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枕稳衾温

第19章 枕稳衾温

旭日还未升起,山涧凉潮的雾气已渐薄。若明若暗的圆球若隐若现,挣扎不开云雾的缠绕。

从高处俯瞰倚云端,虽不及大城镇宏壮,但也富足豪阔。小家大户灯火俞明。淡淡炊烟飘过,不时地有狗吠鸡鸣声,让人仿佛感觉这是朦胧而又遥远的一场梦…

今日私塾休课,蒲府内原本一片安静祥和,突然一阵‘叮叮当当’的噪音响起。睡意不沉的几人皱着眉翻个身再继续睡。

木榔头敲打的声音很快消失,此时只有浅浅起伏的呼吸声,又是一片安静祥和,仿佛虚无缥缈的仙境一般。

“咕咕咕咕咕咕咕!”蒲信怀里端着一盆谷米,用手抓一把撒向几只雄姿勃发的大公鸡。

除了蒲鸣欢之外,众人的睡意顿时全无,纷纷穿衣起床梳洗。

“哈啊…”路延最先爬起来,打开房门,伸了个懒腰。

“哇塞!师父,您从哪弄来这么多只大公鸡的?”路延睁开眼睛,看清是什么后,立即变得精神抖擞。

蒲信嘿嘿一笑将盆放在地上,抱起其中一只。神神秘秘地说道:“顺手捡的!”

“噢…是这样子啊。你好你好!”路延也跟着嘿嘿直笑,挥手对蒲信抱的那只公鸡打了个招呼。便坐在院里的石桌前喝热茶,距离它们是远之又远。

忽然,一只大公鸡从围栏里飞出,尖嘴里啄着几粒谷米,直往路延的位置走去。

“啊哈哈哈哈!谢谢,我不吃,你吃!”路延一蹦老高,高声叫着又不失尴尬的笑着。

“你很怕公鸡?”收拾清爽的魏禾从路延身旁经过,顺口低声问了一句。

“其实我也说不清楚对它是什么感觉!就是以前在农家乐住过,被主人家的大公鸡叨过屁股,有点小阴影!”路延将手半捂着嘴巴,一脸神秘的样子,小声地对魏禾说道。

未等魏禾应声,两人身后发出一阵杠铃般的笑声:“哼哼哼哼哼哼哼!”

魏禾摇头,一脸无奈地走开,朝库房走去。

“原来你…唔”蒲鸣欢乐得前仰后合,话只说到一半,就被路延反手死死捂住。

“大家早啊!”高葵笑着,姗姗来迟,对众人问好。

“葵儿早!”

“早啊!”

“唔!”

蒲信将几只大公鸡安置在围栏里,再清理好后,高声说道:“孩儿们!背上药篓,咱们上山喽!”

“好嘞。”

“收到!”

“唔…哼哼哼!”

倚云端,奇山兀立。繁茂的树木隐隐青翠欲滴,缭绕的云雾浮游在山间。

有一座矗立在群山之间的高山,犹如拔地通天之势。俯瞰足下,山径蜿蜒。泥土小路上还有些许潮湿,路两旁与花草骨朵作伴的数多蒲公英还未绽放。女子的裙摆飘过,不经意间的一脚,踩到一片蒲公英的根径上。

蒲信带领着高葵,简单熟悉各类药材。路延与魏禾两人在稍微陡峭一点的山崖边,分别采摘奇异少见的草药。

蒲鸣欢在别处独自嬉玩,嘴里不时发出兴奋的尖叫。

“喔…”

“哼哼哼!这个好看!”

“哇…小蜗牛!”

没过多久,蒲鸣欢再次乍然大声喊道。

“啊!”

蒲信和高葵:“…”

“有狼!”

路延与魏禾:“……”

“有狼来了!”

几人不禁疑惑:“什么?!”

果不其然,就在近处!一只貌似狼的黑毛动物,正颤颤悠悠地朝人群的方向走去。

‘扑腾’一声,骤然倒地。

“都先不要动!待我前去看一看,是何方妖魔鬼怪!”蒲信神色变得十分严峻,沉声说道。

蒲鸣欢下意识躲到路延和魏禾二人身后,身子不停打着哆嗦。

在众人注视下,蒲信双脚慢挪着步子,悄悄靠近它。

只听见蒲信口中发出一阵:“呦!呦呦!呦呦呦!”

