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第四十四章

她一直都知道他的性格,喜怒有些无常,霸道独断,他喜欢她柔顺的听他话,但他待她好时,却也会由着她使小性子,那个时候又是十分温柔的。

可是……信他,把自己完完全全交给他,她的确也做不到。

可是他曾经跟她说过这样的话吗?

兰妱仔细想了想,然后脸就又像火一样烧起来,他说的是他们最初的那几次,她适应不了他,也恐惧得很,他便跟她说过,让她放松,试着接受他,把一切都交给他即可……他怎么能把那种时候说的那种话拿出来这般说?

不过,她镇定了一下自己乱乱的思绪,吐了口气。

她也觉得自己现在这样的确是不太好的,她以前可从来都不是什么多愁善感,优柔寡断的性子。

以前她还秉持着他真心待她之时,她便也真心回应他,即使他日他有了正妻,或者移情她人,她便好好过自己的日子,现如今怎么反而怯懦了呢?

就算他成了太子,将来会是皇帝,最差的情况也并没有什么不同呀。

她总算是慢慢打定了主意,也拨去了这段时间心中那些乱乱的阴影。不管怎么样,她都要积极应对的,还有,他的处境已经够复杂的了,她应该多体谅他些,不说帮他什么,也绝不该给他添什么麻烦,增加什么负担的。

他此时就在她身边,她略退了些,离他远了些,认真道:「大人,您还记得妾身第一次在乾元宫花园跟您说的话吗?」

「嗯?」

他当然记得,每一句,每个字都记的。不过他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却没说什么,只等着她的话。

兰妱便道,「妾身说,妾身虽姓氏为兰,却也并非全无是处。大人赐滴水之恩,他日民女自然也当尽心尽力,涌泉相报。那时妾身说要帮大人打理内宅之事,应酬外面往来,那些话还是有效的。妾身怎可嫁给大人之后,反把所有的麻烦事都交给大人?那岂不是妾身说了谎言骗婚了?」

「骗婚?」

亏她想得到。

郑愈笑了出来,他伸手将她搂了过去,道,「那也是我愿意被你骗。我身边的人,能骗我的人,可还不多。」

「骗上床的更没有?」鬼使神差的,兰妱竟然就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说完兰妱自己都想把自己的舌头给咬掉。

郑愈先是一愣,然后搂着她就笑出声来。只是笑了两下,就低头吻上她的脖颈,在她耳边道,「嗯,骗上床的只有你一个,以后也只有你一个。」

他先时便就已经情动,亲上一阵身体更是难以自禁,但关键时刻却还是控制住了自己,搂着她平息了好一阵才放开,只是他正欲抽身之际却被她抱住,然后就听到她在他怀中软软道:「大人,宫中女医已经说过,妾身的身体已经可以了。」

郑愈一愣,可以了?什么可以了?

但他几乎是立时就反应了过来。

过去两个月来他都顾忌着她早产身体虚弱,怕她受累或者情绪波动影响身体的恢复,所以两人之间的亲热他一直都极其克制,通常不过是温柔的亲吻爱抚一阵便各自睡下了,却不曾想此时她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他心中微动,低头见她眼眸低垂,睫毛微颤,原本雪白的肌肤满布红云,娇艳欲滴,他先前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情-欲又涌了上来,但又忍不住逗她,哑声道:「嗯,什么可以了?」

她抬眼看他,见他深如浓墨般的眸子里带着些戏谐的笑意,便知他是故意的。其实两人都已经亲热过那么多次,儿子都已经生出来了,还有什么好害羞的,只不过……身体反应不受控制罢了。

她咳了一声,忍着发热的脸颊,看着他认真道:「大人,如果这些天大人您太累了的话,便还是早点歇息吧。妾身只是说可以,并不是说一定要的,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春宵苦短。

她的话音尚未落下,便已经被他一把抱起压进了床榻层层的被幔之中。

先是嫌弃他年纪老,现在又拐弯抹角的嫌弃他不行,她真是太平日子过得太久了。情-欲压制得久了,爆发起来也格外的可怕,好在郑愈到底尚顾忌着她身体算不得完全恢复,还是克制着自己动作温柔,也因着这克制,却磨得格外久些,及至后面,兰妱真是后悔死了自己干嘛要招惹他。不过此时两人心境又早已不同于当初,虽不至心意相通,彼此却也已入了对方的心,这番敦伦便是如入从未有过的佳境,约莫便是销魂蚀骨的滋味了。

床笫之间,情浓之时,兰妱约莫听到他说,你的人,你的心,都是我的,你要的,不要的,我也都会给你,替你安排好。只是彼时兰妱亦是在意乱情迷的一片混沌之中,把他说的话不过都是当作动人的情话,哪里有时间入脑,只本能的娇吟着,破碎地一声一声地唤着他「大人」,然后听得他的低吼声,她便在一阵的绚丽迷乱中近乎虚脱得沉沉睡去了。及至翌日醒来,那夜间的片段想想都让人脸红心跳身体发热,至于他在那个时候说的什么情话,更是不好意思再一一回忆,便也就罢了。

兰妱受到册封的翌日,消息便递到了烟来镇的兰家。第三日兰妱的母亲孟氏和大嫂平氏就过来了郑府探望兰妱。

之前兰妱早产过后一直都在北郊行宫调养着身子,满了月才回的郑府,北郊行宫乃皇家别苑,不便探视,所以她母亲孟氏和大嫂平氏也就在她回郑府之后才过来探视了一次,因此兰妱见到她们也很是高兴。

兰妱虽总喜欢自嘲自己性情「凉薄」,但那其实不过是因为她看待问题太过清醒理智,实际心底却是宽和善良的,她虽因着当年兰二叔的旧事跟自己父亲起了隔阂,却也并未曾半点迁怒到自己母亲或者家里其他人身上。

兰妱唤了阿早叫乳娘抱了麒哥儿出来,此时麒哥儿刚满两个月。

因着麒哥儿是早产,刚生下来时就跟小奶猫似的,小小的一个团子看着让人揪心,但这孩子虽小,但吃得却多,乳娘奶水足,现如今两个月竟然就已经养得壮了起来,不比寻常两个月的婴孩要小了,如今的五官也长开了些,眉眼之间更是似足了郑愈。

乳娘抱了麒哥儿出来,兰妱便接了过来抱给母亲孟氏看,孟氏拿了小铃铛逗他,便见他的眼睛跟着铃铛转了转,最后竟是定在了兰妱身上然后「咯咯」地笑了出来,一时兰妱欢喜得不行,孟氏看得也稀罕不已。

孟氏笑道:「阿妱,他的眼睛跟你小时候生得一模一样,一笑起来真是让人的心都融化了,让人忍不住就想疼你。」

她二子一女,的确是自兰妱幼时就最疼兰妱的。

原本孟氏这话再正常不过,兰妱听言也没觉异常,只心软软的笑眯眯的看着麒哥儿笑了一阵,然后才抬头看母亲孟氏,却意外发现孟氏的笑容已渐消,神色竟是满满的怅惘。

兰妱以为她这是怅惘时间过得快,便笑道:「也就阿娘您会这么说哄我开心了,所有人见到这孩子个个都是说,哎呀,真是跟大人,太子殿下生得一模一样,她们赞得情真意切,想着我定是会非常高兴。起初我也的确是高兴的,可是听得久了便又觉着,怎么自己这么辛苦怀胎生下来的孩子,就跟自己一点也不像呢,还是很有些失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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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妾升职记 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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