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屋内几人对视一眼,很快,太子和许嘉玄被明德帝斥骂并禁足待罪的消息就传扬了开来。
明德帝在梓妤离开前很想将她留下说两句话,可是胸口那隐隐作疼处,让他又冷静下来,看着她随着许嘉玄离开。
许嘉玄回到帐营后,把梓妤拉进怀里,低头看她:「你怎么敢打陛下。」
万一帝王真是一怒之下要罚,他恐怕想保都难。
梓妤面无表情地说:「我不撒泼,这件事也不可能那么快峰回路转,太子逼问戚公公的事情哪里能就这么揭过。」
许嘉玄瞪目结舌:「你……故意的?」
想到她一拳砸到皇帝身上,他突然心生佩服。
哪知,他听到她在怀里闷闷说句:「但刚才那些话,都是心里话……」
许嘉玄听着她低低的声音,心尖霎时软了,紧紧拥着她,在她发顶轻吻:「我也没了母亲,以后我们一起过,相互扶持。」
她闭上眼,眼角隐隐又有了湿意,嗯了声。
但许嘉玄此时又回过味来,想到她刚才那些话,低头问:「你说南镇抚司在你手上?」
「——当初你回京遇到我这边的人敲诈,告诉陛下的人是你?!」
梓妤见他想起最初的事情,抬头微微一笑。虽然是绿茵告的,但也算是她告的。
许嘉玄:「……」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因为那点小事被皇帝臭骂了。除却她是皇帝女儿,最终于原因还在南镇抚司!
他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去掐了她下巴,低头吻了下去。心里想,她真是生来收拾他的!
许嘉玄额角被震纸砸了一下,已经红肿起来,脸上的血也没处理。就这个空还惦记着偷香,被梓妤生生给推开了。
「坐下。」梓妤在他不满中命令道,转身便朝外又吩咐,「绿茵,打水进来。」
绿茵在外头应声,许嘉玄到底是依言坐下,侧脸看到小东西就站在椅背的云头上,见他看过来忙不跌展翅瞪圆了眼警惕着。
他嘴角一抽。刚才在皇帝那里,它吓得都躲椅子底下了,就是只能在他跟前凶。
这小东西真是看人下菜碟!
他斜着眼也凶凶地看它,小东西吓得直接就飞得老远,输鸟不输阵地骂他煞神。
梓妤不过转过身的空,就见一人一鸟又犯冲了,一阵无语,拿着帕子的手按到他肿起的额角上。
「总跟它过不去做什么。」
许嘉玄被按得倒抽口气,喊道:「疼。」
他一声疼还真喊得梓妤缩了手,紧张地说:「疼吗,我明明没怎么用力。」
所谓会哭的娃儿有奶吃,许嘉玄见她关切的样子,心里别说多舒畅了。要是以前知道这样就能引得她关心,他没事总憋着做什么。
他伸手假意地揉了揉:「似乎还有点头晕。」
梓妤弯着腰细细去看,还朝他伤口吹了吹:「是肿得厉害。那是镇纸,你怎么就冲上来。」
温暖的气息拂过,带着淡淡馨香,许嘉玄连心尖都酥麻了,头真的有点昏昏沉沉起来,让他晃神,一把去搂了她腰往怀里带。
梓妤没有防备,被他一下就跌到了他怀里,跌下去的时候,坐到了硌人的东西。
「——咝!!」
许嘉玄险些疼得跳起来,狠狠抽了口气。
梓妤坐下后也反应过来,不由分说再站起身,见他一张脸都青了,愣了愣,旋即扑哧一下,肩头直抖动。
许嘉玄方才是心猿意马的,哪知会碰上这种事情,直疼得他都想弯腰。
绿茵从外头打了热水进来,就见到他们姑爷凶神恶煞的青着脸坐在椅子里,可自家姑娘却是在笑。她摸不着头脑,左右是姑娘没吃亏,转身去找出伤药,就又出去了。
梓妤拿帕子沾了水帮他擦脸颊的血迹时还笑得一颤一颤,叫他又羞又恼,憋红一张脸。
她细心给处理好血迹后,看那淤紫掺血的伤口:「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说了一个疤字,她神色便一顿。
许嘉玄也是眸光一闪。
两人都想起玄真子曾经说的话来,那句不得善终!
在这么瞬间,两人目光撞到一块,梓妤看到他眼里的惊,而许嘉玄看到她紧皱的眉头。
「梓妤……」许嘉玄猛然去抓住她的手,「玄真子是不是跟你过一个额角有伤疤的人。」
他原以为玄真子只告诉自己一人要当心什么,但她神色显然是对伤疤的伤事也有所了解,叫他说不出的紧张。
梓妤被他抓住手,帕子都掉在地上。
她低头扫了眼沾上灰的手帕,把他的焦虑看在眼中。
「是说过……可这是意外,而且那人肯定不是你。」
她抿抿唇,说得很笃定,许嘉玄却凝眉,眼底却藏着些许阴郁。是对这件事情的不安。
两人间的气氛变得凝重,一阵风刮了进来,是玄真子撩开帘子走进来。
见两人正握着手相对站着,嘴里啧啧有声:「我这是来得不巧?」说罢还打趣地眨巴眼。
梓妤就收回手,朝玄真子落落大方一礼:「道长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玄真子正要说话,结果什么东西直接先撞到怀里,熟悉的一声道长响起,是小东西飞扑过来了。
他顺势把小东西托到肩膀上,朝看过来的夫妻俩摇了摇手中一个小瓷瓶:「给送伤药来的,听说怎么被陛下砸破额头了?」
消息传得如此快,许嘉玄冷笑一声,站起身请他坐下,说道:「这有心人倒是嘴快得很。」
「什么有心人。你们从陛下那头出来后,太子脸颊肿了,你额头破了,陛下还传了令说你们都要被罚思过。可是外头都是禁卫,这分明是在软禁你们,又有丽嫔死于狼口,怎么可能传得不快。」
玄真子没坐,而是走到徒弟跟前,扫了几眼他额角。
梓妤闻言淡淡地说:「这样一传,恐怕没有牵连的事情都要被挂身上了。」
玄真子就打量了几眼梓妤,见她面上毫无焦虑之色。他听到丽嫔的死最后是禁卫接手,连南镇抚司都没人前去,心里还犯嘀咕和不安,眼下便知道是他过多担忧了,应该是这头别的计划。
「见你们没事,那我也就放心了。」说着,拿手去按了按许嘉玄额角,「很好,你这头也要留个疤,多热闹。」
许嘉玄心头重重一跳,没好气地说:「你倒还有心情拿这事情开玩笑。当初你提醒的话,莫不是你自个儿都忘记了?」
「什么语气,你个不尊师重道的!」玄真子抬手又朝他额角按了下去,按得他直咧嘴,玄真子心情才舒爽些说道,「世事万变,更多的需要你们自己去化解,如若你连护人家的信心都没有,只拘泥于我一言半句,那你趁早滚蛋!」
好端端被凌厉的教训了一番,许嘉玄一张脸沉得能滴水。
玄真子朝他嗤笑,也不多理会,转而跟梓妤说:「我还听说先前平王世子的马也惊着了,后来是谁查的?」
梓妤被提醒,看向许嘉玄,慢慢地说:「南镇抚和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怪不得他会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