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深秋寒夜听风声 宝庆客栈辨英雄

第五回 深秋寒夜听风声 宝庆客栈辨英雄

万克看到刘老汉,眼泪情不自禁的往下流。刘老汉见得万克如此动情,心里有感激之言,只见万克也是性情中人,于是说道:“今天如此大喜,应当高兴才是。”万克听得刘老汉之言,从深深的感激之情内恢复过来,露出微微笑脸,说道:“老爹,请屋里坐,寒舍虽然简陋,但足已避风挡雨。井泉崖柴方水便,气候宜人,虽不及岱心塘出入方便,四季好做生意,但也是适宜久居之宝地啊!”刘老汉环顾左右,见得山峰叠起,白云悠闲从眼前拂过。树木天高地深,映衬着四面青山,凉风习习,泉水咕咕而流,果真是个好境界,仿若天界一般。万克带领刘老汉观看了自家杂粮地,眼见丰收在望,着实是个好地方。刘老汉说道:“只是一年四季单靠种植为生,确也能安详度日,只是没有经济来源,也不免日子过得有些艰辛。”万克见得刘老汉是个生意人,家里经济条件好,。于是指着那一片生姜地说道:这一片生姜长势良好,今年十月份之际去宝庆,可以卖个好价钱。养妻糊口不在话下。刘老汉见得万克一身好体力,只是此去宝庆不知有一百几十里路程,何时才能到达,况且路上近来多不平安。深深为万克贩姜宝庆而捏了一把汗。

这十月里说来就来,生姜丰收季节,万克去宝庆贩姜。一百三十多里路程,二三百多斤生姜,自制大竹篓而满筐盛装,轻巧方便。自从娶妻以来,万克自是精神百倍,眼见得妻子刘氏怀孕在身,万克不幸欢喜在望。于是天不大亮就起程,径直往宝庆方向而去。

历代来,这里的人,走贯了官道,路近又平坦,且保险又安全。说起松树滩匪患,不是近代已来就有的事,如下走河岸,沿河流上走,道路曲折,险阻而多坎坷,因其天堑松树滩,岭峻岩峭之险要居地。河水涨潮之际,小路淹没于洪水之中,而必翻越松树岭,路人结伴而行,一行数十来人,多则几十百来人。只要见得财物,大白天里,土匪拦路抢劫,是见惯了的常事。因世代已来,匪患猖獗。万克一路相行,并不下河边走松树岭的路,而直捷翻越横柏界,穿过中央铺,横跨龙溪铺就到。赶早贪黑,一日的路程便到宝庆。进到城来,虽上次来过,但也记得不清去市场道路的方向,店铺若有相同之处。于是细细打听,沿路相问路人,略有记忆中,先寻了一处客栈,此店临街面市。到时虽已关了市门,但街面依旧人潮涌动,噪声混杂。街面道路宽阔,屋舍整然,沿路灯火通明。万克虽是第二次来,但并不相熟,又没经过大世面,来到宝庆府城。担心家当生计,心生怯意,这贩卖生姜虽听得姜贩说起过,但竟毕没有亲身经历过贩买生意之事。先前来过菜市场,听得有人提起过,生意之间水份甚大,投机生意,市场行情也时起时伏,一年的辛勤,家庭营生大计,眼见得妻子刘氏在家盼望着的眼光,万克哪敢大意,掉以轻心。万克历来做事稳妥,是个妥当之人,又因家庭生计重任在身,因而显得十分小心,竟毕是头一次出手,也不知如何谈妥生姜价格之事,相托何人之手,与何人交谈,心里想到姜贩之类人物,必是心高气傲之徒,必不把万克看在眼里,或是强买强卖,施展手段,宝庆历来世道不宁,必小心行事,中了江湖人的圈套,小则生姜生意付之东流,大则为性命担忧。黑道中人,心狠手辣,而让旁人一听就麻心,看者侍目不忍,耳闻不断,传闻愀心。

正心焦意乱,五神不定之际。万克在客栈门口徘徊好久,虽带了一些盘緾,担心还是不够开销,必精打细算,细水长流,方为长远之计。于是打定了主意后,向撑拒要了一个搭伙铺客房,因为廉价,几人合房而住,便谊许多。付了房钱,一担生姜紧靠在床沿边放着,半夜里睡在床上也能触手可及。万克马不停蹄,心里惦挂着生意,想打听生意实际情况,心里好有底细,做好应备措施。匆匆的赶了一天路,只觉口干舌燥,肚饿肠饥。一天的路程,正当年青,自觉得不累,却惦记着肩上的责任,不容半点大意,辛苦得一年到头,也盼个希望。