君青蓝默默瞧他一眼。这位小爷,您说话还能再直接一些么?现在虽然已经离开了皇宫的地界,姜家的下人却围了不少。你这么一番抢白,可要将你娘的脸面往哪里去放?

“大伯母,我们这些个年纪轻的后辈,难免行路中有些聒噪。您素来喜欢寂静,不如还是让她与我同车吧。大伯母但凡有什么吩咐,只管等回府之后再将我们聚在一处训斥便是。”

贞容大长公主静静瞧着两个小辈一番言行,唇齿畔似含着一抹浅淡的笑,抄着手只管瞧着君青蓝:“你怎么说?”

君青蓝抿了抿唇。贞容大长公主自然不可能无缘无故请她上车,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虽然姜羽凡和姜盈都定然会拼命维护她的周全,但到底不能因为她再让姜家众人间生出更多的嫌隙出来。

“多谢大长公主厚爱,这一路上便由我来伺候您便是。”

“恩。”贞容大长公主默默瞧了她一眼,神色中很是满意,这才扶了康妈妈的手臂先上车去了。

“君青蓝!”姜羽凡凑在她身旁,分明有长篇大论要演讲。

“姜小爷且放宽心。”君青蓝微笑着朝他说道:“那可是你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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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女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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