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紫鹃虚情试宝玉 宝钗登门会潇湘
过了两天,林黛玉已经放下了两个宝玉的事情,正在睡午觉刚好这一个宝玉便找过来了。那位林黛玉在睡午觉,她便不敢打扰!嗯,最近她感觉林黛玉有些变了,特别是上次林黛玉跟薛宝琴大谈了一番天下名山大川、名胜古迹、国外风情经商道理之后,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脑袋不够用了,林黛玉的形象也逐渐高大了起来,便有点像薛宝琴一样高了她一等去,因此也有点对林黛玉又敬又爱的意思了。
可能是最近修炼的效果,林黛玉觉得自己的感觉比以前敏锐了,能够听到她们说话。
贾宝玉便问紫鹃:“林妹妹夜里咳嗽的毛病可好些了?”
这本来就是紫鹃弄来骗她的,自然说:“好些了!”
贾宝玉笑道:“阿弥陀佛,最好能够断了根吧!”
紫鹃心里想,断了根以后跟你说什么,你不要老来这里打扰我就不用编排你了。难得有时间便逗她:“你也念佛了,真是新闻啊!”
贾宝玉不好意思说:“这是‘病急乱投医’作罢。”一面说,一面见紫鹃穿着弹墨绫薄绵袄,外面只穿着青缎夹背心,宝玉便伸手向她身上摸了一摸,说:“穿这样单薄,还在风口里坐着,看天风馋,时气又不好,你再病了,越来越难了。”
紫鹃便说道:“从此咱们只可说话,别动手动脚的。一年大二年小的,叫人看着不尊重,你总不留心,还只管和小时一般行为,为什么使得。姑娘常常吩咐我们,不叫和你说笑。你近来瞧她远着你还恐远不及呢。”说着便起身,携了针线进别房去了。
贾宝玉见说道林黛玉疏远她了,心中忽浇了一盆冷水一般,只瞅着竹子,发了一回呆。祝妈正来挖笋修竿,便怔怔的走出来,一时魂魄失守,心无所知,随便坐在一块山石上出神,不觉滴下泪来。直呆了五六顿饭工夫,千思万想,不知道为什么是好。
刚好雪雁从王夫人房中取了人参来,从此经过,忽扭项看见桃花树下石上一人手托着腮颊出神,不是别人,确实是宝玉。雪雁心里疑惑道:“怪冷的,她一个人在这里作什么?春天凡有残疾的人都犯病,敢是她犯了呆病了?”
一边想,一边便走过来蹲下笑道:“你在这里作什么呢?”
贾宝玉见了雪雁,便说道:“你又作什么来找我?你难道不是女儿?她既防嫌,不许你们理我,你又来靠近我,要是被人看见,岂不又生口舌?你快回你屋里去作罢。”
雪雁听了,只当是她又受了黛玉的委屈,便只得回至房中。将人参交与紫鹃。
紫鹃问她:“太太在忙什么呢?”,最近林黛玉让她们多留意各种动静,便聊起来。
雪雁说道:“也歇中觉,所以等了这半日。姐姐你听笑话儿:我因为等太太的工夫,和玉钏儿姐姐坐在下房里说话儿,谁知赵姨奶奶招手儿叫我。我只当有什么话说,原来她和太太告了假,出去给她兄弟伴宿坐夜,明儿送殡去,跟她的小丫头子小吉祥儿没衣裳,要借我的月白缎子袄儿。我想她们一般也有两件子的,往脏地方儿去恐怕弄脏了,自己的舍不得穿,故此借别人的。我们现在外面的店铺开张,正式要好兆头的时候,这种也不好借给她。所以我说了:`我的衣裳簪环都是姑娘叫紫鹃姐姐收着呢。如今先得去告诉她,还得回姑娘呢。姑娘身上又病着,更费了大事,误了你老出门,说完再转借吧。-”
紫鹃笑道:“你这个小东西子倒也巧。你不借给她,你往我和姑娘身上推,叫人怨不着你,她这会子就下去了,还是等明日一早才去?”
雪雁道:“这会子就去的,只怕此时已去了。”紫鹃点点头。
雪雁道:“姑娘还没醒呢,是谁给了宝玉气受,坐在哪里哭呢。”
紫鹃听了,忙问:“在哪里?”
雪雁道:“在沁芳亭后头桃花底下呢。”
紫鹃听说,忙放下针线,又嘱咐雪雁好生听叫:“若问我,答应我就来。”
紫鹃说着,便出了潇湘馆,一径来找宝玉,走至宝玉跟前,含笑说道:“我不过说了那两句话,为的是大家好,你就赌气跑了这风地里来哭,作出病来吓唬我?”
宝玉忙笑道:“谁赌气了!我因为听你说得有理,我想你们既这样说,自然别人也是这样说,将来渐渐的都不理我了,我所以想着自己伤心。”
紫鹃也便挨她坐着。宝玉笑道:“刚才对面说话你尚走开,这会子为什么又来挨我坐着?”
