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她有些怔忡地望着萧续俊美绝伦的侧颜,这是她的男人啊!居然如此高大威猛,令万千少女着迷!

一路回到含章殿,萧续把长笙放在榻上後就打算回未央宫。

萧续是在听说宜妃被太皇太后带去了寿安宫,怕她有事,才急匆匆赶过去,现在他手头还有许多事等着处理,不能耽搁太久,仔细查探确定她无事後便要匆匆离开。

「阿……阿续!」长笙踌躇片刻,见男人转身要走,急忙拉住他的衣袖。

「怎麽了,还有何事?」萧续转回身,见她吞吞吐吐的样子疑惑地问。

长笙咬着嘴唇看着他,犹豫着,对着男人幽深的眸子,她深吸一口气,终於将堵在心间许久的问题问出了口,「阿续,若是……若是我真如那清虚道长所说的是妖,你……你可会怕我,抑或厌恶我?」

萧续见她一脸郑重地叫住自己,本以为有什麽重要的事,没想到问的是这样一个令他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话。

他微微一笑,弯下腰来,温柔地替她将有些歪斜的簪子扶正。

「妖,何为妖?世人之所以谈妖色变,皆是因为他们从未见过妖,从未了解过妖。这人哪,总是那麽自以为是,总对那些未知的事物充满了恐惧,不分青红皂白,只一厢情愿的觉得未曾见过的便是坏的、可怖的。说到底,这妖究竟是哪里可怕、哪里令人厌恶了,其实世人也说不上来。珈珈呀,你记住了……」萧续微微一笑,语气有些莫测,「这世间,妖不可怕,最可怕的乃是人心!」

那日在寿安宫里发生的事,很快就传到了朝堂上。

由於这次连太皇太后都掺和了进来,事关大盛江山社稷,许多嫉妒宜妃和白家的人又开始蠢蠢欲动……

而白明渊在众人同情的目光中无语凝噎,他怀疑那丫头今年是犯了太岁,先是秽乱後宫,再是妖孽亡国,这砸下来的锅一个比一个重,他寻摸着要不要给那丫头求个平安符,去去晦气。

出人意料的是,不同於上次的最初一言不发,後期猛烈爆发,这次皇帝从最开始就态度十分明确也十分强硬,谁敢说宜妃一句不好他就跟谁急,逮谁咬谁,也因此和太皇太后有了隐隐对立的势头……

那天在寿安宫,萧续兜头砸了清虚道长一个茶碗,成功让其头破血流後犹不解气,又赏了他三十大板,下令要将他逐出宫去。

太皇太后似是被孙子的态度气急了,硬是不肯让清虚道长出宫,祖孙俩如今正杠着……

这日,长笙刚从丽太妃那儿回来,手里还拿着白老夫人特地去龙华寺给她求的平安符,在御花园的假山旁和清虚道长碰了个正着。

清虚道长一见到长笙就像只炸了毛的猫,浑身上下都是戒备和警惕,「妖……妖孽,莫要再……再为祸人间,还……还不快束手就擒……」

说着哆哆嗦嗦地将手伸进衣襟里掏啊掏,掏了半天,从里面掏出一打符篆来,看也不看,尽数往长笙身上丢去。

黄色的符纸纷纷扬扬在长笙面前散开落下,长笙翻翻白眼,伸手拿下一张落在她头顶的符篆,看着上面的鬼画符她一阵无语,她是妖又不是鬼。

清虚道长见到长笙毫无反应,大惊失色,额头已经冒出了一层细汗,脸色惨白,喃喃自语,「居然丝毫不起作用!一定是……是道行高深的老妖……对!没错……」

说着他又在衣襟里掏了许久,掏出一根黑色的鞭子,咽口口水就想要一鞭子甩过来,不过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长笙身边的两个身强力壮的太监摁死在地。

萧续为了让她宠妃的名头实至名归,特意给她配备了超出规制的仪仗,如今长笙走到哪儿都带着浩浩荡荡的一串尾巴,要多嚣张有多嚣张。

方才就在清虚道长甩出符篆时,这两个会武的太监就已经准备着伺机而动了。

长笙颇为无奈地走到清虚道长面前,居高临下地用脚踢踢他,「唉,我说,臭道士你还真是多管闲事,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祸国殃民了,老娘招你惹你了,好好的在道观里修你的道不行吗,非得出来乱管闲事,被人赶了还死赖着不走,忒不要脸了!」

