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给杀了
()“那也只能另想了……”
叶俞自言自语道。
“哦?叶郎君急着用么?那倒是有办法的。”韦贺一笑问,像是有办法一般,神色自然道。
“恩?此话怎讲?”
叶俞一脸疑惑,难不成……还有什么办法不成?说句实话,如果不是陈豪来了要用,他也不用这夏日炎炎,天天出外物色了。
有时候就感慨,长安也不是什么都好,至少这里的房屋有升无降,急于脱手独门小院的,都是要远离长安、搬去他处的人家,哪里又会把好好的院落租出去收租金的道理。
“办法也不算有,但确实行之有效。”
韦贺卖着关子,神秘一笑,直到看到叶俞的表情露出三分心切,这才用手指了指自己,哈哈一笑道:“叶郎君,不巧,某在长安就曾购置一处房产,如今又更是恰巧,不在长安城中居住的,不过这处房产却并不在城中,而是在万年县,快马大约有小半天的路程。”
“这……韦参军真是雪中送炭啊。”
叶俞呼了一口气,高兴道,也不容他不高兴了,这一下子,一个头疼的问题就解决掉了,至于被卖关子一事,就当善意的一点点瑕疵罢了。
“谢过了。”
叶俞刚要谢礼,就被韦贺连忙拦住,急着道:“别,叶郎君,就当是当日你射退了那些水贼,又帮着射死了贼首,让某有了交代,算是某的些许谢意,不用行此大礼,某是粗人,可禁不住读书人这么一拜。”
“哪的话。”叶俞晒然一笑,这礼是拜不下去了,干脆学着武人的习惯,双手握拳:“韦兄,在此多谢。”
“哈哈哈哈哈!”
韦贺哈哈大笑,然后也一样回了握拳礼,用足了武人的气势。
“理当如此!”
二人都是觉得好笑,这也比原先熟悉了很多。
“叶郎君,说句可能犯了忌讳了话,当初在船上,韦某就觉得郎君不像个寻常的读书人,之后更是能趁着水贼大意,连续射死数人,还射死了对方首领,可是让某大吃一惊啊!”韦贺又道。
“这……不知不像读书人这点何解?”
叶俞嘴角微颤,难不成……露出本色了?本色那他也是个……好人,?
“哈哈,叶郎君莫要多心了,某只是觉得叶郎君应当并非是个死板的读书人,之后不出意料,却是个文武双全、有胆有识之辈。”
“愧不敢当!”
叶俞正色道,学着方才韦贺的模样。
“自当如此,更不提当时也是为自己一命着想。”
“哈哈。”
韦贺与叶俞相视一笑,韦贺更是觉得这个叶郎君投缘的很,分毫都没有读书人的迂腐,说话也是合得来的。
只适合还不等他再说上两句,叶俞就张口问了一句,使得他顿时张口结舌。
“韦兄,不知……还未回答,某哪里不像读书人了呢?”
“这……可容得某不说?”韦贺干笑两声,见小叶郎君却是一副认真的神情,只得嘿嘿一笑,摸着脑门,实话实说。
“寻常的读书人,哪里会摆个胡床在船头那般,不对,应当是颇为风流隐士的风范,魏晋风流,魏晋风流……”
见叶俞一脸无奈,韦贺连是弥补道。
“走,韦兄。”
叶俞露出些许笑意。
“去何处?”韦贺一怔,道:“某是寻你闲聊几句,顺道喝几杯酒水叙旧的。”
“去万年县。”
叶俞哈哈一笑,拖着韦贺就走,也不管他是愿意不愿意,这次轮到韦贺无奈了,他算是弄懂这个叶小郎君,读书人的气度是有的,但也确实不是个普通的学子,或者说……太不像个寻常的读书人了。
不过此时?哪管得了那么多了,他也只得与叶俞一道租了一辆马车去了万年县,好在万年县本就属于长安的管辖,出了长安城外离着只有十余里地,往返也仅仅需要大半天罢了,也是没什么正事可以耽误的。
等二人到了地方,韦贺领着叶俞到了他在长安城中的宅院,倒也是个颇为精致的院落,如若一开始叶俞并不报太大的希望的话,如今就有些出乎意料了,这处韦贺的院落,出乎意料的好,甚至可以拿来说,用作开酒坊,实在过于浪费了。
韦贺好似看出了叶俞的心思,哈哈一笑,道:“莫不是觉得此处过于精致了些,不适合我这个武夫?”