紫鹃道:“你都忘了?几日前你们姊妹两个正说话,赵姨娘一头走了进来,我才听见她不在家,所以我来问你。正是前日你和她才说了一句`燕窝-就歇住了,总没提起,我正想着问你。”
宝玉道:“也没什么要紧。不过我想着宝姐姐也是客中,既吃燕窝,又不可间断,若只管和她要,太也托实。虽不便和太太要,我已经在老太太跟前略露了个风声,只怕老太太和凤姐姐说了,我告诉她的。如今我听见一日给你们一两燕窝,这也就完了。”
紫鹃道:“原来是你说了,这又多谢你费心。我们正疑惑,老太太怎么忽然想起来叫人每一日送一两燕窝来呢?这就是了。”
宝玉笑道:“这要天天吃惯了,吃上三二年就好了。”
紫鹃突然想起来试探一下这个贾宝玉对林黛玉是不是真心,便说道:“在这里吃惯了,明年家去,哪里有这闲钱吃这个。”
宝玉听了,吃了一惊,忙问:“谁?往那个家去?”
紫鹃道:“你林妹妹回苏州家去啊!”
宝玉笑道:“你又乱说话,苏州虽是原籍,因没了姑父姑母,无人照看,才就了来的。明年回去找谁?可见是扯谎。”
紫鹃冷笑道:“你太看小了人。你们贾家独是大族人口多的,除了你家,别人只得一父一母,房族中真个再无人了不成?我们姑娘来时,本来就是老太太心疼她年小,虽有叔伯,说完亲父母,故此接来住几年。大了该出阁时,自然要送还林媳妇。终不成林媳妇女儿在你贾家一世不成?林家虽贫到没饭吃,也是世代书宦之家,断不肯将她媳妇人丢在亲戚家,落人的耻笑。所以早则明年春天,迟则秋天。这里纵不送去,林家亦必有人来接的,前日夜里姑娘和我说了,叫我告诉你:将从前小时玩的东西,有她送你的,叫你都打点出来还她。她也将你送她的打叠了在哪里呢。”
贾宝玉听了,便如头顶上响了一个焦雷一般。一声不吭,心里面想着果然这段时间林黛玉待她已经不同以往,必定是要离开回家去了。回去之后家里的叔叔必定又会给她找人婚配,自己便一个人孤零零的过下去.......。
见晴雯找来跟宝玉说:“老太太叫你呢,谁知道在这里。”
紫鹃感觉自己闯祸了,赶紧找个理由逃脱,于是笑对道:“她这里问姑娘的病症。我告诉了她半日,她只不信。你倒拉她去吧。”说着,自己赶紧便走回房去了。
晴雯见宝玉呆呆的,一头热汗,满脸紫胀,忙拉她的手,一直到怡红院中。袭人见了这样子,慌起来,只说时气所感,热汗被风扑了。无奈宝玉发热事犹小可,更觉两个眼珠儿直直的起来,一边口角口水也留下来,皆不知觉。给她个枕头,她便睡下,扶她起来,她便坐着,倒了茶来,她便喝茶。众人见她这样,一时忙起来,又不敢造次去回贾母,先便差人出去请宝玉的奶妈李嬷嬷。
一时李嬷嬷来了,看了半日,问她几句话也无回答,用手向她脉门摸了摸,嘴唇人中上边着力掐了两下,这贾宝玉竟也不觉疼。李嬷嬷吓了一跳,说了一声”可了不得了!”呀”的一声便搂着放声大哭起来。
急的袭人忙拉她说:“你老人家瞧瞧,可怕不怕?且告诉我们去回老太太,太太去。你老人家怎么先哭起来?”
李嬷嬷捶床捣枕说:“这可不中用了!我白操了一世心了!”
袭人等因为她年老,见多识广,所以请她来看,如今见她这样一说,都信以为实,认定宝玉不行了,也都哭起来。
晴雯便告诉袭人,刚才如此这样,袭人听了,便忙到潇湘馆来,见紫鹃正服侍黛玉吃药,也顾不得什么,便走上来质问紫鹃道:“你才和我们宝玉说了些什么?你瞧她去,你回老太太去,我也不管了!”说着,便坐在椅上。
林黛玉见袭人满面急怒,又有泪痕,举止大变,心想恐怕出大事了,忙问怎么了。袭人见黛玉问道,定了一回,便哭了起来,说道:“不知紫鹃姑奶奶说了些什么话,那个呆子眼也直了,手脚也冷了,话也不说了,李妈妈掐着也不疼了,已死了大半个了!连李妈妈都说不行了,哪里放声大哭。只怕这会子都死了!”
