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无钱购置(4000字)
()对于所谓的身份,叶俞是没什么顾忌的,作为一名习惯平等对待任何人的叶俞来说,也不会因为对方的身份是否尊贵而心有顾虑。
人人生而平等这个观念早已经根深蒂固,也许地位、出生、身份会有不同,但也会有一样的遭遇,一样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生,是人而不是神,你我都一样,又有何畏惧的?
刘离在出了韦府依然是咋舌不已,额头上甚至有几滴未抹去的汗渍,那可是太子李亨的太子妃,虽然前面要加个前字,是前太子妃罢了,但那等身份,也是曾半个母仪天下的了,容不得他还能保持平静。
毕竟他刘离至今为止,见过的也就一个韦芝是兵部员外郎,这还只是个六品罢了,除外就是江州刺史韦兰以及自己的爹爹这个江州司马,至于太子的妃嫔,就一个良娣即是正三品,太子妃那可是从一品了,只位居皇后之下,要说起品级,比起三千嫔妃都要来得高。
刘离这个模样叶俞也只能表示理解,毕竟还是在官本位的盛唐,即使是一介女眷,从一品也是大多数普通文人一辈子都跨不过去的坎,没到那个品级,那就是下官,前太子妃又怎得?说的难听些,若非这次因为叶俞,这一生他都未必见得到三品以上的官员。
所以他对于叶俞的镇定自若,也是佩服的紧,往昔不觉得这个友人为何会独独被江州刺史韦兰推荐到长安,如今倒是明白了些,就仅仅这泰山崩于眼前而色不变就不是他能做得到了。
于是叶俞摊手,一脸无奈,他总不能告诉刘离,别说仅仅一个儿媳妇,即使皇帝、皇后这等人物那也是天天‘见’得到的,偶尔还能去看看太祖什么的,都是常事。
要是这都能有压力感,那才奇了怪了。
相比较刘离的心神未定,要先回客栈,在与叶俞商量好明晨再去一趟礼部后,随即二人分了手。
至于叶俞?则是打算四处寻一处可以住的地方,总不能老住在客栈,他本是打算等礼部确认过考生的身份后再去决定住的地方的。
但在考虑陈豪在接到书信后何时会起行到长安来,也是宜早不宜迟的事,与其那般,还不如先知道哪处的租价低些,哪处人流量比较多,哪处何事,反正此时回去尚早,也是无所事事,就当多熟悉熟悉长安城也好。
即是要寻租住的地方,肯定要离的太学近一些,太学与韦府是在相隔不远的一条街上,也是因为顺路,不过在尝试询问了一户人家的门房之后,叶俞才知道,自己想的着实简单了些。
叶俞所问的是一家看上去不大,却从外面看来几分精致的小院,年纪颇大的门房坐在石头上哈着气,想是觉得天热,见有年轻后生来问,乐呵呵的答上几句也不以为意
“小郎君,您若问询何处有府邸要卖,可拐角去街口的寻杜四娘。”
老汉笑着指了指方向。
“那不知,在这条街上,一座普通的宅院,作价几何?”
叶俞复问,他总不能盲目找上门去,结果却买不起,那就有的无言了。
“普通些的四五百贯前,稍好的则要上千贯之多。”
老汉答道。
“还真价值不菲。”
叶俞摇了摇头,轻声笑道,就是笑容里,怎么都有几分苦涩的成分,他……还真是买不起的。
四五百贯就是四五十万钱,到长安他也只带了二百贯而已,还是咬牙抽出了江州酒坊大部分的利润,如今所剩的一百六十贯,连购置房产的一小半都不足。
“这条街道的房价不算太高,因为没人会卖。”年老的门房絮絮叨叨,继续道:“好比我家的主人虽然只是吏部的一任小官,但是主上却挣来的这份房产,即使再是落败,也是不会卖的。”
“喔?此话怎讲?”