“怎么会?只是觉得此处,拿来与我开酒坊有些浪费了。”叶俞打量了番,摇头应了一句。
“没事。”韦贺挥了挥手,豪气道:“反正某如今是不在长安城住的,就当让叶郎君帮我照看也好。”
“你家有仆人在,照看什么哪用得着。”
叶俞心知韦贺此言是拿来宽他的心,自是领情。
“叶郎君,此处实际上本是韦家的别院,先父在世时得主家赏赐来的,也是很少住的,在长安时某是住在韦府,如今随同韦使君在外,更是用不着,若非因为是先父留下来的,早就卖了,所以某说叶郎君帮我照看,亦是没错。”
韦贺继续道,笑着又道:“说来,我还是占了叶郎君的便宜,平日空着也是空着,如今还能每月用以赚上一笔银钱。”
“那是应当给的,自不能少。”叶俞应了一句。
此时,院落中留守的老仆见主人回来了,连是打开门出来行礼,进了院落后,叶俞才知道韦贺所言不虚。
宅邸虽是不大,但竟然是只有一名年过半百的老仆照看着,好在宅邸也是被打理的不错,连杂草的模样都没有,显得井井有条。
听了韦贺讲解,叶俞才搞清楚,这处宅邸自他从先父得来后就从未住过,缘由则是万年县离着长安城有些远了,他是韦家的家生子,不可能常住万年县,所以干脆就一直空着,这名老仆也是当年他先父的好友,对他来说,与其说是仆从,还不如说是长辈的好,都曾在韦家为仆的人。
“这是药老,已在宅中十余年了。”
韦贺笑着介绍。
叶俞亦是一笑,行了一礼:“药老。”
“岂敢。”那老仆连是回礼。
如此听来这药来的来历,叶俞也是起敬,对着老仆敬重三分,所谓老而持重,这等的老仆反而最是难得,哪里会有半点怠慢,忙是道日后若有麻烦的地方,多多担待云云,这老仆连称不敢,憨厚的几分惶恐,是个实在的人。
一旁的韦贺则是笑眯眯的,不知在所想何事。
在这般介绍给叶俞之后,韦贺随即要告辞离去,他不比叶俞,韦府中有事是要在那待命的,无事之时,那也不能随意走动,如今从离了韦府到万年县已经耽搁了半日,等着回去正好是晚间,这样当不会耽误了什么事。
叶俞亦不强留,将韦贺送到了万年县的城门处,自己又原路返回了这处宅邸。
租下这处宅邸所花去的银钱只有三十贯一年,韦贺只是示意的少收了一些,并未多收,叶俞也正头疼银钱不足,所以并未推辞。
反正日后机会良多,韦贺既是让他凭空赚了这么大的便宜,他日也有还的时候,说来,这几日在长安城中物色,别的没弄明白太多,地价是明白了大半的。
即使是如万年县这等长安的外围,一座独门小院,那也至少要四百贯钱,若是稍好些的,七八百贯钱都是家常便饭。
好比韦贺的这栋院落,若是能卖的出去,那至少是七百贯起价,概是因为院落精致,虽是长久未曾住人,但也未显得半分荒凉,而是因为那名老仆在,显得勃勃生机,颇有条理的。
在药老的陪同下,一一逛了一遍后,叶俞叮嘱了一番,让药老这阵子经常打开门窗透气,毕竟是多年未曾有人居住的老宅,总归是有些生气的,在一切准备妥当后,才在晚些时候返回了长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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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十王宅。
玄宗登基之初,在长安城东建起了十王宅、百孙院。以拱儿子、孙子们居住,其中每院宫人四百,百孙院则是三四十人。
这些个王爷即使是在年长有了封底之后,也是不会外放的,除非是极度喜爱的儿子,才会偶尔外放一回封底,然后再勒令何时返回长安。
好比永王就是其中之一,也是玄宗颇为喜爱的儿子之一,母妃为郭顺仪,亦曾是玄宗宠妃,再加上永王又是聪颖好学,所谓‘上天所赐麟儿’,早在开元十三年就得封永王,成年之后更被赞才华横溢、文武双全、面貌继承玄宗,也颇得宠爱。
不过……此时的永王宅中,李麟的脸色却颇为不渝,他方才才去诸王一道去见了玄宗,玄宗亦是夸赞他文才有嘉,不想这回来就听到了如此的坏消息。
“属下的错!”