万克思虑多时,找撑柜的要了点热水,洗了脸、搓了澡。却没回到房里休息,回到大厅堂里。这迎宾客栈,厅内商客满坐,点菜喝酒,交谈商议。万克眼见得面面相觑,话音操持南腔北调。不好搭腔,这才知道井泉崖的天地里,是如此的寂寥与枯燥。虽闻外面的世界五花八门,深潭涉水之境。却不知今日语音难懂,如隔世返乡,迷失慌野之境。身不由已的打了个颤,一时的满腔信心,早就丢在九宵云外去了。全身顿时乏力,累是累得不爱肉食,无奈之余,万克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卷了一支旱烟,细听他们的谈话,随即打探商机。这时店小二过来擦桌櫈,万克终于寻了个机会,与店小二打了招呼。这店小二听得万克的招呼声,与万克回话。只因这小二在客栈多年,见多识广,远近之处的方言,且一听话音,便知道是吃哪里的水长大的。听了万克的声音,小二边擦桌櫈,边与万克说了起来。这小二的话万克非常听得清楚,与之交谈一番,片刻间柳暗花明、心旷神怡,胸内的郁闷之气突然开阔。开始一些闲谈,说得一些平常之事,一举一言间,小二见得万克是个刚从乡下来城的小伙子,一脸纯朴,听得讲话老实,并非花言巧语的人。于是心无芥意,更无所顾虑,有话便谈了起来。万克见得时机已熟,随意向店小二问起贩卖生姜的事来。哪知店小二只知客栈招呼生意,却并没有和生意上的人来往过。只知每日清晨赶早市,贩子来市场交易各种蔬鲜瓜果之类。虽然没有打听清楚,万克还是非常感激店小二。早就递了旱烟过去,小二不会吸烟,万克送上一个自带的玉米杂粮粑给店小二说:“乡下自做的杂粮粑,不及城里的好吃,路上只当充饥,如不嫌弃,也当尝个新鲜味。”店小二也推辞一下,见万克诚意,满脸欢喜的收下。且小心翼翼的放到口袋里,口头上说:“回家有空慢慢品尝。”

天时不早,关门打烊了,小二去忙自已的事去了。其余客人也相继回自已的房间歇息。万克没法,只得回到房里。坐在床上,被子盖着下半身,背靠着木板墙,顿时全身舒畅。细细的品味着自带的玉米杂粮粑,一碗热开水。已觉得是人间美味了,心安理得,享受着舒适与安逸,进得宝庆城,能住上客栈是好多乡下人的梦想与向往,万克心感荣幸之意。吃完粑,喝完热水,肚子饱了许多。留下几个只当明日赶市和后日路上的裹饥之食。此时已是深秋,方便带食物,不会变坏,乡下人出远门必备之食,路途遥远,中途又无可停留之处,买卖多有不便,带在身旁随时食用,不求于人家。别说三五天,半个月都是可以食用。这时万克坐在床上,卷起旱烟,考虑着明天的生姜价格。夜已深了,伴着耳旁的是邻床忽高忽低的鼾声。和着门外面北风呼啸而过,沿街两面门窗“唪唪”作响。万克没敢睡得太熟,总是眠眠闲闲。这一同房六个人住,所以要操个心。半夜过后,万克打了一盹,梦里惊醒过来,忽听得有人细细的谈话声,不知何事轻谈。万克侧起耳朵,只听得说:“时势即将变化,政局明暗不清。逢此乱世,请教老兄有何良策。”那人接口说:“我也正为此事发愁,适逢这多事之秋,讨个生活也是不易啊。”一人又说:“这世道得多留个心眼,处处留意,也难保个万全之策。”另一人叹气而语:“逢此乱世,活命生存才是紧要之事,我等碌碌之辈,何愁于天下之事,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看天下风云变幻。天地之间,生者如斯,死者已矣。外寇强敌不久即将攻进宝庆城内。到时生灵肆意涂炭,江河为之变色,日月为之含羞蒙辱。我等身上流躺着炎黄血脉,决不屈服于外寇强权的**之下。生亦堂堂正正,宁愿洒血三尺,也决不辱没祖上之德,后世挫其脊梁骨。”另一人说道:“争与抗衡,犹如螳臂挡车,自不量力。城内无法生存,不如脱身世外,安然度日,外寇在此地必不久居矣……”二人相视无语,默而不声。相对已许心愿,弃而远遁深山荒野之地,过着世外桃源生活。二人说得恰当如此。