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十章
萧可倏地站了起来,沉声说:「老太师,此事不必再提,文荇自入宫以来,温柔贤淑,并无大错,朕不能如此不念夫妻之情,至于朕的子嗣,朕还年轻,不用急!」说着,他甩袖大步离开了大殿。
一旁的李公公猝不及防,只好仓促地喊了一声退朝,急匆匆地跟着走了。底下的群臣鸦雀无声,而方思瑜和方太师对视了两眼,方思瑜紧跟了几步想往前追,被风武阳一把拦住了:「思瑜,你这是干什么?疯了不成!」
萧可怒气冲冲地回到自己的寝宫,背着双手在屋子里来回走动着,一旁的几个随侍太监吓得大气也不敢喘。
李公公在一旁劝慰说:「陛下,方太师和方大人想必也是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谁不想自己的女儿好?只要陛下稍加宽慰,他们必定不会坚持己见的。」
萧可冷冷地说:「我看不见得,太师和方卿一定是早已经商量好了,朕就想不明白了,人家吴侍郎都知道为自己的妹妹打算,他们一个是文荇的祖父,一个是文荇的堂叔,怎么就会落井下石呢?」
李公公想了想说:「会不会是有什么隐情?」
「能有什么隐情?朕想不出来。要是文渊在,一定不会这样的。」萧可的声音有些怒意。
「是,方公子一定会帮着陛下帮着皇后说话的。」李公公点头说。
一提起文渊,萧可更烦恼了,昨天和方文渊撂下这么一句话,今天他根本不好意思再去找他。「糟了,文渊会不会误会是我想把皇后废了?这样的话,他要恨死我了!」萧可有些急了。
李公公傻了眼,看着在屋子里转圈的萧可,出主意说:「不如现在召方公子进宫解释一下?」
「文渊都没来问我,我这样会不会越描越黑?」萧可摇摇头。
「那不如去看看皇后,劝慰一下?」李公公又出了个主意。
「好,」萧可高兴地说,「我和皇后去打打边鼓,让她自己和方太师去说说,而且,文渊回来了,这件好事她还不知道呢!」
长乐殿今天看起来热闹了一点,殿门前规规矩矩地站着两个宫女,一看萧可来了,立刻唱了个喏,把御驾迎了进去。
长乐殿里的宫女太监跪了一地,却没见方文荇,其中一个掌事女官回禀说:「娘娘衣冠不整,唯恐惊了圣驾,正在内室更衣,请陛下稍事歇息。」
萧可坐在椅子上,抿了一口茶,觉得分外的香气扑鼻,不由得问道:「这是什么茶?怎么朕从来没有喝到过?」
掌事女官犹豫了一下,答道:「这是娘娘特制的花茶,一年之内就只有几日可制,甚为珍贵。」
萧可饶有兴趣地说:「文荇怎么从来都不拿点来给朕喝?这也太小气了。」
女官垂首说:「是奴婢们的错,应该提醒娘娘才是。」
「文荇平日里都在做些什么?你们要经常带文荇出去走走,老是呆在屋子里,非得闷出病来不可。」萧可笑着说。
「回禀陛下,娘娘平日里就是侍弄侍弄花草,养猫斗鸟,有时绘画作乐。」
「哦,文荇也会作画?真是有其兄必有其妹啊,来,拿一副来给朕瞧瞧。」萧可来了兴致。
女官怔了一下,说:「娘娘画好都扔了,或是娘娘自己收着,奴婢不知道在哪里。」
正说着,内室的门开了,方文荇从里面走了出来,还没说话,先咯咯地笑了:「陛下,今天你怎么来了,正巧,文荇学了一个妆容,你看漂不漂亮?」
萧可抬头一看,顿时愣了,只见方文荇浓妆艳抹,眉梢眼角吊起,一派风流妩媚的模样。他不由得重重地哼了一声,看着她身后的两个宫女,冷冷地说:「谁让你们把皇后打扮成这样?」
那两个宫女吓得跪在地上,可怜兮兮地看着方文荇。
方文荇立刻说:「陛下,是臣妾好不容易从书上看来,要她们帮着弄的,难道不好看吗?」
萧可勉强一笑:「乍一看还以为是哪来的风流女子呢。」
方文荇走到他旁边,喜滋滋地说:「陛下今日来是有什么好消息告诉臣妾吗?莫不是要多赐些绫罗绸缎给臣妾?」
萧可猛然闻到了一阵扑鼻的香粉味,不由得往旁边让了一让,刚想说话,只见方文荇捂住了嘴唇,肩膀微微颤抖,憋了半天,惊天动地地打了三个喷嚏,几颗唾沫星子不听使唤地溅到了萧可的衣服上。
萧可愕然,不由得一阵恶心,方文荇扑了上来,从怀里掏出了一块手绢,挥舞着去帮他擦衣服,嘴里念叨着:「陛下,对不住,臣妾一时没忍住,陛下不要怪罪,要怪罪的话,不如你喷回来?」
萧可脸色阴沉地看着她在自己身上一顿乱擦,忍耐着说:「这点你倒和你哥哥一样,香粉要过敏你还擦这么多?统统去给我洗掉!」
方文荇的手一僵,旋即又恢复了正常,冲着萧可讨好地笑了笑:「好,陛下,下次你来臣妾一定一点香粉味都没有。」
萧可实在不想再待下去了,可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只好挥了挥手,让闲杂人等都退了下去。屋子里就剩下了他和方文荇两个,他沉吟片刻说:「你哥哥回来了,赶明儿你可以召他进宫说说话,这么多年没见,一定很想他吧?」
方文荇忽然颓丧了起来,一屁股坐在了萧可身旁的椅子上:「臣妾知道,你们都喜欢哥哥,从来都不喜欢我。你把我休了吧,我要回家。」
萧可又好气又好笑,斥责说:「胡说八道,你不要听人胡言乱语。你有空了多出去走走,不要每日闷在长乐殿里。」
方文荇嘟着嘴,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