几人听到动静,连忙小跑向前,纷纷近距离察看。

原是一只干瘦到不成形的病态小狼狗,毛色深黑。全身无力地趴在草丛中,呼吸沉重不稳。一双圆溜水汪的双眸此刻黯然失色,似睁非睁。

“好…大的一头狼啊。”高葵叹了口气,情不自禁地说出口。

魏禾无言,仍然一脸平淡。

“这应该是一只小狼狗!”路延饶有兴趣地说道,伸出右手轻轻抚顺着它的毛发。

“有…有什么区别吗?”蒲鸣欢见这只小狼狗还算乖巧,也想伸手去摸一摸时,紧张地去问路延。

“你不是号称天不怕地不怕的吗?原来是个胆小鬼啊!”路延打笑道。

“我…我…我才不是害怕,就是有…有点…有点…”蒲鸣欢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最后还是不敢靠近。小心翼翼地挪到了正弯腰摘药材的魏禾身边,瞬间觉得安全感爆升。

其他人蹲在地上,替小狼狗检查身上是否有伤势。

“叔父!它的右后腿上有一处的血窟窿。”高葵的一对秀眉紧皱,满脸疼惜。

“呦!还不小呢!这么狠准,看伤势,应该是猎箭刺穿的。千万不能感染了!走,把它捡回家!”蒲信看过伤口后,不由得惊呼出声,直身背上药篓。

“好的!”高葵轻柔地将小狼狗抱在怀中,任由路延摘下自己背后的药篓。

魏禾和蒲信走到最前头,蒲鸣欢偷偷地紧跟在身后,听蒲信自顾自得说着家常话。

路延和高葵比他们慢一些,但也常常交谈上个几句。

下山的山路间,时不时有几声明朗畅快的笑语回响着。

天红云,满海金波。第一缕初日阳光照射逐步照射到整片大地上,穿过群山、树间、甚至河川,最终到倚云端,喷薄而出。

戴宅是知名的书香世家,坐落于倚云端东南首。家训传承淡泊明志,因此即便学富五车,大多数也不会入朝官职,只以经商为主。

因两年前,戴氏姐妹的爹娘患疾后,便双双撒手人寰。身后只有朝中一些品阶较小的文官亲戚,都有意图帮之,却皆被戴菱谢绝。小妹戴之芝年纪尚轻,便只能由她一人亲自掌握总权。

戴宅中财势分工明确,难得才出现会是非争议,仆人都是办事踏实,勤恳又稳重。它的主人更是静谧心态,不为杂念所动,基本上不会过问外在的闲杂之事。

此刻午时已过,而在戴宅中,人人正享受着惬意、舒心的时间…

戴之芝与闺友外出游玩,刚迈进府内,便朝正厅快步走去。

同时,一把摘下遮面的幂罗,头也不回地扔给自己的贴身婢女。

戴之芝靠在厅外的门上,顺着窗边缝隙,往里面瞄了一眼。迅速地将掖在腰间的裙摆扯下,整顿下仪容仪表。

再扬起恰好得体的淑女笑容,两只手叠放在小腹前,最后迈着轻盈的小碎步走入正厅。

“姐姐!”

一向寡言少语的戴菱,端坐在厅内侧位。低首沏茶,动作娴熟如流水。身旁的小婢女正学着绣女工,每每遇到疑惑之处,戴菱便耐心地亲自手把手教她。

戴菱闻声,婉然抬头。

“今日与长孙小姐她们外出游乐,玩得还可尽兴?”戴菱正目上下扫视着仪态体面的戴之芝,甚是满意。把刚沏好的茶杯递给她,轻声细语地问道。

戴之芝以雅姿坐下,说道:嗯,鸳鸯渡界边的江水景色宜人,确实不错,现在还有些意犹未尽呢!那个…姐姐!你昔日曾在冠云念书时所穿的骑射服还有保存着吗?”

“这个自然,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来了?”戴菱放茶杯的双手停顿了下来,呼吸一滞,很快又恢复常色。

“不瞒姐姐说,芝儿常穿的那两套骑射服,一套让浣浣拿去洗了还未干透,另一套的外衬,摔…呃,不小心破了个洞!定云裳都是私制,现做的最快也要后天!所以就来问姐姐,能不能把你的借给芝儿穿上一穿?”戴之芝没能一口气说完,有些磕磕绊绊。额外觉得口干舌燥,自己又倒了一杯。

戴菱轻笑出声,没说答应也没开口拒绝。遽然,站起身来朝厅外走去。

“姐姐?”安芝也跟着站起,但一时不解,呆在原地不动。

“你不是要穿姐姐的衣服吗?还不快跟上。”戴菱回身,对她温声说道。

“太好了!多谢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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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乡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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