后面一句说了一声大语:“此地无法生存下去,必寻出路,已确保万全之策。”细细话语之后,不久二人睡了过去。万克等了好久,再无商谈之声。初到宝庆,人生地不熟,心已觉得惊涛骇浪之声,就在身旁相伴。刚闻此音,万克心下低咕,何事令人如此惊慌不已。难道江湖中又起风涛血腥之事蕴酿已成,阴谋陈酿已久。万克思之,不由心内寒暄,世代久居井泉崖,以山崖为友,其泉声而侣,只知日夜松涛翻涌,深夜醒来禽兽嚎叫之音相伴。挖笋采吉,耕种繁忙,闲而休坐,不谈皇道几时,不论府衙之事。初登宝庆之时,并不知外面的世界是如此神通广大,不知当今之世何许年头,纭纭众生之中的一员,与世无争,与山为邻。万克乡下小生晚辈,必须多怀个心眼,此间世道,生存才是根本,才是必要的。刚才听得二人之言,万克犹响耳旁,心潮澎湃不已。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天还没明,万克早早赶到集市。贩子来回转悠菜市之间,左顾右盼,边挑边捡,来回要价。万克见得贩子来路,商讨菜价,一眉一眼间,透着奸诈与欺瞒。虽手段各异,面相不同,仍一丘之貉,未见分毫之差。见得万克乃乡下来客,定当咬上一口,生吞活剥,连骨碎之物都不可剩,细细咀嚼,定当口内冒油不小。待宰的羔羊,只碍群狼争相入口要塞之地,众皆眼红,并不甘心放手,怎能就此善罢甘休,一个个想独吞私分,怎耐“强中自有强中手,恶人手下恶人行。”此事在市场之内时时上演,旁人熟客立于一旁,斜眼相看,怎的下手。新鲜花样百出,懂行人一眼见得是惯用技量,或故伎重演罢了。早就见怪不怪,只是群狼之内,绝无完卵,或而肢离四处,或而独陷其中,待而宰割。深深为乡下挑姜客捏了一把汗。此时,贩姜佬放下身边的活,开始上下打量,见得万克若模十八九岁模样,摘下斗篷纸笠,憨厚耿直的模样显露出来,乡下小伙子,奶味未脱,黄嘴毛头,众商贩阅人无数,眼界宽广,看之十拿九稳,下手必中要害。见得如此心下略有宽松,心露喜悦之气。但见其手掌宽大,腰板成年人二个不及其那么宽阔,挺直而立。脸板略显微笑之意,张望主顾前来询问价格。一贩子早就按耐不住,径直上前,与万克搭话:“小兄弟,从哪里来的,看来面生,头一次贩姜吧。”万克不与搭腔,只是微笑,示意贩子看货,再商生意之事。贩子从大竹蒌里取出生姜,摸了一下,却见得生姜盘状块根,形若山形之状,根筋饱满,杏黄水润,一丁点泥巴都不沾,确实是上等好姜,又因以竹蒌相放其内,未见一块烂碎之姜在内。见其竹蒌,新织竹货,又见其人,年轻后生,如此盘算心思,考全周虑之事,几十年的老手也远远不及如此。贩姜佬几十年来,未曾所见,无话可说,无可挑剔。一经出手便可卖个好价钱,心内低咕,口水直流。探万克少年模样,未曾见过世面,好端急切下手了事,免得夜长梦多。又见其言语不多,该当如何下手,寻思间与万克搭话。姜贩上下打量一番,出口而言:“小伙子今年姜价不比住年,市面商品大幅下跌,生意可不好做啊!”万克微笑不语,任听姜贩来回盘算话语。姜贩见一招不灵,下套二句就来了,直奔主题而言:“那你怎是要出个价啊?价钱多少?”万克微笑而点头,心下发虚,确实不知姜价多少,头一回贩姜,只记得去年来过,市场内贩姜的说起过姜价行情,一年不比一年,行情有高有低。但不知从何说来,心下没底。不敢胡乱说价,免得听了笑话,姜贩好趁机下手。欺势相行,胡乱相瞒了事,好教万克上下不得,几天过后便宜弃市而归。万克此刻是这么想的。且细下与姜贩来回交谈,听得姜贩的意思,姜是好姜,只是一时打听不到姜价行情,不知该如何下手与姜贩交谈,只是姜是有人要购买,心下不急,寻思与姜贩互探底细。此回万克主动相问:“兄台去年姜价几许?决不能在小弟面前见外,蒙了价钱,见了生份。”姜贩见万克讨价,心下生疑,来往宝庆客商虽不是屡屡记怀于心,却也有个记印。看来是眼花了,这小伙子衣着粗素,口音纯朴,一腔小南之音,涉世不久。听其刚才之语,心不慌,语不急。