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多饮两杯酒的凤迎曦粉颊透红,吃吃发笑,忘了她之所以逃家,就是因宫中传言,飞凤王有意将她许配给将来的少年宰相,而她就是自己所同情的那名可怜女子。

「我也想呀!可是他功夫比我好,又不容易灌醉,我一有动作马上被他打趴了。」他半埋怨半欷吁地诉苦,大有心有未甘的感慨。

「他功夫比你好?」真的吗?她怎没见他施展过,光是嘴功就念得她一个头两个大了。

「好得我想拜他为师。」可惜他不收徒。

宇文浩云轻哼一声,筷子一夹分开瘦肉与肥肉,肥的那块放在自己碗里,瘦肉部分叠在挑嘴的公主那碗白饭上。

「也不容易醉?」骨碌碌的水媚大眼盯着半满的酒坛,笑得如花盛开。

「没见他醉过……」鲁子胥忽地一眨眼,也看着手中的酒杯。

也许,可行,不妨试试看。

两人同时眼睛一亮,心有灵犀地想着同一件事,有志一同地把手伸向酒——

「曦儿,你酒量不佳,喝多了会头疼,多吃点鱼虾,补补气血。」他眼神一使,一旁的傅延香会意的摘头去壳,伺候主子进食。

「你后脑勺像长了两只眼呀!我都还没动呢!你就想唠叨。」凤迎曦不清不愿的咬着肥美的河虾,入口的鲜甜让她为之一讶。

为什么宫里的膳食没这般鲜美?肉质紧实弹牙,活似虾子从口中活过来似的。

她忙着一口接一口,压根顾不得原本小小的邪恶心思。

「还有,鲁子,你别白费心机了,贪好杯中物的你不可能有酒不喝,我没醉,你会先醉个七荤八素,让嫂子一脚踹出房门。」倒是又要呼天喊地,怪他不够义气。

鲁子胥干笑的咕哝几句,搔了搔头皮。「哎呀!人生难得几回醉,不要计较东、计较西,显得小家子气,你就算醉上一回又如何,鲁子我家业不大,可客房一定够,不怕你长住。」

鲁家在万安县算是大门大户,承蒙先祖余荫,良田数十甲,开枝散叶的各房各户皆有所成就,堪称地方上一大富户。

不敢说富可敌国,不过家产确实不少,加上武馆的收入,以及门下弟子各立门户的供奉,邻近几个县镇尚且找不出比鲁家还富有的人家。

「不了,我不是一个人。」他意有所指地看向已微醺的锦衣公子。

若无牵绊,或许他会开怀畅饮,来个千杯酬知己,不醉不归营。

鲁子胥先是一怔,继而纳闷。「这位小公子长得真俊俏,活像个姑娘,瞧瞧那白里透红的脸蛋,比我家那婆娘还薄嫩,你上哪认识这么个俊小子的?」

眼拙的鲁子胥根本认不出「他」是个货真价实的女红妆。

倒是他的妻子眼明心细,早早准备好姑娘所需的卧房妆台,胭脂、薰香、纱帐一应俱全,甚至贴心地放了一盘芍药。

「路上捡来的。」宇文浩云半开玩笑的说,惹来娇嗔的一眼。

「真让你捡来的,我父……父亲准摘了你脑袋。」她一个堂堂公主能随便让人捡拾吗?他当他是采花大盗还是梁上君子?

凤迎曦虽然有点醉意,但脑子还清楚得很,没把「父皇」两字说出口。

「咦!你爹能摘人脑袋?」可见官位不小,是官家子弟。

她星眸微掀,芙蓉含笑。「摘他的脑袋绰绰有余。」

「可宇文兄的父亲官拜宰相,还有比相爷更大的官吗?」朝廷制度他不甚明了,或许是皇亲国戚之类的大官。

「当然……」有。

没让她说完,宇文浩云适时的出言打断。「这小酒鬼的话哪能当真,瞧她都醉得一场糊涂了,连摘人脑袋的傻话都说得顺口。」

醉态可人的凤迎曦即使身着男装也难掩女子娇态,每一抬眸、一颦眉,都让宇文浩云感到心口微动,喉生烈焰。

「可我越瞧他越像个姑娘,莫非……」他忽地住口,怀疑自己是酒喝多了,眼花。

「公子,我是京城来的风公子,你要是瞧偏了,准是你老眼昏花,不辨雌雄。」她刻意压低软腻嗓音,不信有人能猜得出她是易钗而弁的俏红颜。

「是、是、是,鲁子失言了,就罚我干上三大杯,小兄弟你随意。」一说完,果真豪气地干掉三杯。

不想被识破女儿身的凤迎曦也想学他一般豪迈,酒杯一举贴近丹唇。

突然,一只不识相的大掌从中拦截。

「我替她干了这一杯。」宇文浩云不由分说的抢过酒一饮而尽。

「喂!喂!喂!那是我的酒……」哪有人抢酒喝抢得这么凶。

「宇文兄弟你……」呃!好像有点怪怪的,他似乎对风公子……哎呀!真的喝茫了,居然胡思乱想,两个男人能搞出什么乱子,不就是折不断的兄弟情义嘛!

「来来来,再喝,不醉不归,我再敬两位一杯。」鲁子胥高声一喝,使劲劝酒。

一餐饭由中午吃到日落时分,宾主尽欢的无所不谈,百无禁忌地说长论短,从家乡事说到国家大事,又从国家大事谈到边境外患,最后连先祖的横死都搬到台面聊开,智者鲁仲杨过世后,鲁家人已不再汲汲于学识,但求识字,不做文盲,不求以文星耀门楣。

大智若愚。

这是鲁家人挂在正厅上方的牌区,时时提醒后人宁为愚人,不做智者。

而鲁家人也当真奉行不违,除了能读能写外,个个是一根肠子通到底的莽夫,诗词歌赋不在行,论起学问连篇文章也写不好,确实落实了现任遗训。

「‘夕阳山庄’这庄名取得不好,非常不好。」凤迎曦煞有其事的摇头晃脑,批评人家住了三代的老宅命名不妥。

「哪里不好?」醉得差不多的鲁子胥跟着起哄,边说边用筷子敲着空碗。

「说到夕阳会让你联想到什么?」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这首诗他倒是背得滚瓜烂熟。

「对呀!只是近黄昏,那表示日落西山,你们鲁家也随着没落了,家宅难平安,时有丧事……」夕阳都走到尽头了,还能有什么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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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有囍~公主逃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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