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端午（1）
“今天是什么日子？”
“是端午，陛下。”
“咱们家里包粽子了没有？”
大管家用微笑回应。
“叫那个蜥蜴人……”祖母似乎忘记他叫什么名字。
“秃驴。”
“对，秃驴，真是个好名字。”
“叫他干什么？”
“让他来包粽子，可不能白吃白喝在这儿。”
“是。”
……
……
师尼陪同钱清玉去了一次小溪，没有找到项链，却发现溪边有生火之后的痕迹，虽然被仔细处理过，但只要有心，就会发现那些被烧黑的石块和燃料灰烬。
“有些奇怪。”师尼手指摩挲着尖翘下巴，眉头紧锁。
“还有人到过这，而且生了一堆火。清姐姐，你感觉到了么？”
“嗯。”
“空气中有很纯净的火元素。”
“应该是太阳法师，它们进来了……”
钱清玉说话时有些魂不守舍，心思飞得很远。
“清姐姐，那条项链很重要吗？”师尼看着钱清玉的脸问。
“不重要，只是一条很普通的项链。”
“哦……是这样啊。”
“我们回去吧。”
“今天是端午呢！”
……
……
四合大院中间莺声燕语，叽叽喳喳，女人们围坐在一起包粽子。
二楼走廊古旧的竹栏杆里伸出几对白生生的小脚，三五个小孩在楼上嘻闹。
院中人来人往，六张大桌子拼起来的超大桌子上摆满糯米，粽叶也有两种，北方的芦苇叶和南方的箬叶都有。棕子馅则更多更丰富，豆沙馅、蜜枣馅、紫薯馅、栗子蛋黄馅、猪肉香菇干贝馅、红绿豆小米馅、红豆蜜枣馅、绿豆猪肉馅、紫米小米馅……
“看着就觉得好甜啊！”
“好饿，好想吃。”
祖母笑起来，取了些超级甜的红豆沙盛了一碗，往楼上一扔，小孩们围过来，齐齐伸手，那碗稳稳腾升至二楼走廊，正好被她们抱在怀里。
“谢谢祖母！”
楼上几个小孩向楼下鞠躬，然后开心地跑开，她们直接用手抓着吃，兴奋地手舞足蹈。
大管家走进院子，身后就是那位蜥蜴人秃驴。
祖母今天打扮没有那么华贵，但也是女人里面最耀眼的那个。她正教边上一个小姑娘如何包粽子。
“秃驴！”
小姑娘却指着秃驴说。
看来这个蜥蜴人虽然表面看起来像个粗鄙的低级妖族，可是出奇地有趣和温柔，大家都对他以礼相待。
“你来了，坐在旁边吧。”
“是。”秃驴咧开嘴，看起来是在笑。祖母也笑了笑：“你们绿石族野蛮成性，这个东西以前见过？”
秃驴向给他拿椅子的女人说了声谢谢，坐下说：“粽子，见过的，陛下。”
“我以为你们还活在茹毛饮血的时代。”
“我们虽然笨点，可总是在学习着的。”
“哦？那你来学习学习如何包粽子吧。”
“来吧，来吧。”女人们纷纷笑说。有人还让出个位置。
“我不会啊……”秃驴双手拼命摇晃。
秃驴最后还是坐在一堆糯米和粽叶面前，他的琉璃眼珠闪闪发光，像是舞厅里的闪光灯。
这时师尼和钱清玉回到家，师尼走得快，几乎是跑着过了长廊，钱清玉在后面走来。
师尼跑到祖母耳边偷偷说：祖母，我和清姐姐在河边发现人类太阳法师的痕迹，怎么办？
祖母听后完全不在意的模样，只说了句话：“我知道了。”
……
……
距离妖巢几公里都是大片墨绿色森林，大约有方圆十公顷。
“澳大利亚草原上有种世界上最高的树，叫做澳洲杏仁桉树，最高可以长到一百五十多米。”
“可是比起眼前这些擎天柱……小巫见大巫。”王有根道。
“根本看不到顶。”袁弘毅昂首眯眼说。这里的神秘乔木枝叶稀疏，如一根根冲天倒刺，而下面的四个人就如四颗微末小跳蚤。阳光很难到达最底部，袁弘毅只觉每走一步寒潮气就向自己体内入侵一分，他不知道自己还算好的，其他三人已经冻得嘴唇发紫。
“这鬼地方就像被地面镇压上千年他娘的陵墓，又寒又阴，再跳出几只会生蛋的猴子就舒服了。”三钱裹紧衣领，眼睛乱飘，真的在找会生蛋的猴子。
“你怎么会去过那种地方？”
“哪种地方？”
“你是个盗墓贼？！”
“别这么说，盗墓贼太难听，我是个考古学家。”三钱对袁弘毅腼腆一笑。“其实高级别妖族也有墓葬习俗，和人类文明极为相似。”
张君瑞听后，冷哼一声，用力一甩拂尘。
又走了一段路，三钱又道：“这螃蟹果然寒得很。”
四周很黑，而且很冷，袁弘毅拿出熄日法杖，也没念咒语，法杖便已经亮起，如寒夜中点亮了灯塔。
“我正想让你点火暖和来着！”三钱哈哈大笑。
三个人同时看向他，昏暗光亮中他们三个人六只眼睛黑白分明，三钱面上还挂着笑容道：“看什么，确实很暖和……”他回过脸去，暖意扑面而来，潮湿的热气带有低沉的震动。
三钱背后蓦然出现两只倒竖的暗黄色瞳孔，刚才突然从黑布般的森林背景图上睁开，每只眼都有三钱脑袋大，一动不动看着他。
袁弘毅加大功率，法杖爆发出的光照亮这一大片空间，树木、土地、满地枯木变得煞白，还有四个人的脸。
“眼睛呢！”
四个人再看，那对大眼睛在光亮中消失了。
“有妖气。”
张君瑞吸了吸鼻子，警惕起来，王有根拔出玲珑剑，背靠师父，他也察觉到森林里庞大的妖气。三钱不想靠近张君瑞，只能挪到袁弘毅侧边，心里一阵后怕，刚才黑暗里的东西距离他的脸肯定不足一掌之隔。
“头上！”
王有根指着上方，袁弘毅抬头望去，树顶上挂着一团倒吊的黑色蝙蝠，百米之上看来依然庞大。
“好像是活的东西。”
“小心，不要轻举妄动。”张君瑞伸出拂尘护住袁弘毅。
“是浮空龙，SR级。”
寂静的森林深处传来一声树枝折断的脆响，莎莎声从各处偶尔响起。
此刻四人头顶那一团黑色蝙蝠蝠翼机械般弹开一条缝隙，露出里面明黄色的瞳孔！
……
……
它盯着下方四个人类，两只抓着树的脚爪松开，重力将它扯向地面，四百公斤体重使其下坠碾压一切沿途的树杈。
就像上百米高的树上砸下来一头黑色肥牛。
“卧！”
浮空龙在即将到达地面的那一刻张开龙翼，宽达十数米，狂风猛袭地面，枯叶震散化为齑粉！它振翅一起，再次冲回树顶，发出回荡天地的龙吟！
“槽！”
三钱七手八脚爬出枯叶堆，灰头土脸，袁弘毅的法杖掉落在远处，火焰已经熄灭。
“弘毅！弘毅……”张君瑞双手拉出袁弘毅，他脑袋上全是血。
“没事，擦破了点皮……”
袁弘毕竟不是气武者，身体比起在场诸人差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