黛玉一听此言,吓了一跳,李妈妈乃是经过的老妪,说不中用了,可知必不中用。一下子转不过弯来,哇的一声,将口中之药一概呛出,一时面红发乱,目肿筋浮,喘的抬不起头来。紫鹃忙上来捶背。
林黛玉喘息半晌,心中转了很多想法,袭人在场少不得推紫鹃道:“你不用捶,你竟拿绳子来勒死我是正经!”心想,你能不能够不要坑我啊。
紫鹃哭道:“我并没说什么,不过是说了几句玩话,她就认真了。”
袭人道:“你还不知道她,那傻子每每玩话认了真。”
黛玉问道:“你说了什么话,趁早儿去解说,说不定她就醒过来了。”
紫鹃听说,忙下了床,同袭人到了怡红院。
谁知老太太和王夫人等已都在哪里了。贾母一见了紫鹃,眼内出火,骂她道:“你这小蹄子,和她说了什么?”
紫鹃心理也是委屈,谁知道这个二货这么不经得吓,忙道:“并没说什么,不过说几句玩话。”
谁知宝玉见了紫鹃,方嗳呀了一声,哭出来了。众人一见,方都放下心来。贾母便拉住紫鹃,只当她得罪了宝玉,所以拉紫鹃叫小厮拉下去打一顿。谁知宝玉一把拉住紫鹃,死也不放,说:“要去连我也带了去。”
众人不解,细问起来,方知紫鹃说”要回苏州去”一句玩话引出来的。贾母流泪道:“我当有什么要紧大事,原来是这句玩话。”
又向紫鹃道:“你这孩子平时最是个伶俐聪敏的,你又知道她有个呆根子,平白的哄她作什么?”
薛姨妈劝道:“宝玉本来是个老实人,刚好林姑娘又是从小儿来的,她姊妹两个一处长了这么大,比别的姊妹更不同。这会子热刺刺的说一个去,别说她是个实心的傻孩子,便是冷心肠的大人也要伤心。这并不是什么大病,老太太和姨太太只管万安,吃一两剂药就好了。”
正说着,有人传报林之孝媳妇、单大良媳妇都来瞧宝玉哥儿来了。
贾母道:“难为她们想着,叫她们来瞧瞧。”
宝玉听了一个”林”字,便满床闹起来说:“了不得了,林媳妇人接她们来了,快打出去吧!”
贾母听了,也忙说:“打出去吧。”又忙安慰说:“那不是林媳妇人。林媳妇人都死绝了,没人来接她的,你只放心吧。”
宝玉哭道:“凭她是谁,除了林妹妹,都不许姓林的!”
贾母道:“没姓林的来,凡姓林的我都打走了。”
一面吩咐众人:“以后别叫林之孝媳妇进园来,你们也别说`林-字。好孩子们,你们听我这句话吧!”
众人忙答应,心里好笑又不敢笑。一下子宝玉又一眼看见了十锦格子上陈设的一只金西洋自行船,便指着乱叫说:“那不是接她们来的船来了,湾在哪里呢。”
贾母忙令拿下来,袭人忙拿下来,宝玉伸手要,袭人递过,宝玉便掖在被中,笑道:“可去不成了!”
一面说,一面死拉着紫鹃不放。一时人回大夫来了,贾母忙令快进来。王夫人,薛姨妈,宝钗等暂避里间,贾母便端坐在宝玉身旁,王太医进来见许多的人,忙上去请了贾母的安,拿了宝玉的手诊了一回。紫鹃少不得低了头。王大夫也不解何意。
起身说道:“世兄这症乃是急痛迷心。古人曾云:`痰迷有别。有气血亏柔,饮食不能熔化痰迷者,有怒恼中痰裹而迷者,有急痛壅塞者。-此亦痰迷之症,系急痛所致,不过一时壅蔽,较诸痰迷似轻。”
贾母道:“你只说怕不怕,谁同你背药书呢。”
王太医忙躬身笑说:“不妨,不妨。”
贾母道:“果真不妨?”