姜贩心下惊之。先前早就料定此黄毛小子一经问价必欲意脱手,价格与斤量方面必是半折可收,任意宰割而已。不趁想到竟然出此意外的心稳气舒,决无半点怯意。乡下来的老手招待多回也不过如此。姜贩见得万克如此出奇冷静,放松身心全盘挑战姜贩来路,舌战、智激。小小年纪竟然会来一招投石问路。乳牙嫩嘴之辈,胎头黄毛后生,爷爷面前磨嘴,关公门前耍刀,不自量力。姜贩左右环顾,身边贩子已从匆忙的手中之事闲散下来,早就盯住这里张望。这姜贩心急意烦,欲急切下手,迟了恐遭其它商贩前来,多有不便,丢了面子,失了体统。今后传出去让人笑话,这市场如何立足。江湖纷争历来已久,决不能等闲视之。于是姜贩将计就计,笑而回语:“兄弟我乃是本份人,初次生意。去年行情不比今年,一担生姜一块光洋不到。今年生意不好做,一天不如一天,差下来了,如今讨饭糊口度日。但望小兄弟乞怜,今本兄提高价一分,今后好有个来住,视为兄弟之交。万克见得姜贩气色可怜巴巴,心有动念之欲。但转头一想一担生姜(一百斤)一块光洋,去年决不是这个价钱啊。去年粗略与市场姜贩交谈过,当然牢记于心。察细间发觉得姜贩必然有诈,心有不动声色。眼睛四外张望,盼四处来的商贩与之交谈。

万克来往宝庆二回,也知道一点底细。也不做声,任由贩子要价、看货。姜是好姜,万克细心栽培,择了几块好黄土,又因土壤向姜,适宜生长,生姜又经精心挑选,块茎润泽,片块盘错。姜贩几经伦回,欲与万克谈价,交出底价,实是无法,赚个苦力钱,已营生糊口。万克并不相信贩姜佬花言巧语,咬定一个价钱才肯出售。贩子眼见天已大亮,坐持不住,又因生姜特好,利于出销,抬高了一点价格。万克见得时机,也略显讨价还价之语。又经得几个来回,生姜终于成交了,万克心里满意。一年的幸苦没有白费,多少也弄了几个盐钱回来。万克没有急着回家,也想到宝庆大街小巷转转,更想看看市场行情,别处生姜价格如何,是卖亏了,还是赢了一点。有没有被姜贩捉弄戏儿。还想买二个猪崽回家养,问得猪崽价钱,行情熟了,人也学得乖巧。贩子那几招骗人把戏,也略知个一二。城里人的生活习素也渐渐懂得多一些了。

这夜,万克早早归来,迎宾客栈来客不少。人群五花八门,满屋围在一起,见得万克进来,稍稍停了一下。领头讲话的喝了一口酒,众人正剥着花生,手里端着酒送与万克说:“年轻人…哪里人?过来一起喝一杯,交个朋友。”万克听到呼叫,笑嘻嘻的走了过去说:“没学过酒,还望兄台见量。”万克边说边从荷包里拿去自制的旱烟,一一递了过来,以示谦意,边递边笑语相回:“见笑了。”这位领头讲话的从衣袋里拿去一包香烟给万克,万克小心意意的拿去一根,这人拿着香烟与众伙分了,每人点燃一根,又说又笑,把酒畅饮,高声喧哗。万克见得,也点燃了香烟,全身打了一个颤,不想深秋的夜晚,冷风从门缝里直钻进来,万克打了哆嗦。借着风势,万克笑咪咪的说话了:“不想今年北方寒气来得如此的早啊”。领头讲话的大笑了一声,说:“老弟宝庆可不同于乡下,是个藏龙卧虎,鱼龙混杂之所。我们兄弟几个从乡下而来想到城里来讨生活,也实属不易啊。”万克此时警觉,刚抽这根香烟,只觉头晕目眩,全身乏力。虽鼻子早就闻出异味,只知此类店内所买香烟就当是这个味,平时抽的老旱烟可比这香烟劲大多了,也无济于事。心里明白过来,这烟里可能是做了手脚。难道真如江湖传言,烟内放入蒙汗药?万克一时拿不定主意,心也乱了,不知如何是好,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蒙汗药之功效,一吸即倒地而浑然不知觉。那些人正在喝酒谈笑,要万克过去。万克立刻会意,只装糊言乱语,晕晕沉沉之相。一时倒躺在床上,少时睡去,没做理会。万克不声不响的横躺在床上。等待他们的下步有何意图,是否真如万克所想。半个时辰过去,那领头人使了个眼色,果见得一人过来问万克说:“年轻人不要睡得太死,晚上可是有贼人出没,身上钱财可要注意啊。”