既有价格,怎得无人会卖?这让他有些疑问。
“此处的院落,大多数是朝廷大臣们居住,有些是陛下赏的,有些是祖产,离得六部也近,又是臣子们前往宫里的必经之路,哪里会有人卖?”
原来是这样,叶俞了然了。
“谢过老丈了。”
拱拱手谢过,转身准备告辞,既是买不起,那就无须多问。
“小郎君,慢些,不要心急,让老汉我说完。”
老汉苦口婆心的道:“长安城里,最便宜的院落也要四五百贯,除非是万年、长安两县要低些,三百贯上下,若不是此处的家产无人会卖,恐怕价格也是要翻上几番的。”
这一席话听的叶俞很是纠结了下,于是也不得不面临买不起房的后果,如若说有什么穿越人士会落魄到居无定所,到了长安城也只能住客栈的话,估计叶俞就是独一号了,别无二家。
不得不一笑的告辞离去,现下只能寄希望于陈豪能多带一些银钱来,离了江州也有一个多月,应当能又积存了一百多贯,陈豪若是再东拼西凑一番,带个两百贯,多多少少在长安城外的万年县和长安县是足够购置房产了。
总之,这些都不算难题。
购置了房产的作用自然就是拿来开酒坊,要不然也不用购置一座院落,如果是叶俞一个人住,可以住人就可以了,用不着这般大费周章,就是住到太学里也无不可。
不管怎么说,没钱可不行,更不提在这个盛世长安,身无分文那就是连礼部的门都进不去,除了可笑之外,还有的就是可悲,整个盛唐的可悲。
在得到这么个答复返回客栈后,刘离已经恢复了往常,于是隔日二人就再次前往礼部,这次在塞了些许的银钱给门房后,礼部的门房并没再次有拦住二人,而是直接放行,如此一来就可以确认韦芝的所言并没有错,拖到现如今进不去的缘由是那个礼部的门房擅自做主,而不是礼部官员不让进,也是让他们二人白白担心了一场。
进了礼部后见到了一员小吏,就好似走了过场,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内就搞定,这使得叶俞与刘离都觉得这几日的担心有些多此一举,也是相视无奈一笑,不知说何是好。
不过,若让叶俞来说,这除了进门难了点,办事的效率可比后世的同类部门快上个千百倍的,而且,这也就进门要收钱罢了,不用像那般盖一个章收一笔钱,毫无疑问就要方便快捷的多。
就是……也实在太短了点,亏得等了这数日,得来就是礼部的一任小吏签字画押,然后挥手送人了。
即是礼部走过了场,当日就又马不停蹄去了太学报道,由于是州学推荐到长安参加科举学子为数不少,以上州五人,下州一至二人来算,又有中州位于其中,大唐开元年间划分的十五道三百六十州,就足足要有两千余名学子,这个人数着实不少,所以先来者可以安置在州学,后来者只能自行安排,需要的只是之后向太学报备即可。
如今才五月中旬,时日尚早,离着年底的科举也有较长时日,太学里也是没什么学子,不过自有太学的博士安置他二人。
实际上,太学只是个广泛的称呼,或者说,是个笼统的范围,也是因为往往教授学子的都是太学博士。
所谓的太学,实际上是六所官方学校,国子学为其一、太学在后、四门学、律学、书学、算学皆是,只是,除了国子学只能教授五品官员及郡县公子三品以外,则太学以下,凡是学子都可以听讲,选择自己的课业修习,四门学的学子为最多,比如叶俞与刘离,在初进太学以后,如今就是四门学学子。
以四门学学子可达一千五百人来算,再加上太学学子在年末也可达五百人,所有各州推荐入长安的学子将会使得整个太学人满为患,济济一堂,但是至少在如今,还没有达到那样的盛况,各州学子还没有到达太学,留在这里只有往年科考未过,并且选择在长安继续钻研,以备来年再行科考的学子,为数不多,只有三四百人。
