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明德帝见他愣在那里,声音依旧发厉:「朕给你赐的婚,成婚不足十天,你居然还跑去花街柳巷!许嘉玄,你眼里可还有朕!」可还有朕的女儿!

许嘉玄盯着梓妤的名字,有些冤。去芸娘那里是他不对,但这请封,他就跪倒如实上禀:「陛下,并不是臣对此门亲事有什么不满。梓妤很好,臣迟迟没有请封,是因为臣不知梓妤父姓是什么,不知该要如何落笔请封。」

「梓妤身世叫人怜惜,臣不忍当面再去揭她伤心事,如今连家谱上也只是写了梓妤的名字。」

他陈情,反叫明德帝一怔。即便是明德帝自己在下旨的时候,也是略过了姓,因为梓妤的生母……她并不愿意再让女儿冠上他的姓。

明德帝一瞬间白了脸,袖下的手在微微颤抖。

是他造的孽,即便女儿知道身世,知道是金枝玉叶,也不曾有过回到他身边的想法。

明德帝伸手去扶了扶桌子,戚公公见他脸色不好,上前轻轻喊了声陛下。

许嘉玄听到动静抬头,正好看到明德帝要坐下,帝王腰间的藏青色猛地刺了他眼一下。

前有太子的异样,后有帝王腰间的香囊,那个他看到梓妤亲手绣的香囊。

他因为在意,纹路记得再清楚不过。

为什么梓妤绣的香囊会挂在明德帝腰间?!

许嘉玄被疑问冲击得失态都不自知,已经站了起来,视线一错不错就盯着皇帝看。

但明德帝坐着,哪里还容得他再窥探清楚。

被许嘉玄无意戳中心头那块伤疤,明德帝也没了再计较的心情,抬手挥了挥,是要他告退。

许嘉玄在震惊中还没反应过来,杵在那里,是戚公公又唤了几声,说明德帝让他退下,这才敛神心情复杂离开。

进宫一趟,亲眼所见两件让他想不明白的事,许嘉玄被寒风吹得一凛,想起除夕宫宴的事来。

那天晚上她离席有一段时间,他去周边能休息的地方都找了遍,但是都没有找到她。然后他试试撞运气,在能通往设宴处所在的后方去。

那边是去后殿的,结果他就见到她慢慢走过来。

当时他没多想,可现在联系起明德帝腰间的香囊……他就免不得要多想!

许嘉玄疑虑重重,竟是从来没过的不安,出了宫就策马狂奔回家。

李妈妈等了许久,终于见到他回来,也没细看他的脸色,先把梓妤伤着的情况告诉他。

他听到裂伤二字眉心重重地跳,昨晚她眼里含泪瞪着自己的样子就在眼前晃动。

怎么会伤成这样!

「小鱼呢!」

李妈妈见他几乎是小跑往屋里去,追得气喘吁吁。

许嘉玄一路走到寝室也没有见到她窈窕的身影,长案上的香炉正有轻烟袅袅,自打她嫁过来后,她都喜欢点上这种香。跟她身上的香味是一样的,带着像花蜜的丝丝甜香。

香味还在,她却不在屋里。

「世子……少夫人回陈家了,陈家大……」

陈家?!

许嘉玄根本没再往下听,拔腿又往外走。

她就气到直接回了娘家?!

李妈妈一句话没说完,他人又跑得没影了,站在原地直跺脚。

许嘉玄再度策马往陈家跑,把马儿累得连陈家下人再往前拉几步都不愿意走。

陈大少爷定亲,陈家并没有往外宣扬,只是请了牵线的夫人在家里用饭,梓妤此时就在厅堂里陪坐着。

管事跑来说表姑爷来了,话还没落就见到许嘉玄大步踏了进来。

这是内院的花厅,厅堂里都是女眷,他闯进来让众人不约而同地都停住说话,齐刷刷看了过去。

陈老夫人见这煞神那么无礼,还戴着刀就往里闯,脸一沉:「世子怎么来了。」

许嘉玄此时视线只定在梓妤身上,见她诧异看着自己,上前就去拉住她的手,往外带。

陈老夫人惊得站起来,朝外头喊:「拦住!这是要做什么!」

梓妤也挣开手,皱眉奇怪地看他:「你又发哪门子邪风。」没看到有客人在吗?

居然到她外祖家发疯,而且他步子大,她还难受着呢。

陈家的婆子当即就在两人出来的时候伸手拦住去路,这些婆子许嘉玄根本没放在眼里,但梓妤挣开他的手,他只能停下来。

「回家再说。」

他回头,脸色并不好,但语气克制着,比平常轻柔许多。

梓妤莫名,不满地回道:「不回。」

她还没见到大表兄下定回来,还没能跟他道喜,回去做什么,不是白跑一趟。

许嘉玄被她噎着,伸手又要去拉她:「不要闹脾气。」

她手又一缩:「谁闹脾气?」

他顾及着她身上的伤,没敢太过紧逼,只能再压低声说:「跟我回去,我看看伤得怎么样了。」

梓妤先是瞪大眼,下刻狠狠呸他一口:「不回!」

青天白日的,他在胡说八道什么!

「梓妤!」他真是被气着了,忍不住吼一了声。

他什么时候对人这么低声下气过,要不是担心她,他能这样?

偏梓妤最不怕就是他冷脸,对着他一挑眉:「这里是陈家,你再乱吼乱叫。」

许嘉玄觉得她真的就是生来克自己的,脸色阵青阵白,咬牙再问:「究竟回不回去?」

梓妤板着脸与他对视,他气笑了,扭头就走。爱回不回,她就继续矫情着吧!

陈老夫人这个时候出来,看到许嘉玄往外走,忙把外孙女拉住,气得把拐仗狠狠砸在地上骂道:「煞神!这是要做什么!」

梓妤神色复杂看了眼他远去的背影,回头宽慰老人:「您别着急,他就这臭脾气,可能是有什么着急事不好在这儿说,要孙女跟他家去的。」

「那也不能抢了人就走啊,这算是什么,土匪吗?!」

老人的骂声在身后,许嘉玄冷着脸没有回头。

梓妤拉着拉老人再回去厅里,和在场的夫人轻声解释几句。大家都知道许家和陈家不对付,见梓妤这样,只觉得她委屈极了,在外祖家还被人欺负上门。

梓妤身为当事人,倒没觉得委屈,许嘉玄说检查伤口,她知道他是担心自己来的。但这人是好心办坏事,就是学不会好好说话。

她把刚才的插曲抛到脑后,在陈家用过午饭,陈老夫人就不想让她这个时候回许家去,让她先回房睡一会。

梓妤不好拂老人的意,带着绿茵回跨院。哪知才进了院门,她就看到某个气冲冲离开的人扒在墙头上,跟只猴儿似的,正探头探脑……

到底放心不下,扒墙头潜进来被抓个正的许嘉玄:「……」

屋里安静得只有小东西啄瓜子的声音。从墙上翻过来的许嘉玄略不自在坐在梓妤对面,盯着跟前的杯子,仿佛那茶水里能开出朵花来。

梓妤微抿着唇,明净的双眸里有着无奈,到底是先打破这僵局:「不跟你回去,是因为我大表哥今儿去下聘,我在等他回来,好亲口跟他道声恭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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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悠闲生活 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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