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孩子王，运动会

人类和动物到底有什么区别呢，其实也没有太大，动物群体有猴王、蜂王、蚁王等，小孩子之间也是一个社会小团体，自然也会有一个所谓的小头头出来，即是孩子王了。

有的班级的孩子王是别人不敢惹他，但这个孩子王也不欺负别人；有的班级的孩子王很厉害，在众多班级的孩子王里是最厉害的，超越了一个班级，成了一个学校孩子王；但高天一这个学校是小学，不同年级的孩子们身高差距还是蛮大，对于这个小学来说孩子王都在高年级，还轮不到高天一的班级里。可是高天一的班级里还是存在班级级别的孩子王，叫石陶然，这个孩子的爸爸就是村里的混混，没事也不在家，总是出去偷鸡摸狗的，还和一些黑社会的混，村里人都把石陶然的爸爸叫狗腿子。石陶然好的不学，倒是学会了他爸爸的坏处，这孩子天生长得大，比班级里的其他孩子高出半头，能打仗，还总欺负班级里的同学。女同学他不管，但他总是组织班级里的男同学集体活动，不参加就挨打，或者给对方使绊子找对方麻烦。

这一年电视台里放了动画片《足球小子》，那几年日本动漫都在各大卫视的黄金时段播出，播一个火一个，这不，石陶然以为自己是动画片里的主角大通易呢，要当队长，放学后要求大家先不回家，去村子边上一个大水坑里踢球。现在是冬天，水坑里的水结成冰了，又下了雪，雪盖在上面还起到了防滑的作用，一个天然的足球场就出现了。石陶然每天带着大家在坑里踢球。由于要去踢球，所以放完学回家就晚了，家长们都问孩子为啥回来的这么晚，起初孩子们撒谎，可后来孩子们在坑里踢球，村里的人都看见了，传来传去，家长们就知道原因了，就去学校里找老师，老师也找到了石陶然的母亲，这个踢球的事就这么的终止了。

还有一次，石陶然家里要干农活，石陶然就开始私底下命令，要求男生们周末去他家帮忙。到了周六，史银生来找高天一去石陶然家干活，干活要从自己家带铁锹，要是平时高天一就直接和史银生跑去了，可这次需要拿走家里的铁锹，高天一就和姥姥蒋风琴说：“姥姥，我把铁锹拿走！”姥姥蒋风琴说：“拿铁锹干啥？”高天一觉得对姥姥说慌不好，就和姥姥说了实话，可姥姥说：“去什么去，不要给人家白干活，别去！”高天一就走不了了，史银生就自己跑了去。

下周一一上学，史银生就跑来偷偷和高天一说：“石陶然说你没帮他干活，要揍你们呢！”到了下课时间，石陶然叫高天一还有几个男生出去，把他们带到男厕所，然后说：“你们几个敢不去帮我家干活！”说着就挥起拳头打几个男生，高天一虽然也很能打架，但和这个高自己半头的大家伙打架显然是打不过的，而且班级里大部分人都和石陶然是一伙的，和他成为敌人显然不明智，高天一就忍着被石陶然打了一拳。这个时候上课铃响了，几个孩子跑回教室，这件事就算告一段落了。

经过这件事，高天一就开始变的圆滑些了，他知道了，当你不能改变环境的时候你就得离开，当你又离开不了的时候你就得逼着自己改变去适应环境，只有这样才能生活的更好。这就是现在所说的，适者生存吧！

到了90年代后期，电视机也基本上已经普及了，高天一姥姥那个屋子里放了一台黑白电视机，小舅舅姜凯那屋子里买了一台彩色电视机。

每天看电视的时候也是很热闹的时候，姥爷姜文笙喜欢看新闻和评书，高天微和高天一俩孩子喜欢看动画片，每天都在争着看电视，但高天微和高天一抢不过姥爷，就坐在那里郁闷，姥姥蒋风琴就说姜文笙：“你这个死老头子，和孩子抢什么电视看！”说是说了也没用，不过这台电视机太老了，天线也不是买的专用的，直接就靠电视上自带的天线接收信号，渐渐的也收不到几个台了，看屏幕还老有雪花，声音也不清晰，后来就只有姥爷姜文笙一个人在那里将就着看了。

