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鸿门宴
苏甜赶忙伸手扶了一把,道:“说了多少次了,没外人贺大哥就不必多礼了。”
“礼不可废,殿下。”
权珒微掀了掀眼皮,目光漫不经心的从贺清身旁垂着头的女子身上掠过,话却是对贺清说的:“贺将军还未用膳吧,不如一起?”
“都坐下说吧。”苏甜眸光往贺清身侧一瞥,调侃道:“不知这位是哪家的千金?本宫瞧着面善,怪不得让我们清心寡欲的贺将军也学会藏娇了。”
贺清还未成亲,带女人来长乐宫是第一次,也不知到底是哪家千金,好像以前没印象。
女子低着头,偶然抬眸瞬间,苏甜才捕捉到了她的美貌。
五官生的极好,螓首蛾眉,面上并未施粉黛,却可见轮廓精致,桃花似的微勾眼角处生了一颗红色泪痣,为她干净的面容平添几许娇艳风情。
妥妥的一朵人间富贵花啊,苏甜都不敢信居然还能有人五官生的如此恰到好处。
苏甜收回惊艳的眸光,不由看了一眼权珒,他的眼角也生了一颗泪痣,淡黑色的,只不过他是异瞳,寻常人只顾看那双眼了,便不太会注意他眼角还有颗泪痣。
“殿下您误会了。”贺清闹了个大红脸,一边解释,一边扶着身侧女子在凳子上坐下,然后才自己坐下,带着几分窘迫继续道:“臣和这位姑娘不是那种关系,她是臣不日前捡来的。”
“……捡来的?贺大哥在哪儿捡的,改明我也去捡一个回来。”苏甜惊疑过后,开口打趣道。
面对苏甜惊疑的眸光,贺清有些吞吐的解释:“……不瞒殿下,前些日子臣去边地迎驸马,归途中无意在县上撞见有士兵想欺负这位姑娘,臣便出手救了她,之后问她家在哪儿她也不说话,就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臣,臣看着可怜,便先带了回来。”
“哦,是吗?”苏甜拉长了尾音,目光在二人身上徘徊。
说白了,还不是见人好看呗,这要是个丑八怪,她就不信贺清还能把人带回来。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能理解,可养的这般漂亮娇柔的姑娘,一点不像无家可归的难民,哪像随随便便能捡到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若是无关痛痒的为财为色还好,只怕是别有居心……
心底那般想着,苏甜画着精致妆容的面上却并不显,她拉起女子的手,将手上的镯子褪到人家纤细的腕上,“今日第一次见面,本宫身上也没带什么合适的东西,这支绞丝镂空镯也是近日所得,送给姑娘当见面礼吧。”
那也不知是谁送她的新婚之礼,她清点礼物时瞧着好看便随手戴上了,不料稍有动作便会叮当作响,引得人人侧眸。
女子摇了摇头,抬手想要推拒。
“卡塔”一声,苏甜便将镯子的暗扣按死了,刚好卡在那纤细的腕子上,不松不紧:“本宫看着合适,姑娘便戴着吧。”
那是一支三股绞丝镂空镯,对工匠的工巧和材料本身都有着极高的要求,这支做的毫无瑕疵绺裂,价可值千金。
“殿下给你的,便收着吧,好看。”贺清是个粗人,对首饰向来没有研究,只觉得那镯子很是漂亮。
镯子仍带着暖暖的余温,女子两只手不自觉的绞在一起,像受了惊一样,手臂微颤,引得镯子叮咚做响。
权珒眸光微动,随着声音落在那只镯子上。
苏甜心里打着算盘,这支镯子是镂空的活环,只要稍有动作绞丝便会互相敲击,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而贺清习武,对声音非常敏感,稍有异动就能察觉到。
镯子暗扣被她扭坏了,想要取下来除非把镯子硬拆了。
贺清听到声音也偏头看向女子,以为她是在紧张,便放柔了声音,道:“别怕,我们殿下人很好的。”
女子攥着手指,不安的冲贺清点了下头。
贺清有一幅英俊坚毅的相貌,在沙场里打滚的人,身上本就带着种旁人没有的戾气,此时他却笨拙的掩去戾气,努力露出不大擅长的笑容。
见她不在紧张了,贺清才又冲苏甜道:“殿下莫见怪,她胆子小,又不会说话,找了很多大夫也看不出究竟,此次臣进宫便是想求殿下给个恩典,请太医为她看上一看。”
“这好说,贺将军稍等片刻。”苏甜抬手唤了冬至过来,让他拿了自己的令牌去请太医过来。
定定看了女子片刻,一旁的权珒突然开口,十分毒辣:“原来是个哑巴阿。”
那微扬的嗓音带着一种讽刺之意,直把小姑娘吓得浑身发颤。
贺清微微拧眉,还没说话,就听到身旁的人发出了声。
女子结结巴巴的,尝试了一下才发出声音:“九……我,我不是哑巴。”
因为长期没有言语,让她出口的声音带了一丝干哑,却并没有影响声音里柔和的美感。
“咦。”苏甜眨了眨眼,并没注意到女子话里的停顿异常。
贺清也惊奇道:“你能说话?”
女子抿着唇点了点头:“我……我不是哑巴,只是那时头上的帷帽掉了,我去捡,却被群士兵围了起来,我心底怕,想喊却喊不出声音了。”
她倒真不是故意装哑巴骗人的,只是那日大概受了惊,说不出话了,此时又被九哥哥一吓,反倒又发出了声。
苏甜抬手挥开贺清,开口道:“姑娘莫怕,不知姑娘是哪里人士?姓甚名谁?家里还有几口人,本宫派人送姑娘回家。”
“……欢……欢。”女子抬头去看苏甜,陡然对上一旁权珒沉不见底的眸光,身子更加哆嗦,舌头像是打了结一般,说不出话来。
不过她嗓子有些干哑,明显是受了损,因此苏甜和贺清倒也没察觉异样,只以为她是嗓子还未恢复的缘故。
“欢欢?”贺清在她旁边轻声问道。
“我……”
权珒漫不经心的托起桌上青瓷的茶盏,撇了撇茶叶,抿了一口,随意道:“殿下这青茶倒不错,味道鲜醇浓郁,齿颊留香,不知是哪儿产的?”
苏甜转过眼,不甚在意:“是地方上贡的茶吧,我那里还有几罐,驸马若觉得好,改明我让人与驸马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