下首跪着的一名穿着黑衣打扮的人,头也不抬的告饶。
“如此小事也会办的失败,你说尔等又有什么用了?”李麟冷哼一声,显然是怒到极点了。
“寡人又未让你去杀人,结果你不但去杀了人,还试图去截父皇的钱财!”李麟冷森森的道,那等模样,哪里有半分皇子殿下的风范。
“殿……殿下,属下也是身不由己,若非如此,实在抢不回……”
“那你抢回来了么?”李麟打断了下属的辩解,冷笑道。
“属下未能……”
这黑衣人一脸羞愧,低下头去,虽说是黑衣打扮,但总不能见主人的时候也是一身黑衣,所以面罩自然是拿下来了。
至于为什么不是寻常打扮,而是黑衣,则是因为这十王宅近卫森严,又是有着玄宗下令金吾卫严守的,寻常时候不得允许,诸王根本不得外出,王爷的日子也好比囚禁,他们这些做下属的,只有趁着天色已暗,然后偷偷的潜进来互通消息。
“唉,算了……也是寡人色令智昏,此事不怪你。”李麟过了半晌,这才叹了口气贸冒出一句收买人心的话。
也不算是收买人心,李麟确实是在一番布局之后就颇为后悔,觉得为了区区一女子这般小心翼翼的大肆动用手上的实力颇为不妥。
但是之后又是细想想那崔幼娘如此绝色佳人,竟是百般好言都不从于自己,才是一时动气,再加上美色所诱,下达了这般的命令。
没有抢到,兴许还是好事了,此时的李麟反而是松了口气。
若是真的将此时办成了,也是不能将此佳人安置在十王宅中,那岂不是给其他诸王找借口打击,若是被父皇知道了,恐怕,别说宠爱有加,就是王位十有**都保不住,性命都是难保的了!
这位父皇,他李麟可是清楚的很,绝对不是个对儿子手软的人,至少在惩办之处绝不会手软,至于之后?人都死了,还要后悔干什么?
这么大一把柄,应该庆幸好在没有办成,想到此处,李麟好似陡然想起了些,微一皱眉:“对方即是江州的战船,那江州刺史可是韦兰?”
“正是。”
黑衣人愕然,显是有些未想到为何永王要这般问,好在之前就已知晓,理所当然的道。
“那就是太子的人了,想来这次定然会摸不着头脑,也是好笑。”
李麟哈哈一笑,那黑衣人也是准备跟着笑两声应和,不想还没等笑出来,李麟就突兀的冷下脸来。
“韦兰那里动不得,寡人暂时可不想惹自己的太子三哥,他有李相国对付,不过……你方才说崔幼娘是与两名州学学子在一艘船上,是否能查出来是哪两个学子?”
“殿下,这个当是打听一二就可。”
黑衣人肯定道,即是与江州船同来,定然就是今年参与科考的江州学子,去趟太学就能打听来?再简单不过!
“即是未与韦家人同行,那当是崔幼娘这小娘子还未能告知太子那边,不然太子不可能毫无举动,不过为了防患于未然……你们派人,给我将那两名学子……”
“给杀了。”
李麟的声音很冷,冷的令那名黑衣人觉得发颤,这可是五月天,已是初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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