所以自然也有住的地方安排,为此叶俞不得不和刘离分开,相比于准备好好苦读,争取考个好功名的刘离来说,叶俞觉得自己杂事繁多,如果不顾虑陈豪到达长安的话,确实可以一道住在太学,但如若陈豪依诺到长安来准备酒坊的生意,他也不得不住在外面,等着陈豪到达了长安再行安排。
即使如此,不打算住在太学后,就要找个常住的地方,显然客栈并不适合,他二人原先所住的客栈,每日多达一贯钱,所以还是需要寻找可以住的地方,这个地方必须并不是太贵,既然是租住,那最好是按年,对于人生地不熟的叶俞来说,着实不好找。
这一日又是打算出去寻可以租住地方的叶俞,方才踏出了客栈的门,迎面就走来一个有几分面熟的人。
“叶郎君。”
来人拱了拱手,笑着道。
“原来是韦参军。”
叶俞定睛一看,这才认出这么个人来,不是别人,正是带他们来长安的参政军务韦贺。
“什么参军不参军的,粗人一个。”
韦贺不在意的摆摆手,大笑着道:“今日来寻你,可真是不容易找的地方,去了太学问了刘郎君才知道。”
“哦?”
叶俞应了一声,轻笑。
“是难找了点,这不是正在找新的住处。”
说来他也真的未在韦芝府上碰到过韦贺,之前去的两次都未碰到,如今即使特意寻来,看来也不像是有事登门,果然,下一句就不出意料。
“今日来寻叶郎君,是想起当初在船上何等的姿态,连续射杀了三四人的水贼,即是护得周全,也让某能安然运的税船到达长安。”
提起此事,韦贺心有余悸。
韦贺所说的,是当日水贼攻上了叶俞所在的船,韦贺以为这些水贼乃是奔着税船去的,攻击自己那艘船,仅仅为了清楚障碍,却不知道,实际上那些水贼是奔着那兰溪坊去的,也就是说,税船才是受了无妄之灾。
更不提那位永王,怕也不会为了那么点税钱,冒如此大的险去劫杀税船,红颜祸水,为的却是个女子是他人万万想不到的了。
也更不能说出口,不提那位永王殿下,就是那位兰溪坊的崔幼娘也是不能说出口的,说出去那就是惹祸上身了,可不是别的什么。
他不是个怕事,但自找麻烦这等事,那还是不要去做的了,因为他是个怕麻烦的人。
韦贺来寻,像是来叙旧的,此番也不像当初在船上那般客套,看得出来是私和私,公是公的一个人,也是说明了怎得两次去韦芝府上都未曾见到人。
听得韦贺解释才知道,由于户部的刁难,他不得不拖了数日之久才去韦芝那里,所以这才未在韦府得见,如今也刚刚闲下来而已。
他还在长安城中盘桓一阵,并不急着赶回长安,此行是特意前来道谢的。
韦贺听闻了叶俞的难处,微皱眉,苦思着道:“长安城中的低价确实不低,若是没有三四百贯,定然是不够的。”
于是叶俞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意思是租住,而非购置房产,价格贵些没什么,结果却惹得韦贺大是摇头,相比起叶俞对于长安的不熟悉,韦贺是在长安住过的,自然是知道实情得。
“叶郎君你所说的租住,一般的市集的商铺是会出租的,但若是独门小院,怕是不会出租,只会售出的。”
“真的没有么?”
叶俞皱眉,问,若是真没法租到,那实在是个不小的难题,说来当初在江州,也为此头疼过。
但长安不比江州,江州的郡治浔阳郡城是小城,也可以商量,但长安这等地方,人家打算卖的房产哪里会换了去租?细水长流,也不是这个细水长流法!而且,既然选择出售在长安的房产的,十之**是急于脱手的,要不然谁又会卖这等定然有亏无赚的房产!
“的确是不行。”
韦贺一脸爱莫能助。
“那就只能另想了……”
叶俞自言自语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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