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生病了 大理寺审案
中元节后。
醒来的时候梨落发现自己嗓子像冒烟一样,嗓子已经哑的说不出话来,整个人也昏昏沉沉的,甚至在丫鬟们给她梳洗打扮的时候差点睡了过去。
她生病了。
梨落这次生病特别乖巧,以前她总是不喜欢喝这种黑乎乎的药,但现在,一口一口第喝下去,没有任何怨言。
樱桃看到后有些心疼道,“小姐,你是不是心里有一些不痛快的事情?你要是不痛快的话你就说出来,可不要自给儿委屈了自己。”
梨落摇摇头对着樱桃说道,“昨晚晋王殿下的话提醒我了,这里是京师,不是衢州,不是你我可以胡闹的地方。在这个地方,功名利禄有可能在顷刻间化为灰烬。我们几个以后做事一定要更加的谨言慎行,从此刻开始,我要乖乖做一个闺阁小姐。”
梨落把药碗放下,继续说道,“既然是我把你们从衢州带到了京师,我就必须对你们的安危负责,这次是玉竹,下次不知道会是谁。我不能因为我的一人之心,就害的你们,跟着我一起受苦受累。”
樱桃听到后急忙摇摇头说,“不,我跟着大小姐一点都不觉得受苦受累,反而觉得,自己心里一直都非常敬佩你,我总是在想,像小姐这么聪明又独立的女孩子,是我们天下女子的表率。”
“就你会夸我。”梨落苍白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梨落喝完药后正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她一会儿想到师傅,不知道他人现在在京师哪里,有没有找到这个冥君的下落,怎么这么久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一会儿想到沈睦州,他带着赵青去药王谷,不知道赵青的伤势如何,一会儿又想到大理寺,爹爹现在正在审理这个一头卷发的男子,这个男子双眼灰瞳,会不会就是独孤伤的同胞兄弟呢?
梨落感觉头有些沉重,有些想放下,但似乎又放不下。
此时下人通报,说宁国公府的宁语前来拜访,梨落想起昨晚在城楼看到宁语一席红衣,拿着木棍擒敌的样子,肆意潇洒,她不自然地对宁语更加的欣赏和羡慕,忙让紫米去带她进来。
宁语进来的时候,看到梨落的小院里郁郁葱葱,范围虽不大,但布置的极为精巧,颇有几分江南的味道,想到自己光秃秃的院子,她微微叹了口气,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买点花草树木装饰一番。
樱桃看到宁语大小姐走进来,眼睛都要惊呆掉了,倒不是因为宁语今天穿着一身白色纱裙,腰间用水蓝丝软烟罗系成一个淡雅的蝴蝶结,墨色的秀发上轻轻挽起斜插着一支薇灵簪,显得格外的灵巧动人,而是她身后跟着一行人,各个手中都拿着一些红色的盒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提亲的。
宁语轻快地跳了进去,见梨落脸色苍白,神情依旧有些不振的模样,她心里微微有些心疼,急忙上前道,“是不是昨晚在西郊受寒了?我昨晚看你从西郊回来,衣裳穿的那么单薄,就应该想到了,那个晋王还不给你好脸色看。”说完还有些愤愤不平。
梨落从床上坐起来,樱桃急忙在她身后垫了一个垫子,她笑着拉着宁语的手,”我无事,过几日就好了,倒是你,刚回京师,一大堆事情,怎么想到要来看我。“
宁语想到这个,突然神秘地对梨落笑道,“还不是我家有人念着你,今儿早我还没睡足,就被二哥叫了起来,派来给你送东西。”
说完她做了一个手势,托着东西的丫鬟们一个接着一个,不断的有东西送来屋内,紫米和樱桃他们很想表现出见过大场面的样子,但还是忍不住惊呆了,这人是人傻钱多么?
宁语忙着介绍道,这里是一些药材,有人参、灵芝、冬虫夏草、雪莲等等,这是一些食材,有燕窝、桂圆、红枣、竹笋,这是一些空闲时玩的小玩意,还有一些闲着无事看的书籍。
槐花、紫米、樱桃齐刷刷站在一排,槐花心想,“这宁公子是要把家里的东西都搬过来么?”
紫米心想,“这些东西都看着很珍贵的样子,肯定很好吃。”
樱桃心中想,“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宁语也感觉空气中有些尴尬,都怪自己这个二哥,看望病人的礼也备的太重了一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上门提亲,想到提亲,自己家二哥这点心思还瞒不住自己,宁语便想着为自己二哥娶媳妇儿操点心,”梨落,今天我二哥的手下,就是段二,在药房看到你们江府的人出来抓药,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是你生病了,才赶忙备了这些东西,你可别误会啊,我们家二哥我还是了解的,除了你,几乎从来没有送过其他女子任何东西,家母管的非常严。”
本来当着这么多人面被送来这么多东西梨落脸上就有些挂不住,听宁语讲完后更是脸通红,她娇嗔道,“宁语姐姐快别胡说了。”
宁语知道梨落有些不好意思,便又调侃道,“他未娶,你未嫁,这是人之常情,你就别不好意思了。”
梨落听到后更加害羞地把自己藏在被子里,不肯出来,宁语继续打趣了她一会儿后,便让梨落好心修养,自己先回去了。
槐花怕梨落病情加重,便让其他人也出门去,留梨落一人好生休养,梨落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有些睡不着,她呆呆看着窗外的芭蕉叶,今天的一场夏雨,显得它更为的枝繁叶茂。
不过,她心里却隐隐觉得,宁翊突然送自己这么多东西,有些怪怪的,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会是自己多想了么?