高天一和姐姐高天微就跑到小舅舅姜凯那个屋子里看动画片，这个彩电是新的，外边又架了个天线杆，架得很高，接收信号很好，能收到好多频道，而且是彩色的，看起来也活灵活现的，很好看。人可能有时候就是这样，不是自己的亲儿女，老来看就烦了，后来每次高天微和高天一一看动画片，小舅舅姜凯就故意的把频道调到新闻台或者别的大人看的节目，小舅舅姜凯播完台自己也不怎么看，但高天微和高天一也不敢说什么，以后俩孩子就再也不过去看了。

有一天晚上，小舅舅一个人也无聊，就自己播到了动画片的频道，一个人坐在电视机前看了起来，高天微和高天一听见动画片的声音就忍不住走过去，在小舅舅家房门的门缝里偷偷看，看的正起劲的时候，小舅妈赵立娟从从屋里走出来，一下子开了门，高天一姐俩就往姥姥家那屋子跑，小舅妈过来说：“天微天一，你俩想看就进屋子看去，别在门缝那。”俩孩子也不说话，俩孩子知道，小舅舅姜凯烦他俩老过去，所以俩孩子也有自知之明就不过去看了。

高天微的一个女同学住在姥姥蒋风琴家后院的斜对角，离得不远，那个女同学叫温秋艳，高天微和她玩的很好。后来高天微就带着高天一去温秋艳家看电视，看到晚上七点多动画片演完，俩孩子就摸着夜路回来。有一天小舅妈赵立娟和高天微姐弟俩说：“天微天一，你俩以后不要跑到后院温秋艳家去看动画片了，来舅妈这里看，黑灯瞎火的跑过去多不方便！”高天微说：“没事，小舅妈，我们每天放学去温秋艳家找她玩，顺便就看完动画片再回来，反正也是过去一趟！”后来，高天一偷偷和姐姐高天微说：“我们不要去，小舅舅烦我们，我害怕！”俩孩子当时不知道赵立娟是被村里人说害臊了，村里人唠家常说姜凯和赵立娟人不好，自己家有电视不让看，俩孩子大晚上跑到别人家去看，这话传到了赵立娟的耳朵里。但俩孩子却知道，他俩天天去小舅舅那看电视，小舅舅姜凯不高兴，俩孩子会看大人的脸色，虽然不做声，但俩孩子有自尊心，都记在了心里。

这一天晚上，姥姥和姥爷不在家，出去串门儿还没回来，小舅妈赵立娟也抱着姜月出去串门儿了，家里就小舅舅姜凯和高天微姐弟。这天小舅舅姜凯想喝酒，就拿钱让高天微去买，说：“天微，去小卖部给我买点酒和花生米！”高天微回答：“我不去，害怕！”那个小卖部离住的地方要经过一条小巷，晚上可黑了，小孩子传里面有疯狗咬人，所以高天微害怕。姜凯就对高天一喊了起来：“你去不去！”说着拿着鸡毛掸子吓唬高天微，高天微就哇哇的哭了起来。高天一跑过来接过钱，说：“舅舅，我陪姐姐去买。”然后把姐姐拉了出来，对姐姐说：“姐，我陪你去买，咋俩一起就不害怕了。”说着俩孩子就出去了，战战兢兢的走过了小巷子，没有碰到疯狗，俩孩子松了口气，到了小卖部买完舅舅的酒和花生米也没剩下钱了，那个时候小孩子给大人买东西，大人都要给小孩子多一些零钱，作为跑腿费，可小舅舅一点也没多给。高天一就把自己攒的一毛钱拿了出来买了两块糖，和姐姐一人一块，对姐姐说：“甜不？”姐姐眼泪还没干呢，说：“甜。”高天一说：“甜了就不伤心了，别哭了！”姐弟俩就开开心心跑回去了。等姥姥蒋风琴回来，俩孩子也没和姥姥说，因为他们知道和姥姥说了，姥姥就会去骂小舅舅姜凯，那样小舅舅就会更看不上他们了。他们受委屈也从来不和妈妈说，怕妈妈伤心难过。

