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这一点冰灵倒是知道的，但她的疑惑的地方在于：“随便找一个人不就可以了，你怎么肯定她会让沈毓瑶嫁过去呢？毕竟，她们是亲生姐妹。”
听到亲生姐妹的时候沈玥璃轻笑了一声，夹着酸楚的嘲讽，不曾经历过的人，是不会明白沈家的人对于亲情这种东西是何其无谓凉薄的。
“你笑些什么？”冰灵让沈玥璃笑得浑身一冷，皱眉问道。
沈玥璃便好心解释道：“京中倒的确有不少小姐千金，可是要找一个配得上宇文钰枫身份地位的，而且死了还没有人找麻烦的女子，就没那么简单了，而沈毓瑶正好符合全部的要求。”
冰灵偏头想了想：“我记得那时回府之时诬陷沈毓瑶派人羞辱了你，还刻意将沈毓瑶与枫王爷的感情说得模棱两可，就是在为此事做准备吧？”
“你记性倒好，不错，那时我就是故意的，在沈毓曦心中埋下种子。然后她来我房中时我提起沈毓瑶，她就已经有些动心，只是不够动心，我今日所为，不过是帮她下决定罢了。”沈玥璃好脾气地解释道。
“那也未必一定是沈毓瑶，相府不是还是有一位小姐吗？”冰灵还是有疑惑。
“你是说那位一直还没有露面的二小姐沈毓蕊吗？你也说了，那位沈二小姐的生活可太精彩了，只怕枫王爷拉不下脸面迎娶这样一位豪放的沈家小姐。”沈玥璃笑了笑，她可是从冰灵这里听了不少趣事，这沈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精彩纷呈。
“还有，按你说的，沈毓曦是一个占有欲和贪欲极强的人，她怎么忍受得了她的妹妹对她的男人有所觊觎？”沈玥璃说罢又拿起了书，倚着软垫看书的时候一派岁月静好的模样，冰灵看着便越发觉得她过于可怕。
正当冰灵腹诽的时候，沈玥璃又补了一句：“替我多谢烨王爷，那几个女子出现得太及时了。”
“你怎知那是少主的安排？”冰灵奇怪道，她可从来没有告诉过沈玥璃。
“我从来不相信巧合，只相信精心安排的偶遇。”
冰灵沉默了片刻：“很难想象，你是在山野里长大的，你不输京中任何朱门深户这些阴秽地里出来的女人。”
沈玥璃微微掀唇，翻了一页书，就当这是冰灵别样的夸奖了。
那封信是写给沈毓瑶的，告诉她裁缝铺里来了几个手巧的绣娘，问她有没有衣裳要裁制，沈毓瑶自然会想到那身等着她修修补补的嫁衣，这件嫁衣她留在沈毓瑶那里，又刻意提醒沈毓曦嫁衣还是要修补的，种种这些岂会是无心之举？接着，等着沈毓瑶去裁缝铺里跳进圈套就好了。
宇文钰烨说得没错，小把戏而已。她相信沈毓曦也看穿了自己的把戏，不过沈毓曦正好需要这样一个把戏不是吗？
沈玥璃再翻一页书，开头便写着四个字：借刀杀人。
“长姐，你说什么？”沈毓瑶不敢相信地看着沈毓曦，满脸的欢喜之色大声问道，激动得眼里的喜意都满溢。
“我说你既然对枫王爷一片情深，不如长姐就成全了你，将你嫁给枫王爷。”沈毓曦掩了掩耳朵，嫌她声音太大吵着了自己。
沈毓瑶满面喜色，难道长姐昨日问自己的话是有原由的？连沈毓曦的小动作也忽略了去，喜滋滋说道：“长姐的意思是……要将我带进枫王爷做侧王妃吗？”
沈毓曦看着沈毓瑶一脸愚蠢的喜色，拉着沈毓瑶小手，柔声一笑：“区区一个侧妃怎么配得上我沈家的女儿，又怎么配得上我如花似玉的小妹？”
沈毓瑶的笑容便凝固在脸上，像是在极寒之地泼了一瓢水，水未落地便在空中凝成了冰块：“长姐，你……你要我嫁给枫王爷做正妃？”
“自然，妹妹担得起枫王妃这样的名头。”沈毓曦依然神色不变。
几乎是双膝一软，沈毓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哆嗦着嘴唇哭道：“长姐，我哪里做得不好你告诉我，不要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
嫁给枫王爷做正妃意味着什么，沈毓瑶再清楚不过了，没想到转眼便是死期近在眼前。
死到临头沈毓瑶终于明白了过来，沈玥璃的落难对她而言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她在落井下石百般刁难沈玥璃的同时，无疑把自己也推进了深渊。只是可惜，她明白得太晚了。
沈毓曦半拉半拽着托起沈毓瑶，盈盈了笑意：“妹妹这是说哪里话，姐姐赠你一场荣华福贵，难道妹妹看不上吗？”
说罢掰开沈毓瑶泉紧紧抓着她衣袖的手，抚平衣袖上的皱褶，留了沈毓瑶放声惊惧大哭，一人跪在雪地里，沈毓曦挥一挥衣袖，冉冉离去。
“沈玥璃，沈玥璃我不会放过你的！是你害我，是你害我！”明白过来的沈毓瑶愤声咒骂，撑起身子便往沈玥璃住处奔去。
猛地推开沈玥璃的房门，沈毓瑶像是疯了一般冲上去要给沈玥璃两个耳光，可惜有冰灵拦在前面，她冲了冲半天也没有冲到沈玥璃跟前，只能破口大骂：“你这个贱人，是你对不对，是你叫长姐把我嫁进枫王府的，你个蛇蝎心肠的贱人！”
沈玥璃拉开冰灵，看着发了疯一般的沈毓瑶，含笑轻声：“嫁给枫王爷，不好吗？”
沈毓瑶一时怔住应不上话来。
“既然不好，四姐姐你为何不告诉我？你嫁不得，我就嫁得了？”沈玥璃冷眼看着沈毓瑶，甚至连假笑也不愿意给她，清瘦的脸上全是恨意。何其自私，这些人自保时倒是拼尽全力，害起自己来时，却从未想过，她沈玥璃也会丢了性命！
“沈玥璃，我不会嫁给枫王爷的，你看着吧，我不会的！”沈毓瑶恨声道，言辞之毒令人惊心：“早该让你死在山野荒林中，你早就该死了，当年你出生之时，就该死了！”
“让你失望了，我会一直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