王太医道:“实在不妨,都在晚生身上。”
贾母道:“既如此,外面坐,开药方。若吃好了,我另外预备好谢礼,叫她亲自捧来送去磕头,若耽误了,打发人去拆了太医院大堂。”
很快,按方煎了药来服下,果觉比先安静。无奈宝玉只不肯放紫鹃,只说她去了便是要回苏州去了。贾母王夫人无法,只得令紫鹃守着她,另将琥珀去服侍黛玉。
林黛玉郁闷死了,这个琥珀不是自己人,很多时候不方便,少不得回到之前的样子,还得装病,虽然也是喝参汤,装病就装病吧。可是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啊。不知道贾宝玉这个二货到底是真病了,还是装病,如果是装病算是示威?算是表决心?丫的,本姑娘本来是不想回去的,这么说还真要回一趟,看她会不会死的了。哎,不过那个也是后面的事情了,现下只好不时遣雪雁来探消息,了解情况,看看什么时候才能够把紫鹃接回来,把这个琥珀弄回去。
还好众人都知宝玉本来就是个大二货,自幼是她二人亲密,如今紫鹃之戏语亦是常情,宝玉之病亦非罕事,因不疑到别事去。晚间宝玉稍安,贾母王夫人等方回房去。一夜还遣人来问讯几次。李奶母带领宋嬷嬷等几个年老人用心看守,紫鹃,袭人,晴雯等日夜相伴。有时宝玉睡去,必从梦中惊醒,不是哭了说黛玉已去,便是有人来接。每一惊时,必得紫鹃安慰一番方吧(估计紫鹃现在后悔得要死)。
后来贾母又令将祛邪守灵丹及开窍通神散各样上方秘制诸药,按方饮服。次日又服了王太医药,折腾了一个星期这个二货才慢慢好起来。
宝玉心下明白,但是又有点不好意思,又怕紫鹃回去后林黛玉怪她,故意装了几天疯。袭人因为跟着宝玉救了,自然便知道她后来那几天是装出来的,便心安下来了,故意向紫鹃笑道:“都是你闹的,还得你来治,让你知道我们这位听了风就是雨,看你往后怎么好说话。”
这段时间刚史湘云病也好了,便过来瞧看,见宝玉明白了,便将她病中狂态形容了与她瞧,笑话宝玉。原来她是真的病了,所以起先那样竟是不知的,如今听人说还不信。
无人时紫鹃在侧,宝玉又拉她的手问道:“你为什么吓吓唬我?”
紫鹃心里想,本来想试你一下,哪知道你不按规则出牌的。妈的,要知道你会疯,谁拿你开玩笑!只能够说道:“不过是哄你玩的,你就认真了。”
宝玉道:“你说的那样有情有理,为什么是玩话。”
紫鹃笑道:“那些玩话都是我编的,林家实没了人口,纵有也是极远的。族中也都不在苏州住,各省流寓不定。纵有人来接,老太太必不放去的。”如果林黛玉还有族人来接,何必辛辛苦苦自己创业呢!
宝玉道:“便老太太放去,我也不愿意。”
紫鹃又忍不住试探她,笑道:“果真的你不愿意?只怕是口里的话。你如今也大了,连亲也定下了,过二三年再娶了亲,你眼里还有谁了?”
宝玉听了,又惊问:“谁定了亲?定了谁?”
紫鹃笑道:“年里我听见老太太说,要定下宝琴姑娘呢,不然那么疼她?”
宝玉笑道:“人人只说我傻,你比我更傻。不过是句玩话,她已经许给梅翰林家了。果然定下了她,我还是这个形景了?先是我发誓赌咒砸这劳什子,你都没劝过,说我疯的?刚刚的这几日才好了,你又来怄我。”
一面说,一面咬牙切齿的,又说道:“我只愿这会子立刻我死了,把心迸出来你们瞧见了,然后连皮带骨一概都化成一股灰,灰还有形迹,说完再化一股烟,烟还可凝聚,人还看见,须得一阵大乱风吹的四面八方都登时散了,这才好!”一面说,一面又滚下泪来。
紫鹃忙上来握她的嘴,替她擦眼泪,又忙笑解说道:“你不用着急,这本来就是我心里着急,故来试你。”
宝玉听了,更又诧异,问道:“你又着什么急?”
紫鹃笑道:“你知道,我并不是林媳妇人,我也和袭人鸳鸯是一伙的,偏把我给了林姑娘使。偏生她又和我极好。我如今心里却愁,她要是嫁给了别人,我必要陪嫁跟了她去的。我若不去,辜负了我们平时的情分,若去,又要跟鸳鸯、袭人她们分开,所以我疑惑,故设出这谎话来问你,谁知你就傻闹起来。”
宝玉笑道:“原来是你愁这个,所以你是傻子。从此后再别愁了。我只告诉你一句趸话:活着,咱们一处活着,不活着,咱们一处化灰化烟,为什么?”
紫鹃听了,心下暗暗筹画,忽有人回:“环爷兰哥儿问候。”
宝玉道:“就说难为她们,我才睡了,不必进来。”
婆子答应去了。紫鹃笑道:“你也好了,该放我回去瞧瞧我们那一个去了。”
宝玉道:“正是这话。我昨日就要叫你去的,偏又忘了。我已经大好了,你就去吧。”
紫鹃听说,方打叠铺盖妆奁之类,先令人将东西送过去,然后别了众人,自回潇湘馆来。
林黛玉紫鹃来了,赶紧把琥珀打发去服侍老太太。夜间人静后,紫鹃已宽衣卧下之时,悄向黛玉笑道:“这个二货宝玉的心倒实,听见咱们去就那样起来。”黛玉不答,心理在想着这个到底是真疯,还是装疯的问题!
