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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什么她痛不欲生,他们还可以安然无恙?她的痛,他们就是不能感同身受,她也要让他们都痛苦不堪!
眸光之中满是狠辣,初若回头,看着那已经死去的人,语气恶毒道:“将那人的皮给剥了,扔到十里城的门口,还有,告诉十里城中的人,吴王无道,上天示警,屠城万民;明日就开始。”
她再不是之前了……
此时此刻,对初若有些熟悉的人,心中不约而同的有了这个想法,他们看着她,心中有一种酸涩的难过。
眼前的女子,比之之前更加的张扬,可是却让人更加心疼得想哭了。
……
天黑,营帐。
“你说,如今在楚国你算是什么?罪人,仇人,死人?”初若站在火炉旁,轻轻一笑,目光转而看着了跪着一旁的吴国二皇子。
膝盖磨着粗粝的沙石,那跪着的人,低着头,头发散乱,如同一个等待死亡的死囚一样,一声不吭。
“你说,你的父母兄弟,朝臣百姓,会不会为了自保,请愿让我杀了你,以出我心口的恶气呢?”娇笑着,初若安静的坐在帐内正中间的软塌上,头一偏一弯,灯火打在她的侧颜上,将她的眉目都温柔了三分。
依旧安静。
眉眼不喜的皱起,初若看着吴国二皇子一直没有反应,她开始不开心了,眉目一点一点的得锋利了起来;突然,她直接站起,朝着那人走去。
闻声而惊,吴国二皇子虽然一直低垂眉眼,但是他还是可以听到初若的声音的,尤其是听到了那朝着自己走过来的声音,然后眼底就出现了一双脚;当瞬,他的身子微微颤抖;他那被断了尾指的地方,还隐隐生疼,甚至还有一种火辣辣的感觉。
其实,人的精神,是真的可以被磨灭的,如此刻的吴国二皇子。
“你以为,你不说话,就可以得到解脱吗?”初若眯起眼睛,看着矮了自己不知道多少的吴国二皇子,身子微倾,悠悠的声音似要人命的藤蔓,一旦被纠缠上了,就会粉身碎骨。
“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喉头好似哽咽住了什么东西,吴国二皇子挣扎了许久,才闷声的说出了这一句。
“不怎么样啊,只是,我活着一天就想折磨你一天。”初若那玩味的声音回响起来,她蹲下了自己的身子,与那吴国二皇子平视,眼底却是一片凶狠,如同要吃人的猛兽,龇牙咧嘴的欲要攻击。
吴国二皇子看着初若,只觉得她就是亮着利爪的凶兽,随时会将自己给咬得七零八碎的,恐惧,从心底而起。
“其实,你根本就是在找理由坚持下去而已!楚国摄政王已经死了,你如今所做的对我的折磨,不过就是想找借口活下去,你就是一个不敢面对现实的窝囊废。”这些时日,吴国二皇子多少也是了解了一些,如今他被初若逼到了这样子的地步,瞬间突然就什么都不想去顾忌了,他压抑着心中的颤抖,恶狠狠的回视她,“说到底,你不过就是一个贪生怕死的!”
初若看着终于有了反应的吴国二皇子,她听着而他的话,眼底浮起了怒意,瞬间,她出手掐住了他的脖子,手背上的青筋突兀,她道:“我什么要死?他死了与我何干!这个世间有那么多的,凭什么就是我为他而死!要死,也是你们死!”
她才不要在黄泉之下与他相见!抛弃了她的人,她……不喜欢的!
不喜欢的!不喜欢的!不喜欢的!
脑海之中,初若疯狂的重复着这个念头,魔怔得如同是吸服了阿芙蓉的瘾君子一般。
久久,初若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她再次主动的松开了自己的手,帐内顿时就是咳嗽声阵阵。
账外,刘庸才走到了门口的时候,就听到了屋内的咳嗽声,心中一下子就明白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自从摄政王走了之后,初若便将折磨那吴国二皇子为乐,他们这些人在旁边看的明白,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多。
毕竟,若是她可以借此好受一些的话,倒也是极好的;至于那吴国二皇子的死活,谁又会在意呢?
