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修补虫牙，外婆过寿

高天一从小牙齿就不好，这一次吃饭都疼哭了，拿着镜子一照，牙齿有洞，他这个还很严重呢，口腔左右两侧都有，左边的虫牙在下边大牙的位置，右边虫牙在上侧大牙的位置，现在两边都不能吃饭，牙窟窿很大，甚至连大半个大米饭粒都能塞进去。高天一每次吃饭都疼的难受，尤其是最近几天，疼的吃几口就不吃了，眼泪在眼圈打转强忍着。不是有一句话：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要人命！这虫牙天天每顿饭都有困扰着高天一，这孩子也不叫唤，真是够坚强的了。

姥姥就出去打听这虫牙怎么治，有的人说咬花椒粒。高天一试了一下，咬在嘴里真是五味杂陈，不像四川人天生能吃花椒，东北人还真是受不了空着嘴要一整粒花椒，不过这东西治标不治本，说白了就是相当于麻药的作用，治疗一般的牙病忍几天就好了，可这个虫牙真是不行。还有的老人说，虫牙就是牙里面有虫子，要拿着晒干的葱叶在嘴里面熏，然后虫子会从耳朵爬出来就好了，姥姥蒋风琴要给高天一试一试这个办法。姥爷姜文笙毕竟是有文化的人，马上说：“去一边啦去，别听村里那帮老太太瞎说八道，都是迷信！”姥姥蒋风琴说：“啥玩意滚一边啦去，总得试试！”姥爷说：“这个虫牙就是牙齿腐烂发炎了，哪来的虫子，还拿葱叶烟熏，也不怕把孩子熏坏了。再说，牙疼疼的是牙花子（牙龈的东北话），不是牙，虫子出不出来有啥关系！”姥姥蒋风琴想了想老头子说的有道理，就没弄。

过几天，姜敏回来了，姥姥和姜敏说了孩子牙疼的事，姜敏就带着高天一去镇里医院看了看医生。到了医院，医生说：“这个虫牙就是龋齿，经常发炎后牙齿就腐烂了，露出来牙龈，一吃饭就会痛。”姜敏说：“那这个怎么治！”医生说：“得补牙。”姜敏说：“这个得多少钱？”牙医说：“400元。”姜敏嫌太贵了，讲价也讲不下来，但不能让孩子遭罪，还是答应做了。医生拿着电钻一样的东西钻高天一的牙齿，虽然这个钻牙有点疼，但也不是很痛，还比不上吃饭时饭粒进入虫牙里那种疼厉害，但是这个钻牙的设备看上去吓人，发出嗡嗡的声音，而且钻的时候放在牙洞里会震动，整个脑袋感觉都要爆炸了，对于小孩子来说大部分怕牙医不是因为怕疼，而是因为对设备和震动的恐惧感。高天一也害怕，但他不像别的孩子大哭，他就是心蹦蹦跳并且强忍着。

钻完牙，医生往牙洞里放了一块沾了药水的棉花，医生说：“这个要连续钻几天牙齿把牙洞周围的坏牙钻掉，还要塞药棉花消炎几天再补牙。”姜敏说：“家里不是镇上的，天天过来不方便。”牙医了解到孩子住在民祝村，就说：“你这么样吧，我家也不住在镇上，我住在你隔壁村，开了个诊所，你每天早上早点来我家，这样不耽误我去医院上班也不耽误孩子上学，去我那我给你打折，收你300元，比医院里便宜，但你不要和医院说。”姜敏同意了。

姜敏这几天就住在了娘家，高春在鸡场上夜班，姜敏每天带高天一看完病就再赶回鸡场里换高春，到了第二天凌晨再骑自行车赶回娘家。说实话这么折腾挺累的，娘家离鸡场十几公里，然后带高天一去看病又要骑自行车骑几公里，但也没办法。不过高天一很开心，天天能见到妈妈。每天姜敏凌晨3点出发骑自行车回娘家，不过还好是夏天，东北这边夏天天亮得早，凌晨2点天就放亮了，姜敏还是看得清路，快5点时骑到娘家，把高天一叫醒，高天一坐在自行车后边，迎着早上的露水和阳光，随妈妈去牙医那里，早上的太阳很低，自己和妈妈的影子在路上映得很长，自行车轮子一直转着，影子也很好看，空气也特别好，时不时传来几声鸟叫声，很是悦耳。由于太早了，路上也没什么车和人，就高天一和妈妈两个人，高天一感觉这个路就是专门给自己和妈妈用的，一切讨厌的人和事都不在，很是惬意。每天修完牙，高天一就去上学了，姜敏就赶着回鸡场，母子俩就分别了，但高天一不难过，因为到了第二天早上妈妈又会回来带自己去看牙，就又可以见到妈妈了。

一连过去了快一个星期，这一天钻完牙，牙医没有放药棉花，弄了一个凉凉的东西塞到牙洞里，让高天一不要用舌头舔，过一会儿，那个凉凉的东西变硬了，牙医就和姜敏说：“好了，以后吃东西就不会痛了！”又和高天一说：“小朋友，今天是最后一天，你真乖，修牙一直没哭，我们的牙修完了，以后就不用遭罪了！”如果是其他的孩子听到这话，肯定会高兴得要死，可高天一听说牙修完了，高兴不起来。回到姥姥家，高天一去上学和母亲分开了，他很难过，知道第二天母亲不会回来了。到了晚上高天一做梦，梦见自己一觉醒来，妈妈在旁边。高天一高兴的一下子睁开眼睛，天亮了，没看见妈妈，果然奇迹还是没有发生。

