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谁是真凶(下)
就在凌风和思源依依惜别的当口,明成南忽然出手,夺下了他的手枪。饶是凌风身手敏捷,在老当益壮的明成南面前也只能是甘拜下风。
他把玩着夺来的手枪,嘴角边露出一个阴恻诡异的笑,“既然来了,总要留下点什么吧?”
话音刚落,几个彪形大汉就从暗影里闪出,犹如黑塔一般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您,您怎么可以……?”面对这样一个出尔反尔的父亲,凌风也是无言以对。
“凌风,你是想要叱责我小人行径吗?很多时候,小人总是比君子幸运,因为动用非常手段,可以得到许多梦寐以求的东西。而所谓的君子,只会空悲切,空余恨!”
“即便如此,我还是要做一个君子,光明磊落,顶天立地!”他对他父亲的观点不予苟同。
“凌风,咱们父子刚刚相认,你就要站到我的对立面吗?”
“这不是对立面,这是人心所向,如果你愿意,也可以和我们站在统一战线!”
“统一战线?”他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如果凌风是他的儿子,那思源不就是他的儿媳妇吗?他费尽心机不就是想让她成为他的儿媳妇,那金匮密甲就如探囊取物唾手可得了!
如今,兜兜转转,愿望终于达成,却不想是这样一个针锋相对的局面。一切都太晚了,太晚了……
“思源,我们的交易还作数吗?”眼见煮熟的鸭子就要飞了,他有些急不可耐。
“当然不作数,您说过保证我舅舅毫发无损,可是现在他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看到舅舅现在这副形销骨立的模样,她觉得她的心都揪成了一团。
“好,这个可以不算数。那作为我的儿媳妇,你的陪嫁总要亮出来给我看看吧?”既然事情已经到了互不相让的地步,那就破釜沉舟吧!
“我和思源是新式婚姻,是没有掺杂任何利益的结合!”凌风非常反感他的唯利是图,忍不住出声辩解。
“什么新式婚姻,什么自由恋爱,全都是一无是处的糟粕。我们中国人自古以来就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的父母曾亲口对我说过,金匮密甲会成为她的嫁妆陪她一起进入夫家。”
“他们跟你说过?你们见过面?”思源听出了他话语中的破绽。
他冷笑一声,“事到如今,我也没有必要隐瞒下去了。我们确实见过,就在八年前的那个晚上……”
三十年前,当巴图南得知他们一行人去了乌镇时,他连夜带上家人和小贝勒一起赶往乌镇。
不料,在途中遇到一伙劫匪,在追逐打斗的过程中,他的儿子不慎失散。之后,他原路折返沿途寻找,始终未见踪影。
他想:这也许就是报应吧?他拐了别人的儿子,他的儿子也必将被别人拐走。他只希望余生岁月,他不必大富大贵,只要能在一个温馨和谐的环境中长大,就是老天爷对他的眷顾!
在那之后,他一路赶往乌镇,明察暗访,寻遍大街小巷,也未曾发现他们几人的踪迹。
难道发生了什么意外?难道他们在中途改变了方向?还是根本就是有人在说谎?
他想起那晚的情形,越想越觉得疑云丛丛,王爷的抢白分明是为了阻止福晋的“口没遮拦”,脱口而出的“乌镇”十有八九就是一枚烟雾弹。而一向睿智的他,竟然中了他言语上的圈套。这个“乌镇”,九成九是他随口胡扯的,而他们的目的地,显然是以“乌”字为开头的地方。
接下来的几年,他一直在不停地奔波找寻。全国上下以各种“乌”字为开头的大小地方不下百余家,他一家一家的寻去。只不过寻了十几家,就耗费了他多年的时间。再这样下去,不但耗尽人力财力,就连最后的一丝希望也将消磨殆尽。
秉着“大隐隐于市”的想法,他携妻带子定居上海,改名成南,用元亲王府的财产在上海这个繁华世界打下了一片江山。
期间,他仍未放弃寻找金匮密甲的下落。他派出几路人马四处寻找,始终不得他们的踪迹。
就在八年前,眼见搜索范围逐渐变小,而他们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在这个世上留下一丝痕迹。
也许多年前,他们就已经死在了逃难的路上;也许金匮密甲早就随着他们的消亡而埋没于尘世。
他对着地图,看着所剩无几的排查区域。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地方——梧塘,引起了他的注意。
梧塘?为什么会这么熟悉?他究竟在哪里听过?
对了!他忽然灵光一现,想起王爷福晋刚成亲的时候,巴图山曾陪他们去过一次梧塘。
福晋郭络罗氏的乳母就是梧塘人,两人感情交好,那年福晋携着她的新婚夫君去给乳母庆生。一年后,乳母病逝,从那以后,福晋再也没有去过梧塘。
原来是梧塘,竟然是梧塘!他一直以为“大隐隐于市”,竟然忽略了这个在眼皮子底下的江南小镇。就是这一个疏忽,几乎蹉跎了他大半生的光阴。
确定目标后,他马上派人前去探查,结果正如他的猜想。他们在他的苦苦寻觅中,在那个如诗如画的江南小城“苟且偷生”了二十多年。
当晚,他即奔赴梧塘。到达的时候,已是晚上八时许。
他敲响了方家的门,家丁隔着门缝询问来者何人?他答曰故人来访!家丁不敢怠慢,匆忙回禀。
当方远山打开这道相隔二十年之久的岁月之门,看到门外尘满面却神飞扬的巴图南时,他在震惊之余又带着一种了然的神情。
明成南料定他当年的所作所为,躲在穷乡僻壤的方远山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得知的。当下,他抱住他的肩膀,涕泪纵横的说:“大哥,可算是找到你了!”
方远山在经过短暂的震惊后,只是淡淡地回应了一句,“我等这天已经等了很久了!”他的这句话模棱两可,可以理解为他一直盼望着和他再相见,也可以理解为他一直在等着他找上门来。
他见他只带了两个随从,便将他请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