人啊,到底都是有私心的,总是会偏心一些自己亲近点的人。
“公主,该喝药了。”掀开了帐子,刘庸的声音平稳响起,似乎对于帐内发生的事情,一点也没有兴趣,或者说没有看见,没有听见。
“呵,你都是一个不想活的人,喝药,能好嘛?不如早日归西,好去见你的情郎!”当你与深渊对视过久,那么你就会成为深渊的其中之一;如此时的吴国二皇子,他的身上忽然之间有了初若的影子。
初若本是已经转身看向了刘庸的了,忽而一听身后吴国二皇子的话,身子微微一扭,目光低垂间,便看到了他抬起头对视自己的眼睛。
所以……这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了?
初若看着吴国二皇子片刻,眼底浮出了一抹亮色,她凝视着他,嘴角勾起了兴奋之色,如同猎人看到了感兴趣的猎物。
人总是有着一种好胜之心,若是你看中的猎物是死的,那哪里有活着有乐趣?
“你的喉结,快没有了,变得……要和女子一样平滑了。”初若勾唇一笑,眼中瞬间就是风华万千,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脖子上,“我会让你变得男不男女不女,让所有人都视你为怪物。”顿了顿,“对了,接下来,你的胸就该如女子一般隆起了!”
仿佛看到了什么妙不可言的事情,初若说到后面的声音,变得欢喜至极,她甚至还高兴道:“你说,你可是开心呢?我可是很为你开心的呢!”
敌人有了斗志,那么她随之也就有了斗志了!她最喜欢的,就是和眼前的这个人斗,一点一点的摧毁了他的理智。
站在边缘上,摇摇欲坠的人,最喜欢的就是可以看着和自己一样处境的人,然后自己添油加火的,将他一次一次的推向无边深渊。
他落下三寸,她就救起他一寸;然后又是落下三寸,再是救起一寸;又是落三寸,救三寸……一次一次,肆意折磨。
初若看着吴国二皇子脸上的表情,看着他飞快的抬起自己的手,疯狂的摸着自己的脖子,当指尖触碰到那凸起的东西时候,他的脸色晦暗难辨;这是她意料之内的表情,欢喜之色,跃然脸上。
刘庸安静的当着旁观者,自始至终从未多说一句,只是在沉默的时间之中,他才缓缓开口道:“这药如今的温度正好,若是凉的话,会坏了药性的。”
“活着,不如死了算了!”这一句话,从吴国二皇子的口中说出,只是不知道说的是初若,还是他自己;他的声音刻意压低,透着一股子的恨。
“吴国上下,自然都是该死的!我要他们生无完皮,死无全尸;而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眉眼弯弯,初若看着吴国二皇子,语气无比认真。
瞬间,帐内的两人瞬间想起了今日的那人,恶心感上了心头。
“这吴国二皇子,也是到了该用药和用膳的时间了。”刘庸似想起了什么,开口道;眼前的吴国老二,开口生事,他在一旁看着着实是担忧得很。说到底,他不过就是担心这吴国二皇子要是说错了什么话,刺激到了初若就不好了。
俗话说得好,敌人的伤口就是攻击的极佳之处;这吴国二皇子若是抓住了源光这一点,那……怕是会加重初若的魔障了。
下意识的,刘庸看向了初若,眼中尽是无奈之色。
初若不是没有听出刘庸的意思,就是想赶走吴国老二,想了想,她也觉得有些无趣了,便索性道:“来人,带这个老二出去。”
闻声,帐子被掀开了,走进来了两个士兵,朝着初若行了礼,而后两人当即走到了吴国二皇子身旁,一左一右的,架起他就走。
“这吴国若是攻破了,公主改当如何?”刘庸主动的走到了初若的身边,手一伸,便将手中的药碗递给了她,忽而开口道。
接碗的手,便是一顿。
“那就是澜沧。”很快的时间,也不过就是眨眼之间,初若将药碗放到了嘴边,抿了一口道。
“澜沧,以公主的能力,一日便可以清理了;那之后呢?”略微思量了一番,刘庸眯起了眼睛,看着初若,缓缓道。
眉头不可见的皱起,初若终于抬起了自己的眉眼,看向了刘庸,她认真的瞧着他,而后道:“你想知道什么?”
