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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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缨瞧他样子并不正常,试探性地唤了一声,不想李东篱猛然转头,一双眼刀就扎了过来,刺得红缨后退一步。
李东篱也不管其他,马上调转目光,一双眼死死盯着之前他找到的那人身上,抽刀就劈过去。
其余三人赶紧来拦,可李东篱却完全不计较后果,拼得两败俱伤打法,要人心惊。
子期早点了周身几个大穴止住鲜血,一手用长剑支撑住自己的身体,一手捂着的胸口透过人影憧憧的阵型,盯着李东篱紧锁眉心。
他深知李东篱为人秉性,不愿多造杀戮,与人切磋从来都是点到为止,即使奉命缉拿要犯,也力保生擒,哪怕是被逼入窘境,也不会像现在这幅模样。
眼看李东篱疯狂地再次攻向一人,子期心急如焚,担心如此正如敌人下怀。刚刚那一步正是地狼围陷的诱敌之策,一旦落入圈套,李东篱纵是绝世高手也难敌群狼围攻!
可盛怒之中的李东篱突升神力,一扫之前的畏手畏脚,已无人能阻,不顾轮番攻上来的敌人更不顾身上多出来的伤口,穿梭于刀光剑影之中,十招之内竟然逼到一人近前,趁他震惊之下,出其不意斩下首级。
割开喉咙的瞬间,血花肆意喷溅,李东篱半张脸被染红却无动于衷,再转身气势不减,犹如浴血后的修罗。
其他人还未从这犹如破竹之势中回神,李东篱已经再次迫近,对着最近一人,一道白光划空而过,便又是一条性命送入黄泉。
中央之人,眼见连失两人大势已去,单机立断一声短喝,便带着其余要退去。
李东篱杀意正浓迷了本性,怎肯轻易放过这伤了谢子期之人。箭步就要追去,可转身之际忽然有东西从身后袭来,他反手挥剑将其斩断,未料这东西灌力过深,仍有一半不偏不倚打在他头上。
李东篱头上一痛,扶住脑袋下意识转身去寻暗算自己的人,看到地上断成两截的树枝,又看看不远处脸色苍白的子期,混沌双目慢慢恢复清明,双膝一软险些跪在地上。
红缨看他这是清醒过来,连忙上前扶住他,忍不住数落道:
“混小子,你不要命了?!我都被你吓死了!”
“师姐,我没事。”
李东篱一身是血,忍着身上剧痛勉强地露出一个笑脸,眼神清明恢复了原来本性。
“你扶我快去看看子期,他的毒……”
“你还有心思担心别人!”
红缨美目一立,嘴里啐道。
看他一身大大小小的伤不免揪心,这些伤口深浅不一,有几处严重的甚至穿肉见骨。还好方才勉强替李东篱抵挡了一些去,否则这混小子早就被人乱刀砍烂了。
嘴上这么说,红缨还是架着他摇摇晃晃走到子期身边。
“子期,你怎么样?”
李东篱发现子期的伤口已经开始发黑,愈发焦急。想要凑过去在近点仔细看看子期的伤,但是刚刚一番疯了似的鏖战早就力竭,现在站都站不起来,那还起得来。
子期有心应声,训斥他行事鲁莽,但毒侵迅速,刚刚那一击算是耗尽全力。此时连剑都拿不住了,一脸惨白跪坐在地上,只能轻轻摇了摇头。
“这伤势恐怕不妙。”
红缨放了李东篱,细细探看了谢子期的伤处,脸色凝重:
“虽不知此毒是什么来头,但发作如此迅速,可见其霸道,还是早点送医比较好!”
“不可!”
谢子期只说短短两个字脸色就又难看上一分,却还拼力表达出来。
红缨也明白他的意思,顺着他的话尾替他把话说了出来:
“那些贼人知道道长受伤,一定在洛阳布下天罗地网,等着咱们,只要我们进洛阳必是羊入虎口。”
“那子期的毒怎么办!”
一听这俩人的话,李东篱闻言当下就急了起来,哪有中毒不去送医的道理。
再一想到是自己莽撞才让子期受伤,心如刀搅,愤愤地抓着地面满脸悔恨道:
“都怪我!”
红缨找出金疮药先为谢道长敷上,沉吟片刻说:
“说来也不一定非要去洛阳……”
“师姐,你有办法?”
李东篱眼神一亮,竟然有了气力,一把拽住她的衣袖。
“你别急,静下心来听我说。”
红缨瞥一眼闭目调息却冷汗淋漓的子期。
“你可知道以石药见长的万花谷?”
“当然!”
李东篱连连点头,大名鼎鼎万花谷,即便是乡下黄口小儿也有所耳闻。
万花晴昼海,南疆五毒潭,一药一毒并称天下两大圣地。
江湖传言万花谷中医经可以破生死,解百病,是多少能人异士耗十年之功呕血所得。
“我在那里有一位旧识,对疑难杂症颇有钻研,对毒物也大有了解,也许能有方法救道长。”
“真的?”
李东篱眼中燃起希望,一直揪着的心也轻了少许,用着最后力气一点一点挪到子期身边,伸手握住子期的冰冷的手。
“这个我可不能保证。”
看着他这幅欣喜的模样,红缨不想泼他冷水,却无奈地叹口气据实道:
“道长到底中了什么毒,还要我那朋友来看过才知道,不过碰碰运气总好过坐以待毙。”
见没有十足把握,李东篱未免有些失落,可又觉不是没有希望,所以转向子期:
“子期?”
子期睁了眼,微微颔首,算是应允。
这一决定说起来容易,实则会将此行计划全部打乱,不但需要搁置任务,转道路途遥远的万花,未免敌人追击,三人还需再做乔装改扮。
红缨和李东篱商量一下,最后决定三人先兵分两路,李东篱陪在子期身边,先寻一僻静处藏匿起来,红缨则下山寻马采办需要用的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