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青剑试锋芒（三）春天来了
高越走出朱雀观，看着眼前的一切，道场上的人还是那么少，他很喜欢，人太多，总归是有些乱。但是穿过道场的时候，那些本在练剑的少年都停下来对他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着什么，高越知道这些小道士曾受过恩惠，都是跟着四位师叔们从正一宗来的外门弟子，也猜到他们在议论自己的炁海，他感到有些烦，他不喜欢这种被很多人注目的感觉，于是他加快了脚步，快速逃离了这一方世界。
绕过麒麟殿向北，便可看到玄武观了，书楼与玄武观的围墙并肩而立，从外看书楼大致有三层。东山的人不多，弟子行事较为自由，书楼是无人看守的，但是每隔一段时间玄武观主李玄会亲自或者派人来书楼查阅一下记录。
高越推开书楼的门，阳光照进楼内的地面，映出了他的影子。一楼是道藏和其他典籍，从先秦诸子百家至今，分列明确。高越沿着书架走随意浏览了一遍书名，“不急，日后待我病却自是有大把时间来读这些书。”顺着楼梯上了二层楼，这一层便是功法、剑法、轻功的天地，最边儿上的书架是阵法相关的书。“看来三楼是医药相关书籍没错了。”高越缓步走到剑法书架前，已经空了好多处，想必都是被借走了，不知是来得早或是晚，今日书楼里只有高越自己，三楼也并没有脚步声传来。
高越仔细地浏览着剑谱的名字，觉得这个太过秀气，那个太俗气，这个又不够英气，他全然忘了苏莫离叫他多拿几本这件事，他只顾着自己喜不喜欢这些剑法的名字，最终他挑了三本，因为朱雀观只有三个人，他自认为这些剑法的名字和他们很相配。
做好记录，高越便快步走回朱雀观，看都不看一眼道场上的少年们。
“怎么才三本啊？”苏莫离看了一眼高越捧着的三本剑谱说道，“不是让你多拿几本吗？”一旁的林文轩看着停下了手中的剑，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高越把剑谱的名字示意给她们看，“就……就这三本比较好听啊，而且我们就三个人，一人一本刚好嘛！”
苏莫离和林文轩相视一笑，觉得高越这份心不错，很是心喜。
高越拿好几本剑谱，说：“对了师父，我刚才在书楼没有看到机关术相关的书，我们的山门是机关，我不知道解法，以后是不是就没法出去了啊？”
“刚来就想走啊？”苏莫离打趣道。
高越慌忙地解释着说：“没有没有，师父，我和姐姐约好了每月书信来往，我得出的了门才能寄信吧！”
“好了，不逗你了。看到没？这颗指环就是门钥匙，”苏莫离抬起手向高越示意了一下，然后转过头对林文轩说：“文轩，你去麒麟观找你齐师伯，给越儿请一颗指环。”
“是。”林文轩收剑离去。
苏莫离对高越说：“去观里吧，我看着。”
高越回道：“嗯，我先去房里取功法。”
苏莫离挥了挥手，“去吧，我在观里等你。”
高越回道屋子里，从桌上取下《兰陵神功》，虽然他不喜欢这个俗气的名字，但心里还是想修炼它。他看了一眼那本长恭剑，想了想，也拿走了他，捧着五本书去了朱雀道观。
“你，莫非是……”苏莫离看着高越自己拿来的另外两本秘籍，隐约猜到了他的家族背景，想了想还是不决定说出来，她觉得说不说也无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得高越问个没完延误了修行。
“嗯？姐姐你说什么，我没听清？”高越确实没听清，当然苏莫离的话也并没有下文。
“没什么，我是说这本剑法我就拿去看了。”苏莫离随意挑了一本高越从书楼里借来的剑谱拿走。
高越见她挑的真是自己为她选的那本很听的剑谱，顿时心生喜意。
“好，开始吧，有我看着，你大可放心修炼兰陵功。”苏莫离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嗯。”高越盘腿坐在蒲团上，再次翻开了《兰陵神功》。功法开篇都是’纳气篇‘，人全身有七百二十个穴位，低层次的纳气是利用神识作为牵引使天地元气通过一百个穴位左右入体，随着修行者境界的提升，可用的穴位会逐渐增多，等到越过圣人领域踏入无至境，全身的每一个穴位都可以完成纳气的过程。到了冥真境，修行者自身便好像与天地融为一体，意发气至，根本不需要以神识做牵引，天地元气就自然而然的进入身体转化为炁。但要达到这一境界需要修行者能够彻底地领悟天地自然之奥妙和玄机，明白了天道自然为何物，方可幻化幽冥，遁入天地之间，达至长寿之境。