万克轻声呼吸,没做理会。那人又推了一下万克,当真见得没有动静,众人哈哈大笑,其中一人说,“不信这**一触即可,还有晕不倒人的。”万克听得清楚,果然是一伙强人,只是要钱不害命的吧,万克放心不下。头虽然有点晕,但心里还是非常清楚。该如应对这五六个壮汉,正想时,强人派了刚才那人过来,又朝万脸上拍了拍。见无动静,众人哼然大笑,这人见万克没有任何反应。便放心大胆的翻起包裹,万克把包压在身下,强人无法得手。只得搬动万克的身体,万克使了劲,想略试一下强人的力气。那强人左右翻动而动弹不得,领头人有点不耐烦。身旁一人挺身而上,想在众人面前显露一手。却没料几个来回,还是没有得手。怎么回事,领头人显然是激怒了。翻身下床,向万克床前走来。双手用力翻起万克,果见只移动半尺,心下发毛,细想:这什么人,药可是下足了的。平时一二百斤的石杠也能轻易举起,这人最多也只二百斤重,却今日遇上鬼怪神仙了吧。平日里迷翻一二个人,轻而易举之事。兄弟十几年来,横行宝庆什么人没有遇见过,但得要的,只是手到拈来。虽只是自言自语,万克听得。忽听强人说:“再重也敌不过二三人合力抬起来。”正要往前,万克装腔做势:“我乃神仙下凡,你们今日还不收手,日后必有恶报,众人惊呆。半响没做去声来。一人结巴而说:“你是什么人,不要在此装神弄鬼。”万克没有动,正要装弄下去,又恐被识破。眯眯睁开一点眼缝,见得强人果然有点心惊害怕之意,突然坐了起来。几个胆小的,欲转身寻门逃走。幸亏人多,领头的稳了下来,其余人等惊魂未定之际。万克定下神来,面带诚意,声势官腔说:“我是衙门派来的,专来惩罚你等偷鸡摸狗之徒。”停了一下,见得大家惊魂失意,又厉声说道:“别跑了,我等前来,必有所备,耐何你等小辈,跳踉小丑也敢在大爷面前行此作弄之事。我们有备而来,客栈都被我们衙门的人包围了。其中一人恍过神来回了话说:“官府现已无力顾及匪患之势,都顾不上自家性命了。你在此装神弄鬼,糊弄谁啊。”众人一听,果见有理,于是定下心来。欲意与万克争执,争锋相持,挽回局势。六人围而相包抄之意,万克并不动声色,听得他们话内之音,必知其意,而说:“官府确实闻得传言,在临走之际,我等兄弟有意撒网将你等一网打尽。以绝后患,不意留尔等草寇在世间祸害百姓。”众人见得万克一个端坐床头,语出而威严,话落有音,并无惊慌之意,众匪心下细思,此人必有所持,才敢枉自狂语,声张官腔之势。这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刚才试过一手,交锋一次,你想一旦交手决没有必胜的把握。不意先走,匪徒多是胆小惜命之徒。又停了一下说:“衙门早就知道你们的劣迹。只是无工夫收拾你等小辈,意欲从中抽出指使者,看是谁在背后给你们这帮匪人狗胆壮势。”看了看这几个人又说:“把你们送进牢房……又没这么多地方关押。”不如趁此乱世之际,要了你们人头,也未尝不可。强人清醒过来,纷纷跪地求饶。万克知事以致此,如若轻易放他们走,必祸及客栈及自身安全。必定给点颜色他们看看,长点记性。下次碰得,不敢正眼相看。匪徒惜命之徒,纷纷拉下脸来,装若可怜之态,求长官给一条生路,日后必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强人抬头看了看万克,正准备逃走,万克“哼”了一声。众人哪敢移动半步。万克厉声说道:“只要说出你等后台靠山,是谁在嗦使你们。今日便可放你等一条生路。”话音刚落,那领头的使了一个暗号,大伙都低下头去了。自以为万克不知,此等行事,早在万克眼内,今天不使点颜色,定然为匪人所害。万克拿出五成力气,不意间,突的给那领头的后背一掌,伸手间有如闪电般快速。那领头的鼻孔来血,脸色一时泛青,而倒于地下。那五人一时倒头便拜,深痛而泣,跪地而言:“饶命啊,官爷。”现在可以说了吧,等了半时,万克不意久留,显得不耐烦了。