紫鹃停了半晌,自言自语的说道:“一动说完一静。我们这里就算好人家,别的都容易,最难得的是从小儿一处长大,脾气情性都彼此知道的了。”
黛玉赶紧踢她一脚,说道:“看来我这些天是太宽容你了,让你这几天折腾还不觉得困吗?趁这会子不睡觉,咸吃萝卜淡操心?”
紫鹃笑道:“我倒不是瞎操心,我倒是一片真心为姑娘。替你愁了这几年了,无父母无兄弟,谁是知疼着热的人?趁早儿老太太还明白硬朗的时节,作定了大事要紧。俗语说,`老健春寒秋后热-,要是老太太一时有个好歹,那时虽也完事,只怕耽误了时光,还不得趁心如意呢。公子王孙虽多,那一个不是三房五妾,今儿朝东,明儿朝西?要一个天仙来,也不过三夜五夕,也丢在脖子后头了,甚至于为妾为丫头反目成仇的。若娘家有人有势的还好些,若是姑娘这样的人,有老太太一日还好一日,若没了老太太,也只是凭人去欺负了。所以说,拿主意要紧。姑娘是个明白人,岂不闻俗语说:`万两黄金容易得,知心一个也难求-。”
黛玉听了,也知道她一片真心,便也是打趣自己,便说道:“这丫头今儿不疯了?怎么去了几日,忽然变了一个人。我明儿必回老太太退回去,我不敢要你了。”
紫鹃赶紧求饶,笑道:“我说的是好话,不过叫你心里留神,并没叫你去为非作歹,何苦回老太太,叫我吃了亏,又有何好处?”说着,竟自睡了。
林黛玉看她睡了,便仔细想她说过的话,和这件事情的影响,自己应该怎么应对的问题。首先从紫鹃描述的过程来说,这个二货刚开始应该是有点封魔了,估计也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一时之间难以转过弯来。后来紫鹃去了之后,估计是觉得自己是失态了,但是那个时候老太太和她妈一大堆人都在,她便趁这个机会装疯起来。这个宝玉虽然自己说她二,毕竟不是傻子,估计对于目前府里的环境和问题还是有所察觉的。假设她知道了现在的情形和自己所认定的一样:她妈王夫人和薛姨妈是已经倾向于“金玉良缘”,也即是站她和薛宝钗那个方案了。老太太站的是“木石前盟”也就是她跟自己结合这一条线,但是薛宝琴的事情不是空穴来风,虽然事情不成,但是也显示出一点,那就是老太太支持自己的立场是不坚定的!只有半票。她自己没有投票权,便做出这个事情来表明她的态度,也相当于是向自己表了个决心。这样做应该是感觉到自己最近态度冷淡了下来,恐怕另有想法,想要稳住自己。但是就这个事情来看,老太太的态度应该会更多偏向自己了,但是整个过程中那个二舅妈王夫人没有任何表态,那么这件事情上面应该是坚定站在薛宝钗那边了。目前姑且认为一票对一票吧。这件事情上面,还有另外两个人有投票权,一个是自己的二舅贾政,从内心来说,贾政应该是支持薛宝钗的,但是这个人有一个致令的漏洞就是愚孝,嗯,如果老太太强压她表态,那么她必然也只能够支持自己了。或者她投弃权票?这点很有可能,毕竟她不经常在家!另外还有一个人也有投票权,那个人就是宫里面的贵妃娘娘!嗯,这个人还有一个一票否决权,那么贾宝玉弄这一出,就是想通过王太医向贵妃娘娘传递一个信息,你的弟弟选定了林妹妹这边了。
这一局贾宝玉先出了牌,接下来就要看各方反应了!贾政和娘娘不再近前,而且还有足够的时间来思考!薛宝钗应该会有所表现!她会怎么办理呢?前段时间她借助管媳妇机会,并且目前仍在管家,展示了她的能力,那么接下来她应该怎么反应?上来调戏自己?或者贾宝玉?这样的话,就是强攻,强攻不下,那么必然会前功尽弃!如果是自己,应该也不会这么干,毕竟时间还很充裕,不会一开始就出炸弹的!最好的办法应该是示弱,一则可以显示她薛宝钗顾全大局、温和谦让、贤良淑德,二来可以向未来的婆婆表示,自己是个能够宽和仁爱,能够忍让的人,直接点说就是不会争风吃醋,容不下别的女人。从贾琏和王熙凤的问题上看,这个也是很忌讳的,大家对她善妒的问题一直都是背后指指点点,林黛玉毫不怀疑,如果不是王夫人背后撑腰,贾敕大舅子和贾琏早就用无处的罪名把她给修了。如果她拿出这种态度来,反过来就可衬托林黛玉小气、耍性子,嗯,如果放在婚后,也就是善妒了!
