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八章
「是啊,我告诉你,你别不相信,我真的能用这个果子赚钱养活你和哑叔,还能够治好你的病。真的,我不说谎!」
单守信眼底闪过一抹暖意,笑着点了点头。
刘桂香以为他还是不信,于是就包了果子,噘嘴道:「不信算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说罢,她顿了一下,犹豫地道:「那个……单守信,我有一件事想和你说。」
「嗯,什么事?」
「我想治好你的病,也想靠这个果子发家致富,可是你也知道你家的情况,到时候真赚了银钱,怕是一文也留不下……你说,我们能不能分家另过?」
这话说完,正在取篝火上野鸡的哑叔,还有一边单守信都停了动作。
单守信没有想到刘桂香会提出这种要求,一时没有应声。
刘桂香以为单守信是担心分家以后,她会抛弃他这个半残的夫君,就有些焦急,赶紧保证道:「你放心,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我不会那么做的。」
单守信依旧没有说话。
刘桂香深吸了一口气,又道:「分家以后,就算你什么都没有,我也不会抛弃你的,我会带你和哑叔一起过日子,我们三个人白手起家。先前我痴傻的时候你没有抛下我,以后无论怎样,我也不会抛下你,到时候,就算你不能生育,我们就去领养一个孩子,当做我们自己的孩子养大,而哑叔就是我们的长辈,这样一来,我们也三代同堂了,日子一定会过得很幸福。」
说罢,她也怕单守信直接拒绝,就藉口去看看周围还有没有别的吃的,留下哑叔和单守信两人,赶紧走掉了,想要给单守信一点空间。
待刘桂香一走,正撕扯野鸡的哑叔低沉地开口道:「香香这话倒是没错,不说单家人如何可恶,就说朝廷那边的事情,也马上就到时机了,趁着这个机会,直接分家,不惹人怀疑,以后少了单家人掣肘,我们也好行事。」
单守信倒不是如刘桂香猜测的那般舍不得单家人,或者害怕她抛弃,实在是他没想到香香会突然提出分家的要求。
这会儿想起刚刚刘桂香的话,虽然有些直白莽撞,却也难掩赤诚,不禁心头生暖,突然有种被保护的感觉,好笑又那么让人欢喜。
也许以后,他真的不再是一个人了。至于分家,从来都不是他在意的问题,单家从来就不是他的家。
过了一会儿,刘桂香返身回来,手里拿着几个青色的果子,二话不说递给了单守信和哑叔,道:「这个果子是我刚刚找到的,我试过了,可以吃,味道还挺好的,你们尝尝看!」
单守信接过去却没有吃,而是温和对她道:「你刚刚说的那些话,我仔细想了一想,觉得可行,不过我想请你等我几日,过几日时机到了再提这件事,可以吗?」
刘桂香一听,顿时欢喜地笑了,连连点头,同时心中又有点愧疚。
前世的时候,她一出生就被家里的人抛弃,不太明白这种骨肉亲情的感觉,但是在山里当教师,和孩子们、村民们相处久了,彼此都有了很深厚的感情,每当她要离开山里出去的时候,山里的孩子们和村民们都会周到的接送,平日吃好的,或者有什么好事也不会落下她,让她感觉到自己并不孤单。
而单守信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孝字当头,单家老两口可是他的亲生父母啊,十月怀胎,就算出生以后不能够走路,被家里人嫌弃、被家里人不喜欢,可那也是生养了他二十年的父母,怎么可能轻易地就割舍了这份亲情?但他如今这么说,足见对她是如何看重。
这么一想,刘桂香心中满满的都是心疼和感激,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待他更好。
三个人吃完了一整只肥美的野鸡以后,刘桂香背着单守信,带着哑叔一起按照原路返回村里。
单婆子一看见三人一起回来,又开始扯着嗓子叫骂,不过刘桂香三人都没有理会她。
单守信和哑叔是因为这么多年来已经习惯了单婆子的折磨,不想多争辩什么,而刘桂香则是因为单守信。
不管这个单婆子为人再怎么讨厌、再怎么恶心,那都是生养了单守信的人,她不想让单守信为难。
如此过了几日,单家依旧是吵吵闹闹,至于单守信是怎么打算的,想什么时候再说分家的事情,刘桂香没有再提起,她相信,他既然已经答应了自己,就一定会做到的。
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日单守信的病居然又犯了。
单守信被发现病发的时候是在夜里,他身上没有盖被子,头发和眉毛照旧结了霜,只是这一次明显严重很多,往日里俊美的容颜,几乎被一层薄薄的冰霜覆盖住了,眉毛、眼睫、鼻子、嘴唇上面全都散发着森寒之气,就连身上的衣服有些地方都已经被冻住了。
因为极度的寒冷,单守信整个人都紧紧地缩在一起,浑身就像是筛糠一样,抖个不停。
刘桂香睡梦里觉得不对劲,掌灯一看,就见到他这副模样,只觉得心脏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握住,疼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她上前抱住他,想要用自己身上的热度融化他身上的寒气和冰霜,可是没过多久,她就感觉到自己好像被冻住了一般,浑身冷得血液都快要停止流动了,那种冷到极致的痛楚让她能深刻地感受到单守信此时的痛苦。
想起上次的情形,她只能拼命祈求这一切快些过去,然而直到天亮,单守信都没有好转。
刘桂香浑身都僵住了,但她始终没有松开抱着单守信的手,她的眉毛已经和单守信一样,满是白霜,可她顾不得喊冷,因为单守信的情况不仅没有变好,好像还更加严重了,整个人都快被冰包住了。
刘桂香再也忍不住了,忙放开单守信,让早就等在旁边的哑叔照顾,她一人跑去了前院。
哑叔看着床上的单守信,叹了一口气,眼底却没有太多担忧。
刘桂香跑到前院,大力拍打着单婆子的窗口,敲打声震天响,吵醒了正在酣睡着的单婆子和单老头。
单婆子迷迷糊糊的张口骂了一句,「谁呀,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这么急,是赶着去找死投胎呀!」
「快开门、快开门!守信犯病了!」刘桂香大力的拍打着房门,见里面的人还不起来,就伸脚一把踹开紧关的门,这一下可把屋里的单婆子和单老头吓坏了。
看着地上躺着的两扇木门,单婆子气得咬牙切齿,心中直滴血,那可都是银子啊,我的天啊!
她转过头来对着刘桂香吼道:「该死的刘桂香,你这个傻子,你知不知道这个门有多贵?还有啊,你大清早的就鬼叫什么?你爹娘都死光了,还有什么可害怕的?」
难听的咒骂声劈头盖脸砸过来,刘桂香气得厉害,但想到还在床上痛苦颤抖着的单守信,她全都忍了,开口嚷道:「守信犯病了!已经一个晚上了,若是再不医治,很有可能就会没命,你们给我一点银子,让我去找一个大夫给他看诊!」
单婆子一听又是单守信犯病,白了刘桂香一眼,不耐烦地开口赶人,「银子银子银子,哪来什么银子?没有!赶紧滚蛋,一天到晚的折腾,就是一个残废,什么事情都不能做还动不动就犯病,他怎么不死了呢?」
单老头一听是来要银子的,原本打算下床的动作一顿,又默默无声的回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