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五章
她定了定神:「还请您忘了那事吧!」如今这般情势,不服软不行啊……
晏归澜佯做思考,神情认真:「既然表妹诚这般诚恳,我自然……」
沈嘉鱼一听有门,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不能忘。」
沈嘉鱼:「…」
晏归澜伸手捏起了她的脸颊,饱满绵软,手感绝好:「我准表妹在我跟前放肆。」
他唇角微勾,越发过分地勾着她的下颚:「表妹当初为我起了那么多昵称,又抄撰了数首情词,如今再见到我,想必也很高兴吧?」
沈嘉鱼先是被他烟锁寒江般的眸子迷惑,一时竟忘了挪开,等回过神来才见了鬼似的看着他,一脸不可思议地甩袖走了。
晏归澜不疾不徐地笑了声。
沈燕乐见她上来,立刻出声问道「阿姐,大都督跟你说什么了?」
沈嘉鱼惊恐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方才摸过的地方:「晏府闹鬼了?他中邪了?」
沈燕乐:「……」
国公府离沈家只隔了一个坊市,四条长街,虽然距离不远,但已经是另一方天地。
想到等会要见到疼爱自己的姨母,姐弟俩压抑多日的心情终于稍见晴朗。
不到一个时辰一行人便到了国公府,有个长眉秀目,面容白皙的少年正领着仆婢在门前等着,沈嘉鱼隐约记得这是晏家的三郎君。
她先一步跳了下来,晏三郎是个十分热情的人,冲过来一把把她抱住:「沈表弟,我可一直盼着你过来呢!」
沈嘉鱼:「…」
她幽幽道:「不好意思,我是表妹。」
晏归澜瞧得蹙了蹙眉,伸出一只白洁好看的手横亘在两人之间,淡淡道:「不可轻薄无礼。」
沈嘉鱼好不容易才把脑袋从晏三郎怀里拔.出来,没好气地圆场:「晏三表兄也不是故意的,称不上轻薄。」
晏归澜目光微斜,几不可察地哼了声:「我是说你不可伺机轻薄。」
沈嘉鱼:「……」
烦不烦啊!晏归澜还不允许人改邪归正了!
沈嘉鱼今天被他连着挤兑了好几回,再加上心里又是难受又是愤懑,也顾不得现在得巴着他了,鼓着脸颊反唇相讥:「我也不是对谁都这般轻薄无礼的,晏表兄仙姿玉貌,一年前偏偏又招摇到我眼皮子底下,我要不做点什么岂不辜负天公美意!」
她才怼完就反应过来,晏归澜可是她现在得罪不起的,想退后几步又觉得失了威风,脸上好不别扭。
晏归澜见她脸上又出现了熟悉的小模样,眼波不觉一凝,只可惜府门前人多眼杂,他只能任由她说完一句就撒腿开溜。
他倒是没有如沈嘉鱼想象一般的动怒,只扬起眉,抚着下巴若有所思,低声回道:「表妹这意思,是只对我情难自禁?」
沈嘉鱼:「……」
两人你来我往几句,晏三郎都没怎么注意,只是一见自己抱错了人,脸色颇为尴尬,也不敢看她,忙不迭把冲着沈嘉鱼深施一礼:「是我一时眼拙,孟浪了,还请表妹见谅。」
沈嘉鱼被反将了一军,也没心思计较了,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无事无事,表兄也不是故意的。」
晏归澜大抵是还有事,最后瞧了眼沈嘉鱼,对着晏三郎随意交代道:「垂华,把表弟表妹带到夫人那里。」
晏垂华老实地应了声,脸红红地带着姐弟俩进了国公府,国公府论规格只比上护国府大上一等,但里面的雕梁画栋飞檐走瓦却比沈家更精细了十分,处处透着浸染了千年的风韵,偶有仆妇经过,也都是屏声静气,才喘息咳嗽声都不曾听闻。
沈嘉鱼混没放在心上,大大咧咧随着晏垂华往里走,沈燕乐神色倒是渐渐肃了,他扯了扯她衣袖,轻声感慨道:「到底是世家,就连下人的规矩礼数远不是咱家能比的。」
沈嘉鱼不解地眨了眨眼,沈燕乐悄悄一指:「瞧见没有,他们穿的都是木屐,可踩在青石板上一点声音都没有,手上的活儿也半分不耽搁,这样的规矩,怕是多年才能练成。」
他又悄声道:「我听说这处宅院才是晏家的宅邸之一,在泉州的主院才叫精美绝伦呢。」
沈嘉鱼不过是粗心,也不是傻,经他一提便瞧出种种与家中的不同来,难免也敛了神色,凝神静气跟在晏垂华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