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她冷冷说道:「易先生,机会难得,你不要糊涂。」说着,她轻扫了秦春娇一眼,看她依着易峋,心里忽然冒出了一股无名怒火。
只要碰上这个女子,她就诸事不顺!
因为她母亲,她才会被太子训斥。也是因为她,自己亲弟落水高烧。如今又是为了她,连一个村夫都敢与她为难!
她这个太子妃,怎么当得这么窝囊?!
这个芸香,大概就是她命里的克星,碰到她,她就要倒霉!
易峋听了她的话,却只是淡淡一笑道:「二弟,送客。」
易嶟在一旁早已听得不耐烦的,这个劳什子的太子妃,一大早跑到他们家里来,看不起他不说,还将嫂子贬损了一顿。
他当即上前,向这一众人说道:「我们家不欢迎你们,请各位离开。」
苏婉然眯着眼睛,也不理睬他,紧盯着易峋,一字一句问道:「易先生可是铁了心?不怕本宫回去,禀告太子,说尔等不敬于本宫?本宫是太子正妃,于本宫不敬,便是于太子不敬。」她虽未言明,但威胁之意已溢于言表。
易峋看着苏婉然,忽然莞尔一笑:「娘娘这话,当真是有趣至极。太子固然尊贵,但娘娘登门,言辞无礼,辱及内人,莫非竟是东宫的行事作风么?在下不答应同东宫的生意往来,便是对太子不敬,这算是娘娘倚仗太子的势力,欺凌百姓么?」
这话,倒是狠狠的戳了苏婉然的心坎。
重生后的一帆顺遂,及至取代宋月芯,赶在前头成为了东宫正妃,这一切都在印证着她的手段行之有效。而太子,在她的襄助之下,顺利度过了几次难关,因而也默许了她的所作所为。自此,她行事便更加激进大胆。有太子妃这个身份,她几乎无往不胜,直至碰到秦春娇母女两个。
在陈长青那里碰了一鼻子灰之后,太子罕见的斥责了她,甚而勒令她往后言行谨慎,恭谨自持。
「尔当贤德,莫要以东宫正妃之身,仗势凌人,使我面上无光。」
太子劝她贤良,这已是十分的警告。为妃不贤,何能称后?
故而,当听见易峋这句话时,她便想起了太子的告诫。
但听易峋又说道:「布衣草民,自然不敢不敬于娘娘。但家父在世,自幼教导,世间凡事皆要讲个理字。这平民百姓都明白的事理,太子殿下,贵为国之储君,言行为天下人表率,必定更加明了。娘娘今日前来,这番所作所为,不知殿下知晓了,会作何感想?」
苏婉然盯着他,目光冷厉:「你这是在威胁本宫?」
易峋轻轻敲击着桌面,淡然说道:「草民不过据实所言,谈何威胁?」
苏婉然冷笑道:「你以为,本宫会让你有见到太子的机会?」
易峋浅笑:「仅以草民的身份,自然是见不到太子的。但草民的岳父,想要见到太子,想必不是什么难事。且,也并非娘娘能阻拦得住的。」
他本不想借助于陈长青的威势,但不可否认,对于喜欢以势压人的人,这的确好用。
言至此处,他又添了一句:「岳父一向看重内子,将内子视为掌上明珠。不知我岳父得知娘娘竟公然声称内子是愚妇,会作何感想?」
苏婉然的脸色越发难看了,陈长青的脾气,她是晓得的。
出了名的腊月里的石头,又冷又硬,她又不是没有领教过。
这一趟,显然是白来了。
她强做镇定,理了理衣裳,淡淡说道:「既然易先生无心合作,那本宫也不强求。只是将来先生如若后悔,随时都可以来找本宫。」说着,她抬步想要离去,目光却不经意的落在了桌上那些瓶瓶罐罐上。
陶瓷的罐子,绘着仕女采梅图,显然是为了符合当下的时令。
这些罐子,与之前府里送来的茶油面膏,除却罐身上的彩绘,几乎一模一样。而那彩绘,瞧来也是出自同一人的手笔。
苏婉然心中一跳,瞥了一眼屋中站着的另一个姑娘,瞧她面目生疏,一身乡村少女装束。她脸上不动神色,抬步出门去了。
跟随她的护卫侍从,也都簇拥着她离开。
终于打发走了这起人,易峋轻轻摸了摸秦春娇的头,说道:「要进城给岳父送个信儿么?」
秦春娇摇了摇头,向他微微一笑:「不用了,你能护着我,我晓得。年底了,别为了这些不相干的人和事,去麻烦爹娘。」
苏婉然的性子,她是清楚的。空有气势,却不善应对,十足的大家闺秀,对于这世间琐事,并不能灵活处之。
所以,她才会以为,凭借着自己太子妃的身份,就能强迫他们和她做生意,还会对她感恩戴德。
这样的人,使不出来什么像样的招数。至于去为难她父亲,那也没那么容易。
易峋微微颔首,看着妻子那娇嫩的小脸,眸色一沉。
他不能任凭这样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了。靠着岳父这株大树,当然是好乘凉的。
但,躲避在他人树荫之下,这不是他易峋的性格。
这个太子妃,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一定要跟他妻子过不去。
但即便如此,他也不会退缩的。
他要了她,就会给她一世安稳。
眼看着他们两个说话,眼里都冒着火花,黄玉竹也不急着算她那工钱,拉着易嶟,悄悄溜到后面他房里去了。
易嶟嘴上轻轻呵斥着:「你做啥,动手动脚的。」却全没有挣扎,任凭她拉着。
两个人走了,将堂上留给了易峋和秦春娇。
秦春娇将头轻轻倚靠在易峋胸膛上,忽然说了一句:「峋哥,京豆.豆.小-说提供里那宅子咱们买了吧。」
易峋应了一声,疑惑问道:「怎么突然改主意了?」
原来,因为之前的事情,秦春娇只想远离这些人,于是又托人问了几处,但不是地方偏僻,就是房舍老旧,再不就是地段不太平,鱼龙混杂的。买宅子的事,一直也没有定下来。
秦春娇软声说道:「我想明白了,麻烦要上门,躲是躲不掉的。为了躲着他们,倒要委屈自己,那是何必?那宅子很合适,方便开铺子做生意。地方也宽敞,就是将来二弟娶了亲,一家子人也是够住的。」
易峋淡淡一笑,环住了她的腰,将她轻轻抱了起来,抵着她的额头,低声说道:「对,就是多生几个娃儿,那地方也够他们满地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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