大理寺里,江大人正在审理宁翊送来的这个人。
此人有些油盐不进,不管说什么,问什么,都装作是外邦人士,假装自己听不懂,这让他的耐心逐渐耗尽。
按照宁翊的说法,此人之前跟江湖人士风灵儿曾在百花楼密谈过,肯定是会中原话的,哼,在他面前装模作样,江大人有些不屑地想,此时他手下的人正在全力追击风灵儿,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他有些焦灼地点了点桌子,这里是大理寺,如果他采用一些极端的办法,有可能会被人乱扣帽子。
”大人,晋王殿下来了。“陈吾匆匆走过来压低声音对他讲道。
江秉曾有意去打探过晋王的消息,他心里知道,晋王虽然是王爷,但却对江湖之事极有兴趣,他问道,“他此刻在何处?”
陈吾回道,“就在大牢门口,估计是想来旁听,他还来带来一名翻译,说是来给江大人帮忙的。”
此人倒是精明,江秉回道,“既然如此,你随我去,请晋王过来旁审。”
陈吾回道,“是!”
景予进来坐下后,表情依旧冷峻,江秉也并不喜欢一味谄媚,便说道,“多谢晋王带来译者,解下官燃眉之急。”
景予依旧冷面回道,“江大人无需多礼,情况紧急,请江大人继续审理,行之(景予字)只在一旁旁听,不用在意。”
江秉听到后稍稍拱了拱手,便继续审理了起来,此刻京师大牢外下过一场下雨,天气非常通透爽快,而这地牢里,却沉闷潮湿,江秉厉声讲道,“堂下何人,报上名来,姓甚名谁,哪里人士,为何会来到京师。”
翻译急忙用布塔族的话语翻译,但是那卷发男子依旧不在意,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他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屑,仿佛你们能奈我何的样子。
江秉分析道,此人能够如此,无非两种情况,一种是背后有人,不担心自己在牢狱,相信有人会救自己出来,而另一种,早就将自己生死置之度外,对于这种审判来说,根本不屑一顾。
这种人,用武力是很难屈服的,只能靠靠智斗,江秉此刻非常想确认,此人是否跟冥君是一伙的,冥君已经再次失踪了,他急需想知道这个冥君的老巢在哪里,如果他真的是前朝太子陈沽名的话,想必在朝中可能有不少他的暗应。
没有人是不怕死的,就算是铁血的汉子。
江秉诱导道,“如果你供出冥君的下落,我可以免你死罪,白纸黑字,我可以写下来保证。这里是死牢,没有皇帝的诏令,谁都救不了你。”
哼,此人听到后冷哼了一句,他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是忍住了。
“我听说,在布塔族,如果死在了异乡,灵魂将永远去不了天国,不知道这个你有听说过么,无符王子,我还听说,你还没有留下子嗣。灵魂不能升向天国,又没有留下子嗣的人,在你们布塔族,很悲惨吧。”景予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卷发的男子听到后眼睛里突然散发着恶光,有些狰狞。
“行吧,你下去吧。”看那个男子如此反应,景予对着翻译讲道,“记住我讲的话。”
那翻译急忙点点头,退下了。
那个卷毛突然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不紧不慢的说道,“小爷我可不认识什么冥君,你们要是给小爷找来几个小妞,让小爷开心开心,说不定小爷可以告诉你了,悬明画,在哪里?”
他居然会知道悬明画的下落。江秉心中暗想,看来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江大人,我们进一步讲话。”景予突然对着江秉说道,他表情依旧严肃。
江秉点点头,便带着景予朝一间大理寺的暗阁里走去,这里是一个大理寺的秘密据点,里面人说什么外面人完全听不到。
“本来江大人断案,景予作为晚辈,不应该多嘴,但是我见此人实在是皮的很,我建议江大人还是略施手段,让此人知道些厉害,景予知道江大人担心大理寺的人在背后多嘴,江大人只管去做,父皇那边自有小王去说。”景予进来后就径直讲道,他说话不喜欢拐弯抹角。
江秉心中有些感激地行礼道,“那就有劳晋王殿下了,此事就交由江某审理。”
景予点点头,他突然清了清嗓子,有些不自然地说道,“怎么没有见到江小姐前来?”
江秉惊讶地看了看景予,不知道此人说这话是何意,看到他的表情后,江秉有些明白,这位晋王殿下应该是已经知道梨落的身份了,他一脸担忧地回道,“殿下已经知晓小女的身份了。”
景予点点头道,“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江秉一脸感激,他说道,“四年前梨落的母亲去世,她性子就变得沉默寡言,做什么都没有精神,我便带着她跟着我一起办案,转移她的注意力,她性子比较像我,从小对这些刑侦办案之事十分有兴趣。”
提起梨落,江秉心里有些心疼道,“昨晚梨儿回来的时候,似乎是感染上风寒,今天一早就生病了,到现在都卧床不起,不过应当无事,休息几天就好了。”
生病了,景予低头想了一会儿,“希望江小姐好心养病,景予还有要事,先行告退。”
江秉急忙行礼道,“殿下慢走。”
大理寺外,景予夹紧了马身,准备回府,这两天他都在外奔波,没有好好休息,晚一点他还要进宫请安。
不知为何,听到江梨落生病后,他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类似挂念的感觉,但如果自己前去看望的话,那又极为失礼。想到这里,景予心里更加烦躁了。
甲北虽然年纪小,但在一旁也看了出来,他有些犹豫地对着景予说道,“老大,昨天我就看出来了,江姑娘昨晚衣裳比较单薄,林子起雾后,特别冷,但她却强忍着,一句都没有说,还跟着我们身后骑着快马回来,身体再好的人也会受不了,不知道那林子里的寒气会不会给江姑娘落下病根。”
景予突然有些微怒道,“那你昨天怎么不早说?”说完他骑着快马扬鞭而去,这是一种莫名的情愫,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甲北跟在他后嘀咕道,“你昨天那么凶,谁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