那么接下来自己应该怎么办理?直接说自己看不上贾宝玉,正在另谋出路?那肯定是不行的!这个时代这种话说出来那后果非常严重,先是为什么看不上,看上了谁?谋了什么出路?这些都说不清出,而且确实目前自己的候选名单上也只有这么一个人!嗯,现在林黛玉毫不怀疑,自己要是这么说了,这个二货能够再装一次疯!搞不好还能够弄点投河上吊之类的东西出来!那么,只能够迎战了!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第二日,便是薛姨妈生日!林黛玉便让紫鹃送了你份礼物过去,不过是些平时做的针线,当然,是紫鹃做的。礼轻情意重,千里送针线吧,反正薛家目前也不缺钱。自己便装病不过去了,没有办法,到时候她们主场作战,对自己不利啊,说完先先脱她一下,看她们什么反应再说。贾宝玉那个二货居然也不过去,不知道是不是想跟自己保持一致行动。紫鹃回报的消息是,薛家在这条战线木有什么动静,嗯,人家大喜的日子提贾宝玉的事情毕竟不好。但是她们借助生日的是向老太太要了邢蚰烟!哦,好啊,打野去了!
“这个事情怎么说?”林黛玉不由八卦起来!
“薛姨妈说邢蚰烟姑娘端雅稳重,大方得体,刚好和薛蝌是天造地设的一双,想让王熙凤去说亲!”王熙凤是贾敕的儿媳妇,邢夫人是贾敕的续弦,严格来说她跟邢夫人更加亲近一些!不过,恐怕也有拉拢王熙凤,看她态度的意思!
“琏二表嫂便去说亲了?”林黛玉问?
“琏二奶奶说邢奶奶常会出现意见不合,她如果去恐怕效果不好,要慢慢想办法!”紫鹃说,当然消息是从她的好朋友平儿哪里得来的。“后来老太太去看琏二奶奶,琏二奶奶便把这件事情跟老太太说了!”
“老太太应该是答应了她吧?”林黛玉说!
“姑娘真是料事如神!你怎么知道的?”紫鹃好奇!
“如果你有一个朋友,例如袭人,想问你要一辆银子,你刚好又另有用处,不能够给她!然后她看你房间还有一个桂花糕,便说,那你给我那个桂花糕给我吃你会不会拒绝她?”林黛玉说。
“当然不会。”紫鹃想了一下说:“这样我不用给她银子,她也不会尴尬,我们还是好朋友!”
“就是这个道理!”林黛玉说。
“怪不得,老太太当时就找了邢大太太,说自己做了保媒,然后又找了宁国府的尤大奶奶去安排这个事情呢!据说现在邢蚰烟姑娘已经搬到了迎春姑娘哪里,两家正在办理这个事情了呢!”紫鹃说。过了一会,突然想起来还是有点不对的,便问林黛玉:“你的意思是,薛姨妈想要老太太帮她办一件别的更加重要的事情,可是老太太帮不了她,所以这件事情上面出力气给她一个台阶下去了?可是,我没有听鸳鸯说啊!是什么事情?”
“她想要老太太心尖的一块肉!”林黛玉冷冷说。紫鹃一看,形式不对,便识相闭了嘴。她哪里知道,这里面的道道多了去。至于表面上说的那些话,都是客套作罢。不过是借着这个机会拉拢了贾敕和邢夫人站队作罢,那个薛蝌一表人才,薛家目前至少还是有钱有势,找谁不可以?李纨哪里还摆了两个呢,别大量自己不知道她想什么。来吧,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仿佛是林黛玉的呼叫起了效果,过不了一日,薛家果然杀过来了。先是薛姨妈带着邢蚰烟过来,林黛玉先是恭喜了一番,然后又聊了一会。林黛玉注意到邢蚰烟现在衣衫有点单薄,并且显得旧了!只是腰间吊了一块上好的碧玉显得格格不入!
岫烟见林黛玉看过来,便只好说道:“这是三姐姐给的。”
“她到时大方呢!”林黛玉笑道。这个惜春倒也是消息灵通,思路敏捷,和老太太保持高度一致,另一边便又帮助王夫人做事,嗯,反正两边都不得罪哈。说了一会话,邢蚰烟先告辞出去,林黛玉正在和薛姨妈闲聊,薛宝钗又到了!