高天一的姥姥和姥爷是同岁，都属猴，眼见着要到了外婆的生日，每年都是糊弄着过了，今年姜敏和姜杰姐妹来寻思着把家里人都叫上，给老太太过个正式的生日，尤其是老两口同岁，就今年一次性把两个老人生日都过了，让老两口开心开心，家里的亲戚也借此团圆团圆。

都说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这话说的没错，也是母亲的小棉袄，蒋风琴的两个女儿都离得远还惦记着给自己过寿呢，想想这几个住在附近的儿子，蒋风琴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姜杰给大哥姜圆和二哥姜立及弟弟姜凯送去了消息，今年母亲过生日都要到。姜圆和媳妇唐华说：“今年妈过生日大家都去，老妹和大姐说要多做几个菜，好好聚一下。”唐华说：“爱谁聚谁聚，我不去！”虽然这么说，到了那一天唐华还是去了。姜立的媳妇李秀丽人倒是不错，情商高，有啥都不说，而且面上也和家里的亲戚们过得去，不闹大矛盾。姜凯和媳妇赵立娟就没得说了，住在老太太的西屋，愿不愿意也肯定是要过去的了。

生日这一天终于到了，大女儿家姜敏和俩孩子高天一、高天微，丈夫高春在干活养鸡没来成；大儿子姜圆和媳妇唐华及儿子姜赫涛；二儿子姜立和媳妇李秀丽及儿子姜赫军；二女儿姜杰和丈夫王东及女儿王雪；小儿子姜凯和媳妇赵立娟及女儿姜月；俩个老人蒋风琴和姜文笙。一大家子人是聚齐了，好不热闹。

姜立、姜凯兄弟和王东陪老太太蒋风琴在桌子上打麻将，姜文笙在听收音机。姜敏和姜杰及二媳妇李秀丽在忙着做饭，姜圆也把忙干一些力气活，小儿媳赵立娟看着不好意思了，也跟着忙起来。只有大儿媳唐华脸皮厚，把自己当成客，一点忙也不帮，坐在西屋姜凯家的炕上稳如泰山，在那里看彩电，一会一乐，笑的声音还很大。外边几个忙活的人听见了也当没听见，都不和唐华计较。孩子们就到处跑着玩，有时还帮大人去买东西，顺便还能拿到一点零花钱，几个孩子拿到零花钱马上买零食，高天一就挑便宜的零食买，个数能让几个孩子每人分到一份，剩下的钱自己就攒着。

终于饭做好了，天也快黑了，放了三桌，男人们一桌、女人们一桌、小孩子们一桌。像过年一样，大家吃的不亦乐乎。吃着吃着，王东提议让孙子辈的孩子给老太太祝寿，孩子们也没事先准备着，要不就说不出来，要不就说的不好，一句奶奶或姥姥生日快乐就过去了，到了高天一，他马上想起了电视剧里演的情景，张嘴就说：“祝姥姥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身体健康常笑口，万事如意百顺心！”此话一出自然是甩了其他孩子几条街了，也博得满堂彩。姥姥很高兴，给孩子们发红包，特意又从口袋里掏出5块钱给高天一。唐华看见了马上说：“哎呦，这小嘴，怪不得老太太偏心呢！”大家也没做声，今天过寿不适合闹矛盾，都不和唐华一般见识。小孩子们和女人吃的快，很快就吃完了，小孩子们就跑出去玩了，女人们坐在桌子上聊天，时不时的给男人那桌添菜。

姜圆喝酒不怎么说话，喝多了就躺炕上睡觉；姜立平时人很好，但酒一喝多就来了神，脾气也变差，还越喝越精神，说是年轻的时候喝酒，一帮小伙子们就比胆子大，开始打赌，有人和姜立说敢把坟地的坟刨了，就给他500块钱，姜立趁着酒劲不但把坟刨了，还把坟主人的棺材盖子给掀了起来，里面的尸骨都露出来了，自从那以后姜立一喝酒就吵架闹事，大家说他被鬼上了身；姜凯一喝多了就磨叨，又小气，喜欢翻旧账；王东是个天生的酒篓子，咋喝都没事；高春一喝酒就脸红，天生不能喝，喝一瓶啤酒就晕，不过这次他没来。

几个人喝着喝着，姜凯就开始絮叨起来，说自己怎么苦，兄弟们也不把忙。姜立喝完酒就又开始失去理智，正好弟弟姜凯的话不爱听，上去就给姜凯一拳，然后俩人就打起来了，大家开始拉架，把姜立和姜凯分开。姜凯顺势扔了一支啤酒瓶过去，没打到姜立倒打到了二姐姜杰的脑袋上，头发里一直喷血，出了好多，一家人都乱了，拉着姜杰去了村子大夫那。还好，头皮上就一个很小的口子，由于头皮血管多，所以出的血量大，没有大碍，大家就放心了。从那以后，蒋风琴再也没有过过生日，谁劝她都没用，就是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