高天一今天上学，班主任告诉大家这两个星期下午都不上课了，按照教学计划，这两个星期下午是准备运动会的彩排仪式。

每两年，整个乡里十几个村子里的村小学都要一起开运动会，这个运动会的规模还是挺大的，每个学校的校长都很重视，力争取得好成绩。

说起运动会，最重要的就是入场的队列仪式，每次运动会第一个项目就是检阅了，每个学校的队伍都要绕场一圈，经过主席台前进行检阅，这个时候最能体现一个队伍的精气神，所以大家都特别重视。老师要求第二天大家都穿深黑色的裤子、白色衬衫、白色运动鞋。一听到这话，高天一就开始心里打鼓，就怕老师要求这个统一那个统一的，尤其是高天一本身就没有的，又需要花钱。

放学回去后，高天一就和姥姥说起了这个事，深色的裤子大家都有，白色衬衫姐姐有类似的衣服，可高天一没有，后来姥姥翻出了一件妈妈姜敏年轻时穿的白色衬衫，穿上去稍微大点，可也能将就穿。白色的运动鞋就是那种老式的布鞋，像现在的舞蹈鞋那种，只不过鞋底是塑胶的。姐姐高天一之前买的运动鞋就特意买大了些，今年试了一下还能穿进去，可高天一没有。想了好久办法都找不到，姥姥决定给高天一买一双。到了村里的小卖部，老板说今天买鞋的太多，都卖完了，高天一失望至极，姥姥问啥时候进货，老板说一个月进一次货，不可能为了一双鞋就跑到县城去进货。这下子鞋没有了着落，姥姥就去邻居家问问，邻居家有个女儿长大了，问问小时候穿的运动鞋还在不在，结果找到了一双旅游鞋，就是那种特别厚的，夏天穿很焐脚，不过是白色的。姥姥拿回来高天一虽然不喜欢，但有总比没有强，第二天就穿去学校了。

到了学校，孩子们都在比谁的衣服好看，谁的鞋新，高天一是不参与这事的，因为你也比不过人家，就坐在座位上不动。结果有眼尖的孩子喊了一句：“高天一的鞋好奇怪！”大家都跑过来看，高天一心想：“又要被笑话了，哪个该死的这么多事！”可没想到同学们倒是夸起了高天一的鞋好看，都很羡慕，因为旅游鞋的样子还是比老式运动鞋好看。不过这双鞋真是热，每次彩排高天一都想着运动会赶紧结束，自己的脚真是受够了！

到了开运动会的日子，开会地点是离这里十公里以外的牛家村，那个学校是个中学，场地比较大，所以选在了那里。学校雇了两辆拖拉机，同学们坐在车斗上出发了，临走前姥姥蒋风琴给高天一姐弟俩每人两块钱买吃的，这两块钱对那时候的孩子来说也是一笔巨款了。村子也有几个车子拉了乡里乡亲去看运动会，那个时候农村精神状态文化生活太贫瘠了，一个运动会大家都争着抢着往车上挤，都要去看看。

到了目的地，最精彩的开幕式开始了，高天一也感觉奇了怪了，平时彩排自己总是心不在焉的，今天一下子来了精神头。最前面一个高大的男生举着校旗，紧跟着一个女生举着一个五角星的指挥棒，控制打鼓的节奏，然后第一排是大鼓队，第二到五排是小鼓队，然后是一排打锣队一排喇叭队，接着有6排彩旗队，剩下的就是高天一他们这种低年级的队伍走方队。高天一的学校队伍最长，装备也齐全，气势如虹，走在里面高天一感觉到从没有过的自豪感，一股热流从胸口流到脸颊。

整个检阅式，高天一的学校最出彩，风头甚至压过了东道主。然后就进入正式比赛了，跳高、田径、跳远、铅球、标枪、拔河等等，运动员们时刻准备着，每个运动员进入前三名都有奖品，进入不了前三名也努力向前，因为完赛的运动员都有积分，积分计入该校团体总成绩，进行总排名。到了自己学校的运动员上场，高天一就努力喊加油，因为自己小还不是运动员，有的时候就和同学去外围卖吃的小贩那里买冰棍和零食，两块钱可以让他买好多吃的，可是高天一尽量省着花，存下来点以备后续急用。运动会闭幕式开始了，高天一的学校获得总成绩亚军，大家都很高兴，高天一也很高兴，这种快乐他好久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