这新穿越过来的新林黛玉还是第一次见到薛宝钗,虽然两个人都很明白对方是自己的对手了,而且还隔空过了招。这第一眼看过去,只见这薛宝钗长得肌骨莹润,举止娴雅。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若银盆,眼如水杏,体态丰泽,嗯,跟那个二木头一样是微胖界的杰出人物。不是说笑的,如果说迎春有一点调侃的味道,这一位这是货真价实的丰满型美女了。如果说林黛玉是西施,薛宝琴是王昭君,这一位无疑就是杨玉环了!所谓燕瘦环肥,就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很明显,贾府这一位二货小白脸喜欢吃青菜,对那根白胖胖的萝卜没有那么大兴趣。
这个白萝卜进来看到她妈,可能是没有约好,便问了一句:“妈多早晚来的?我竟不知道。”
薛姨妈道:“我这几天连日忙,总没来瞧瞧宝玉和她,所以今儿瞧她二个,都也好了。”
林黛玉便让宝钗坐了,让紫鹃上了茶,边对宝钗说道:“天下的事真是人想不到的,怎么想得到姨妈和大舅母又作一门亲家。”
薛姨妈道:“我的儿,你们女孩家哪里知道,自古道:“千里姻缘一线牵-。管姻缘的有一位月下老人,预先注定,暗里只用一根红丝把这两个人的脚绊住,凭你两家隔着海,隔着国,有世仇的,也最后有机会作了夫妇。这一件事都是出人意料之外,凭父母本人都愿意了,或是年年在一处的,以为是定了的亲事,若月下老人不用红线拴的,再不能到一处。比如你姐妹两个的婚姻,此刻也不知在眼前,也不知在山南海北呢。”林黛玉心想,这不过是想说,目前形势焦灼,到底贾宝玉和谁还不知道呢!谁也不要得意太早!
宝钗道:“惟有妈,说动话就拉上我们。”一面说,一面伏在她母亲怀里笑说:“咱们走吧。”
黛玉笑道:“你瞧,这么大了,离了姨妈她就是个最老道的,见了姨妈她就撒娇儿。”在自己面前显摆她有个妈?
薛姨妈用手摩弄着宝钗,叹向黛玉道:“你这姐姐就和凤哥儿在老太太跟前一样,有了正经事就和她商量,没了事幸亏她开开我的心。我见了她这样,有多少愁不散的。”
黛玉听说,心想:好啊,两个家伙恶心上我了。那我就跟你们玩玩,调动情绪弄出两眼泪来装可怜,流泪叹道:“她偏在这里这样,分明是气我没娘的人,故意来刺我的眼。”得意便猖狂可不是什么好事!
宝钗笑道:“妈瞧她轻狂,倒说我撒娇儿。”
薛姨妈道:“也怨不得她伤心,可怜没父母,到底没个亲人。”
又摩娑黛玉笑道:“好孩子别哭。你见我疼你姐姐你伤心了,你不知我心里更疼你呢。你姐姐虽没了父亲,到底有我,有亲哥哥,这就比你强了。我每每和你姐姐说,心里很疼你,只是外头不好带出来的。你这里人多口杂,说好话的人少,说歹话的人多,不说你无依无靠,为人作人配人疼,只说我们看老太太疼你了,我们也是羡慕不已的。”
林黛玉索性顺着她的杆子爬一爬,便笑道:“姨妈既这么说,我明日就认姨妈做娘,姨妈若是弃嫌不认,便是假意疼我了。”以后让你这一招用不出来。
薛姨妈挖了坑,只好自己填坑道:“你不厌我,就认了才好。”
薛宝钗一看,靠老妈就被坑进去了,忙道:“认不得的。”
林黛玉道:“怎么认不得?”
薛宝钗笑问道:“我且问你,我哥哥还没定亲事,为什么反将邢妹妹先说与我兄弟了,是什么道理?”
黛玉心想,丫的,你不就是看不上人家邢蚰烟家里穷,没有助力吗,不过这个话不能直接说的,只能够道:“她不在家,或是属相生日不对,所以先说与兄弟了。”
宝钗笑道:“非也,我哥哥已经相准了,只等来家就下定了,也不必提出人来,我刚才说你认不得娘,你细想去。”说着,便和她母亲挤眼儿发笑。
黛玉听了,心想,你这招只对原来的那个林黛玉管用,对我是木有用的,本林妹妹脸皮比原来那个林妹妹厚多了。便也一头伏在薛姨妈身上,撒娇起来说道:“姨妈不打她我不愿意。”
薛姨妈看来招架不住了,忙也搂黛玉笑道:“你别信你姐姐的话,她是玩你呢。”
宝钗笑道:“真个的,妈明儿和老太太求了她作媳妇,岂不比外头找的好?”
黛玉心里想,你想得到时美!那个二货不去杀你们家去。索性上来挠薛宝钗的痒,口内笑说:“你越来越疯了!”
薛姨妈忙用手分开,又向宝钗道:“连邢女儿我还怕你哥哥遭踏了她,所以给你兄弟说了。别说这孩子,我也断不肯给她。前儿老太太因要把你妹妹说给宝玉,偏生又有了人家,不然倒是一门好亲。前儿我说定了邢女儿,老太太还取笑说:`我原要说她的人,谁知她的人没到手,倒被她说了我们的一个去了。-虽是玩话,细想来倒有些意思。我想宝琴虽有了人家,我虽没人可给,难道一句话也不说。我想着,你宝兄弟老太太那样疼她,她又生的那样,若要外头说去,断不中意。说完竟把你林妹妹定与她,岂不四角俱全?”
林黛玉听她说了一大堆,想着这招应该是以退为进吧?那我就先进一步看,便啐了宝钗一口,红了脸,拉着宝钗笑道:“我只打你!你为什么招出姨妈这些老没正经的话来?”
