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顾大将军,在你这军营里可不好混啊!”薛素素上完了药,掖好衣领转过身来说。
季湛沉默了数秒,还是答了薛素素的话:“锦州城那一战,岩琴攻我城门足足攻了有半月。当初,我在紫凤山上接到了宫里传来的密令,父皇命我立即前往锦州城应战岩琴,并嘱咐我用平乐府顾侯爷的儿子顾长兮的身份。我到了锦州后,与岩琴前前后后交手了十余次,皆是轻松应对,他甚至动不了锦州城半分。可最后一次他来攻,我败了。”季湛说道此处,停顿了一会。
“我记得你背上有一处刀伤,便是那最后一战时被岩琴所伤的吗?”薛素素回想到帮季湛上药的那次。
“是,也不是。准确来说,那一刀,是被自己人伤的。”季湛接着薛素素的话说了下去。
“所以你是想找出背后的主谋?”薛素素问道。
“没错,但恐怕没有那么简单,我昨日里接到了密报,说毓南王何长风将择日迎娶罗刹顶的沙华。”季湛正色。
“罗刹顶!”薛素素吃了一惊:“罗刹顶善用邪术,至邪至阴,早已是臭名昭著呀!没想到,毓南竟会和这般邪教勾结!”
季湛颔首,表示认同薛素素所说,继续道:“现如今朝廷与江湖势力四处勾结,背后势力的牵连更是盘根错节。邕北一个不慎,就会顷刻覆灭,荡然无存!”
“那我是藏花阁的人,这么说,邕北也与藏花阁勾结了呀!”薛素素像是知道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说起来,薛素素跟着白鹭姑婆生活了六年,除了知道白鹭归属于藏花阁外,其实对藏花阁这个组织的其他信息一概不知,组织下达的任务也都是由白鹭代为传达,薛素素连其他一个藏花阁的人都没见过,平日里派给薛素素所做的,也都是些不痛不痒的轻松活,过的是随心所欲,她心中无朝政,更无江湖……除了。
除了要给爹报仇。
季湛觉得自己简直在对牛弹琴,无奈的长叹一口气,不想再和薛素素继续聊下去:“你身上还有伤,天快亮了,你歇一会吧。”
薛素素被士兵们的操练声吵醒。天刚蒙蒙亮,她睁眼便看到季湛坐在案前,背对着自己,正在看案上的折子,像是一夜未眠。
薛素素起身后看到床边的铜盆里还有水,顺便就洗了把脸,她洗完脸在季湛的身旁坐下:“你不会一夜没睡吧?”
季湛嗯了一声,头也没抬:“有一名可疑的女子睡了主帅的床,主帅无处可睡。”
薛素素讪笑,倒了杯茶水喝下。昨夜实在累的慌,没头没脑的倒下就睡了,压根就没想这么多。
“你那日说的,银针造成的伤口三日都不会消,可是真的?”季湛看见薛素素直接拿起了自己用过的茶盏来喝水,想了想,倒也没有提醒。他抬起头来,放下了手中的折子,却突然问起这事。
“当然是真的,那可是藏花阁的密骨针,可穿筋透骨,功法再强,也没那么容易愈合。你只需要将那晚四更轮值的人叫上来检查一番,便能知道是谁了。”薛素素答道。
“那一晚轮值的可共有四十余人。”季湛考量着薛素素说的话。
“今天恰好是第三日,过了今天可不好说了。”薛素素算了一下日子。
“好,伤口在什么地方?”季湛心下拿了主意。
“不知道。”薛素素毫不在意的回答。
“不知道?”季湛无语。
“那夜那么黑,我也是估摸着那人的位置,射出了三针,我怎的会知道伤到哪里了!”薛素素理直气壮的说道。
“那全身查?”季湛问。
“对,全身查。”薛素素肯定的说道:“这样自然是最稳妥的。”
“你来查?”季湛又问。
“嗯,我来查。毕竟我比较熟悉伤口”薛素素说。
季湛不出声了,意味深长的望着薛素素,望得她有点心里发毛。
“你……”薛素素咽了下口水。
季湛轻笑出声:“我突然想起那日我要你为我护法时,你那扭捏的模样,让你来查?若是伤在别处倒还好说,如果伤在了……”他停顿了一会,继续说道:“你敢查吗?”
“你查,你查!我不查了还不行吗!”薛素素恨不得给季湛来上一拳,戴着面罩也遮不住他那欠揍的模样!
就算薛素素真的敢,季湛想来也是不会让她查的。
这种看似荒唐的事竟然真就这么干了。
军营中腾出了一个小的帷帐,边防图被盗当日夜里值班的四十余士兵被安排在小帷帐前依次排成了一列,以三人一组轮流进帐,进帐后则必须将浑身脱的精光,接受检查。
朔风和苍梧的脸都快垮到地上了,他俩苦涩的对视了一眼,这天杀的苦差啊!“滚滚滚,下一组!”苍梧检查完一组士兵的身体后一眼都不想再多看。
检查身体可是个细活,更别说是检查三个针眼。这时已经过了两个时辰了,里面还没有传来什么消息,季湛只能带着薛素素在帷帐外静静等着。
“还不如就从队伍后端开始查呢,真正的可疑之人哪会这么英勇,一马当先啊。”薛素素小声的嘀咕了一声。
季湛看了薛素素一眼,并没有说话,他挥了挥手,身边的小兵便马上会了意,小跑着进了帷帐。小兵从帐中出来后,有一人跟着他一并出来了,那人出来后便传信到队伍中:“调转队伍,后面的先进!”命令一下来,队伍中不免一阵骚乱,军令不敢为,只能磨磨蹭蹭的掉转了头。
果不其然,调转队伍后仅仅查到第二组,帷帐中便传来了朔风的声音:“快拦住他!”
朔风话音刚落,只见方才进去接受检查的一名士兵从帷帐中冲了出来,那人的步伐慌乱,想必是被检查出了什么端倪,直接往外跑,全身上下竟然只着了一条堪堪遮住私处的亵裤!
“啊!”薛素素被迫的将那人看的精光,忍不住大叫。不过只一瞬,一只手便蒙上了自己的眼睛,再也什么都看不见。耳边紧接着传来了季湛沙哑的声音,满是戏谑与无赖:“看什么呢?兴奋成这样?”
一群人蜂拥而上,将那位奔逃的士兵死死地擒在地上,再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