开门见山,才不费力气。
“公主,可放下?”从容的一句询问,轻声落下,刘庸回视初若的眼睛,眼角的褶皱层层叠叠,眸眼亦是有些浑浊,只那目光,宽容得可以包罗万象。
“放下?”初若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莫名笑意,她看着刘庸的眼睛,很认真的打量着,姿态变得妖妖娆娆起来,她道:“我有什么好放下的,如今不是正好!”
“吴国,澜沧之后,公主可放下摄政王的执念,回归到最初模样。”如一个长者的低语,刘庸站在初若的面前,神色不惧。
“我有什么好放不下的!如今,就可以放下!”声音突然就是一变,初若的眉眼变得锋利起来,眼底的光如冬日的寒霜,带着凉色。
心中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刘庸的眼角不自觉的垮下,唇角微抿,片刻,他道:“公主从未放下,心中一直有执念,步步成魔,沦落为恶;这又何苦。”
佛道情苦,比之切肤更甚,剜心更伤;他以往倒是不觉得,可是如今看着一个人走到了这般境地……
初若听着刘庸的话,倒不是一派讲道理的姿态,只是简单地叙述着,这一点,她尚且还可以接受,只是接受之后,便也在没有了。
听是一回事,可是真正的有没有听进去,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你可是说完了。”初若依旧笑得明艳,“你若是说完了,这要我也喝完了,你拿着碗,就可以去歇息了。”
说着,初若手一伸,直接将自己手中的药碗塞到了刘庸手中;而后一个转身,果断至极,分明就是不想听他再说其他的了。
她的心,有些激荡,她想,有人光是为了活着,就已经是竭尽全力,还想如何?
至于刘庸口口声声的最初的模样,呵,我想回到当初的模样,可是却忘记该怎么回去了;或许是真的回不去了;如那被剥下的皮,回不成原来的模样。
“公主……”刘庸看着初若的背影,出声道。
“刘庸,你还想如何。”轻飘飘的一句话,听不出丝毫的息怒,初若站在了原地,眸眼低垂,眸光隐在了烛火之下。
“上天有好生之德,攻城即可,何必屠杀。”刘庸知道初若心中的怨恨,可是到底那十里城中的百姓都是无辜的,若是因为上位者的错误,而导致灭亡的话,那未免也无辜至极。
“上天既然有好生之德,那就让上天来和我说,我明日就看看,上天是如何有好生之德的!”眼底卷起一阵戾气,初若低声道,那袖子中的手再一次的握紧了。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何来怜悯一说!
身后,刘庸听着初若的话,面色凝重。
“退下。”身后没有动静,初若知道那刘庸还站着,当下,她便开口驱逐道。
沉默不语,刘庸闻声离去。
……
囚账。
“孙大人。”刘庸掀开了帘子,目光一扫那坐在烛光下一方方桌的孙渐浓,打招呼道。
似乎并无意外会有人到访,孙渐浓看着刘庸,颔首点头,从容不迫道:“不知刘太医前来,可是有何事?”
对于眼前这个人此时的气度,刘庸心中倒是赞赏不已;一国重臣成为了阶下之囚,却全然不在意,世间少有男儿可以做到此番。
“今日之事。”刘庸道,脚步直接就走到了孙渐浓的身侧,而后同他一样,安坐于方桌前。
四四方方的方桌,两人居于对立面,打量起来,倒是一点都不费劲。
“今日何事?”孙渐浓一派安然姿态,镇静看着对面的刘庸,道。
“那酷似摄政王的人,大人是第一个说是假的,这是为何?”刘庸瞧着那孙渐浓刚才打马虎眼的样子,当即也没有想要拐弯抹角了,直接就学了初若的开门见山;省时省力还不费劲!
初若看着吴国二皇子脸上的表情,看着他飞快的抬起自己的手,疯狂的摸着自己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