只要完成了离渊，便可以纳气，可以说谁练谁会。每个修行者最初纳气的百余个穴位是不同的，但大致都是都分布于全身各处。高越端正了上身，轻轻闭上眼睛，慢慢地散出神识，他感受到周围环境的天地元气如同水一般缓缓流动。高越尝试着用神识去牵引这些不定向流动的天地元气，就像牛拉车一样，这些气跟着他的神识来到他的身边，他看到天地元气透过他的衣服便不知所踪，他知道这些天地元气已经进入了他的身体，正在慢慢纯化为炁存入他的那片无边无际的大坑中。不知过了多久，高越缓缓睁开了眼睛，徐徐呼出一口浊气，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无比干净清爽，周围的一切也是那么的清晰。
高越畅快地说道：“舒服，就是感觉有点漫长，还有点饿。”
“不慢不慢，大家都是这样。”苏莫离微笑着说道，推了推身前放着的一些点心和茶水，“来吃点东西，这都快正午了，咱们下午再接着练”林文轩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静静地坐在一旁，手里捧着喝了一半的茶水。
林文轩放下茶杯，从手指上取下一枚指环，说：“指环给你带来了，好生带着。”
“谢谢师姐。”
“不必客气。”
苏莫离说道：“吃完都回房休息一下吧，太累了可不好。”
“是。”高越和苏莫离应声退下。
午时过后，林文轩依旧去院中修剑，高越随着苏莫离再次去了道观，他马上就要开始学习功法了。
“一样，你练，我看。”苏莫离端起茶杯喝了口清茶。
高越点了点头，翻开了兰陵功真正的篇章，那是另一番风景。凡世间功法皆有上下两卷，上卷为内功心法，下卷为附加的武功，大多为拳脚腿法。高越翻来翻去，硬是没有找到轻功的记载，不觉心生疑惑。
“怎么了？”苏莫离在一旁关心地问道。
“莫离姐，这下卷里面记载的武功为何没有轻功啊？”高越不解的问着。
苏莫离解释道：“轻功啊，那个不在功法里面，是单独的功夫。我们东山有正一和缥缈峰的轻功，都在书楼里，你想学就去借，不过你得先把功法上卷练到可以学轻功的地步。”
“那我就只练上卷好了，我两种轻功都要学，以后防身有剑法，打不过我还可以轻功跑路。”
“若是你没了剑呢？或者对方轻功修为在你之上呢？”
“这……”高越一时语塞。
“功法的下卷不是白白附上的，既然学，那便全学得，人最直接的武器就是四肢。至于轻功，这个你只能学正一的轻功，虽然天下轻功如出一辙，但我们缥缈峰祖师设计轻功时只针对女子，你们男子是学不来的。当然了，打铁还需自身硬，自己强，哪里需要逃跑呢？不过能跑还是得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听了苏莫离的话，高越说：“嗯……那我就全都学会吧。”
“开始吧。”
高越应声后，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开始去记下功法上的文字。原来兰陵神功也是阴阳兼具的功法，高越大喜。
觉得已经记下一部分完整的文字，高越便翻过书，闭上了眼睛，坐照自观，准备按照书中所描写地那样运行体内的炁。神识悬在内景中那片大坑的上方，高越看到了坑里的水安安静静地躺着，他认为不应该让它们就这么躺着，应该让它们去别的地方，去应该去的地方。于是，高越开始用神识控制这些水，让它们流淌，顺着那些水冲出来的痕迹流向远方，在很远的地方，应该会有江河溪流吧？高越担心这样下去水源会不够，他便分出一道神识于体外牵引天地元气入体化炁补充水源，由于炁海的缘故，他在内景中散出的神识比较多。
坐照内观的人感受不到外界时间的流逝，高越不停的引水补水，直至他感受到远处的地面已经润湿才收回神识。此刻的他，回到了现实，指尖非常清凉，甚至是发梢，他觉得自己有了些不同，比上午纳气后还要更为清净。
高越看着自己的双手，又看了看身前的苏莫离，发现对方一脸笑意，甚至可以说是喜出望外。
“恭喜你越儿，一日通贤。”
高越瞪大了眼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