清虚道长被摁在地上,脸都有些变形了,狼狈不堪,他满脸通红,青筋暴起,「妖孽,贫道……贫道一定要替天行道收了你,你等着!等着……」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太监用帕子堵死了嘴,几个太监合力将他捆成粽子,不顾他呜呜的挣扎迅速将他抬走,临走前他一直用愤恨的目光死死盯着长笙。

对於这种半吊子,长笙也不怵,心里反而畅快不少,她决定回头加把劲儿跟皇帝吹吹枕头风,把这惹人烦的东西彻底弄出宫去。

这麽想着,长笙回到了含章殿,她刚进殿迎冬就一脸焦急地迎了上来,「娘娘,方才临夏被未央宫的人绑走了。」

长笙一怔,临夏……她赶紧问道:「有说出了什麽事吗?」

「不曾,只说皇上吩咐的,那几位公公也未多话,直接将临夏给绑走了。」

於是长笙又马不停蹄地赶去了未央宫。

未央宫里气氛异常严肃,萧续高高在上地坐在案前,神色冷若冰霜,临夏则匍匐跪在地上,瑟缩成一团,泣不成声。

见到长笙进来,萧续这才缓和了脸色,他似乎早预料到她会来,只招招手示意她到他身边。

「皇上……这是发生了何事?」长笙有些不解。

「这该问你的宫女,问问她,为何你贴身佩戴的首饰会出现在傅琛书房,为何你的寝殿中会有人皮人骨。」萧续冷冷扫视地上的临夏,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临夏!」长笙不可置信的转头看过去。

她知道自己身边定然出了奸细,却从未怀疑过最亲近的那几个人。比起对白锦珈知根知底的迎冬和胡嬷嬷,长笙私心里其实更加器重临夏多一些,可是最终背叛她的人竟是临夏……

临夏早已崩溃,她哭着膝行走近长笙,在她脚边不停地磕头,那与地面大力碰撞的清脆声响让人头皮发麻。

「娘娘,奴婢该死,是奴婢对不起您,奴婢该死……」

长笙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面无表情地问:「为何?」

「奴婢也不想的,奴婢不想背叛娘娘的,可他们用奴婢一家十口人的性命来威胁奴婢,奴婢不答应,他们就把我爹的一只手送到奴婢面前……奴婢自知罪该万死,不敢辩解,只求娘娘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奴婢一家!」临夏的额头已经鲜血淋漓,她却彷佛没有知觉般一直一遍又一遍地重重磕头,嘴里哀求着。

长笙深深地闭上了眼不愿再看。到底为什麽……那些人究竟与自己有何深仇大恨,要这般和她过不去?

萧续眸色沉沉,他看着长笙疲惫隐忍的模样,满是心疼,眼底全是滚滚翻涌的黑云。

夜幕下的清和宫寂静无声,赵贵妃遣退了所有宫人,宫装华服,珠环翠绕,盛装打扮的独自一人坐在正殿里。

萧续也没让人跟着,挥退了跟在身後的李九章,一个人走进了大殿。

自从得知临夏被皇帝带走後,她就明白自己苦心谋划的一切都成了泡影,她知道皇上迟早会来找她的,终於还是来了……

赵贵妃见到萧续进来,理了理宫装繁复华美的衣袖,美目含笑,优雅地起身给萧续行礼,动作行云流水、仪态万千,「嫔妾见过皇上。」

萧续一言不发,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地看着屈膝向他行礼的赵贵妃,也没喊平身。

皇帝没有喊起,赵贵妃便只能一直保持着屈膝弯腰的动作,时间长了,身形有些微微颤抖,空荡的殿里恍若静止般,没有半点声响。

良久,萧续终於开口了,声音冷淡疏离、满含威严,「你自请出宫,去皇觉寺带发修行吧!算是朕对你最後的仁慈……」

赵贵妃听到这话,猛地抬起头直视萧续,满脸皆是不可置信。

她那美艳的眸子此时布满血丝,死死盯着萧续仔细地瞧,终於确定,皇帝说这话不是戏言,不是威胁,而是已经打定了主意。

瞬间,赵贵妃彷佛被抽去了浑身的力气,瘫坐在地,似是有些魔怔地喃喃自语,「皇上您好狠的心,为了那个贱人,竟全然不顾我对您这麽多年的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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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妃的美味人生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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