谁先说就可走人,那些匪人说:“说了必而无命,官爷。”万克厉声说:“一起说吧,必可无罪。”几人大胆,说出了那人所在。万克醒来,原来又是松树滩之匪徒在此放下的眼线,心里暗叫不好。教他们抬走此人,快走,日后见之,必断尔等肋骨。重则取命。众人要走,一人胆大,斗胆相问官爷江湖中何门何派,日后若见,也可相识追随左右,鞍马相随。只得一声令下,必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万克一眼看了过去,思量一下,不意小视汝辈。随意取名,日后但听“井泉居士”,你等必小心待之。众人久居江湖,并不知“井泉居士”之绰号,不知是何方大神,哪敢问清,一溜之而后快。夹尾落慌而逃,唯恐项上人头不保,此等乱世。哪天有个不留神,多有个命不保夕之际。

万克送致门口,果真有人相守于过道两侧,见得几个客人分散几处过道,匪人平时得势,耀武扬威。而一遇事来,胆小如鼠。相望一下,回头看了看万克。于是又放下话来,有意再吓一吓,让他们吓破胆量,不敢卷土重来做恶匪患之事,而声色并厉而说:“没有我的话,你们走得了吗?”匪人面面相觑。万克用手抬了抬,那几个客人见得六个人走来都相互让开了道,并非万克有意安排,只是听得房内有声音,有房客好奇,争相探听究境之意。此时让出路来,强人低头夹尾落荒而逃。撑柜,店里伙计见得平日性高气傲、不可一世的恶棍,今日也有败兴扫威之时,却不敢支声有言语显露之意,担心日后报复。

众人好奇:刚才只听得厢房一阵高声大调外,一切如常,并不知是此乡下小子闹出此场戏来。只当这小子早就横下,任由宰割罢了,白废了一担心机,只当几百斤生姜打了水漂,帮这伙匪徒送盘钱来了,没料如此结局。心下难已想象当时场景,这乡下小子何等本事,其貌不惊,人不扬,并无过人之处,难得如此身手。不是亲眼所见,哪能相信。心下暗想,不知师承何门何派,暗地听得是“井泉居士”。必定是有来头的人物,敢当众得罪这帮匪徒,实属佩服之及。众人心中暗暗称奇却不知何故。万克心里好笑,却没敢得意忘形。心里冷静下来,寻思强人能在此地落地生根,必有所依懒之本,刚才听得说起的后台靠山,远在深山松树滩,必不能深夜相扑于此,此等强人背后必有能人相助,才敢如此胆大妄为。这松树岭的土匪竟然在宝庆安插了眼线,随时打听过路船只商客底细,传信松树岭众匪,早做准备。张梆放船于河岸,早好下手过路客商之事而一清二楚。万克思来,这伙匪徒一出,若再纠结其他强人前来,也得有个准备。俗话说一拳难敌四手,今日占尽天时,万一这虚张声势,只是一时吓一吓他们,难保他们不反省过来,纠集人马反扑过来,也难免招来横祸。此地人生地不熟,于是也不敢安宜熟睡,寻得猪崽,转了几道,拐了几个弯而去。不意再招惹是非,只是逼于无耐,一时没有办法而已。哪敢久意与这伙匪徒相争高下。万克慌乱而走,宝庆街道交错,脑内记得龙溪铺方向之路,果然并没走错,寻回了原路。心下宽心,仔细盘查所带物件,听得猪仔在竹篓哼叫,摸了内衣布袋,硬硬的一把,方才定下心来。万克猛下心来,想想刚才之事,不由得虚汗从额头上直冒下来。宝庆还是要来,生姜还是要卖,生意还要照常做的。只是要格外小心,以免着了强人的当,一担心机付之东流了,血汗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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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泉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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