宝钗笑道:“这可奇了!妈说你,为什么打我?”
紫鹃一看,赶紧出来助攻,忙也跑来笑道:“姨太太既有这主意,为什么不和太太说去?”
薛姨妈哈哈笑道:“你这孩子,急什么,想必催着你姑娘出了阁,你也要早些找一个小女婿去了。”
紫鹃听了,也红了脸,笑道:“姨太太真个倚老卖老的起来。”说着,便转身去了。放了一炮赶紧走。
薛姨妈母女及屋内婆子丫鬟都笑起来,一群放炮,赶鸭子上架,主场的优势体现出来了,丫鬟婆子一群笑道:“姨太太虽是玩话,却倒也不差呢。到闲了时和老太太一商议,姨太太竟做媒保成这门亲事是千妥万妥的。”
薛姨妈只好投降,说道:“我一出这主意,老太太必喜欢的。”
事情搞一个段落,刚好史湘云走来,手里拿着一张当票,口内笑道:“这是个帐篇子?”
黛玉瞧了,也不认得。地下婆子们都笑道:“这可是一件奇货,这个乖可不是白教人的。”宝钗忙一把接了,看时,就是岫烟才说的当票,忙折了起来。
薛姨妈忙说:“那必定是那个妈妈的当票子失落了,回来急的她们找。哪里得的?”
湘云道:“什么是当票子?”
众人都笑道:“真真是个呆子,连个当票子也不知道。”
薛姨妈叹道:“怨不得她,她是侯门千金,而且又小,哪里知道这个?哪里去有这个?便是家下人有这个,她为什么得见?别笑她呆子,若给你们媳妇小姐们看了,也都成了呆子。”
众婆子笑道:“林姑娘刚才也不认得,别说姑娘们。此刻宝玉她倒是外头常走出去的,只怕也还没见过呢。”
薛姨妈忙将原故讲明,湘云黛玉二人听了方笑道:“原来为此。人也太会想钱了,姨妈媳妇当铺也有这个不成?”
众人笑道:“这又呆了。`天下老鸹一般黑-,岂有两样的?”
薛姨妈因又问是哪里拾的?湘云方欲说时,宝钗忙说:“是一张死了没用的,不知那年勾了帐的,香菱拿着哄她们玩的。”
薛姨妈听了此话是真,也就不问了。刚好外面有人来回:“那府里大奶奶过来请姨太太说话呢。”薛姨妈起身去了。这里屋内无人时,宝钗方问湘云何处拾的。
湘云笑道:“我见你令弟媳的丫头篆儿悄悄的递与莺儿。莺儿便随手夹在书里,只当我没看见。我等她们出去了,我偷着看,竟不认得。知道你们都在这里,所以拿来大家认认。”
黛玉想起今天邢蚰烟衣着单薄,便明白了几分,忙问:“怎么她也当衣裳不成?既当了,怎么又给你去?”
宝钗见问,知道隐瞒不了了,便将邢蚰烟的事情说了出来。原来这邢蚰烟家里贫寒,来投靠她姑姑邢夫人,但是邢夫人其实对她很冷淡,没多少照顾,下面的丫鬟婆子也欺负她,便消极怠工!她少不得将自己的月钱拿了出来请她们喝酒,最近月钱没有发,便当了衣服打点这帮下人。刚好当衣服的又是她们薛媳妇当铺,后来薛宝钗知道了,便私底下给她一点钱,让她把衣服赎回来。林黛玉心里想着,嗯,演习要演全套吧,谁叫你们钱多,打野也不看人,乱打一通,老规矩,自己挖坑自己填哈。反正你们薛家不差钱。
史湘云便动了气说:“等我问着二姐姐去!我骂那群老婆子丫头一顿,给你们出气何如?”说着,便要走。
宝钗忙一把拉住,笑道:“你又发疯了,还不给我坐着呢。”
黛玉心想,丫的清官难断家务事,你充什么大头,笑道:“你要是个男人,出去打一个报不平儿。你又充什么荆轲聂政,真真好笑。”
湘云道:“既不叫我问她去,明儿也把她接到咱们苑里一处住去,岂不好?”
宝钗笑道:“明日再商量。”
后来探春和惜春也过来,估计是想来看戏的,不过好戏已经过去了,林黛玉主场作战,小有暂获,薛家母女本事趁着打野了邢蚰烟的喜庆而来,大意失荆州,被林黛玉挖了坑,把薛姨妈给分了一半,以后在外人面前也不好公然向着薛宝钗,相反,为了避嫌,必须先帮着林黛玉说话。五人闲聊了一阵家常,便离开了。惜春离开的时候还顺便留下了一个小礼物,果然是玩平衡的高手,林黛玉倒是有点佩服这个贾惜春了,小小年纪,看问题如此清晰明了,做事情又滴水不漏,是个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