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十一章

V第十一章

「孟姨娘也认为这汤果糕里被下了药?」

「我只是觉得既是元哥儿身边丫鬟特意送过去的,许是有什么玄机的。」她冷不丁被问,又补了一句,「怕不是只有妾身一个这么想罢。」

话音刚落,林太医由管家护送着赶到,与宋国公客套招呼了两言,就被请去糕饼。他伸手捻了一块嗅了嗅,又用手抿了些粉末放在鼻端闻,不单是一块,而是剩下的每一块都查了。

「禀国公爷,郡主娘娘,这糕饼上的是糯米粉,并无异样,应当同孙姨娘腹泻不止无关。」

「怎么可能?」孟姨娘脱口。

「怎么不可能?」宋吟晚回身对上孟姨娘,一双眼儿漆黑幽邃,泛着慑人光泽。

宋国公原也是糕饼被下药的思路,却不想不是,周下一扫众人惊疑之外,独独孟姨娘的反应尤为突出,落下了深意。

「糕饼没有毒,可孙姨娘却是中毒了。」

孟姨娘抑不住心头狂跳,「既,既是虚惊一场,想必是误会,误会了!」

「还烦请林太医为孙姨娘再看看。」宋吟晚道。

林太医看向说话的少妇人,自是知道好友家这么个女儿,如今看嫁人之后娴静许多,有礼有节,「谈不得劳烦。」

便放了药箱,替孙姨娘仔细诊脉。

孟姨娘瞳孔骤缩,身子一晃,「老爷,我不舒……」话还没说完,不偏不倚就倒了宋国公怀里。

怎料宋吟晚的手更快,一把搭着她的手腕,一手掐了她的人中,只不过掐人中的那只手当即就被宋国公扼住半点没使力气下去,孟姨娘却又‘醒’过来。

臂腕不知被按到了哪,生疼生疼,哪还装得下去。

「这案子都要问到尾了,孟姨娘这当事的怎好避过去,这动不动就昏也是病,让府医好好看才是。」

孟姨娘的脸青一阵红一阵。「你……」

宋国公虽然女人事上风流,但是不蠢,此时已经看出了些许名堂,转头问了林太医,「林大人,如何?」

「宋国公,你的这位小妾确实是中毒,头晕脑胀腹泻不止许是巴豆,好在用药及时,又温补了气血,尚不碍事。只是……」

「只是什么?」宋国公急问。孟姨娘也吊起了一口气。

林太医似是为难。

宋国公有所意会,架在了这当口,「林大人但说无妨!」

「不过厉害的是经年累月的虎狼药毒损身子。」

始终如同空气般存在的孙姨娘在这时踉跄退了几步,仿佛风雨里的浮萍,嘶哑着含泪开口,「妾身一直以为是妾身体弱无儿女福分啊,十年,整整十年啊……」

这一声声,仿佛质问敲打在宋国公心上。何况接连几日温宠。

「——查。」

长乐郡主亦是眼神慌乱,不自主瞥向了宋吟晚,却发现她眸光幽幽睨着孟姨娘。

宋吟晚收回了目光,正好迎上,黏软得呼了一声。「阿娘,我怕。」

长乐郡主便把人揽在了自己怀里头,哪怕知道那双眼里无半分惧意,「晚晚莫怕啊,阿娘一定把这恶毒豺狼揪出来,还后宅一片清净!」

「查,府里每一处苑子,都给我仔细查!」她急声喝斥,焦妈妈立时领人气势汹汹而去。

偏厅里,林太医已经由国公爷亲送打点离开了府邸。

孟姨娘噤若寒蝉,一张脸血色都褪尽了,往角落里掖缩着。一双眼儿骨碌碌转得快,像是酝酿法子应对。

从外面折回来的宋国公踏进屋子,此刻面罩寒霜,冷森森扫过了屋子里的一众。孟姨娘露了怯弱委屈,还不忘偷偷瞟向长乐郡主,欲言又止。

宋吟晚在这时开了口:「孙姨娘是长期中毒以致不能生育,背后下毒之人是要断国公府的子嗣,何尝歹毒的心思!父亲明察!」

孟姨娘此时无视了孙姨娘投过来的怨毒目光,只盯着宋吟晚,总算明白过来自己打一开始就着了她的算计了。

汤果糕里的巴豆粉是她亲自下的,怎可能会查不出,定是她给替换了!既撇清了宋昱元,还引出来林太医!现如今,现如今是要置自己于死地!

孟姨娘这会儿看宋吟晚的眼神无疑是看个妖怪,怎嫁了人没能把她病死,还脱胎换骨竟都让她识破且破解了,反逼得她步步失守,不敢想真让她查到些什么会是个什么下场。

她心下发急,额头上沁出细汗,不经意就对了宋国公的目光,再作委屈惊慌,那人动了动身子却被郡主按住了,而后就真没再动过。顿时心下寒意甚然。

「老爷……」

「老爷,在祁婆子的房里搜到了这东西,这祁婆子是在孙姨娘院里当差的,孙姨娘那事儿来痛厉害,都是这婆子给熬药的,药就是治的药。」焦妈妈把药包呈上。

孟姨娘霎时软了身子,没想这么快就让人给查了出来,紧抿着唇角,眼珠子乱转,正急思量法子。

宋吟晚查验了药包,「药包里掺了黄柏,零陵香这些都属凉药,倒是用了泄火还成,治宫寒岂不玩笑,连我都知,府医岂能不知!这方子用几年了?」

「七、七年前……」孙姨娘双目猩红,猛地朝着孟姨娘那扑了过去,「是你,当初是你说我与你都是无父无母的可怜人,在国公府互相帮持,是你让府医替我相看,这么多年苦药不断,却不受补,原来是你!」

「妹妹这话也未免太诛心了,我与你好心好意,你怎就这样赖了我头上,这婆子到底受谁的指使尚未问清!」孟姨娘忙是撇开。

「祁妈妈,你在我苑子里七年,你扪心自问,这七年来我可曾亏待过你,你为何要这样害我啊!」孙姨娘哭得撕心裂肺,精神和身体双重打击之下,险些昏过去。

老妇辩解:「奴婢从来都是从药房领的,也不晓得什么个药,只知道是给姨娘吃补身子的,哪知道是害人的,老爷明察啊!」

「这样问怕是问到日暮都问不出个所以然,父亲还是速断速决的好。」

「用家法!」

「老爷!」祁婆子惊呼,眼神溜向了孟姨娘,看后者紧咬着唇却丝毫没有帮一把的意思。这板子挨了第三下,便直呼招了。

「是孟姨娘,奴婢是收了孟姨娘的银钱替孟姨娘办事的!孟姨娘,你救救奴婢,救救奴婢啊!」

才几下就打得皮开肉绽,嗷嗷直呼,一把老骨头,不招便是替主子成全丧命了。

只是人都是自私的,选了自保,便像竹筒倒豆子,把孟姨娘卖了个干净。就连巴豆粉,也有她掺和一脚。

孟姨娘彻底瘫软了身子,颤巍巍迎上了宋国公视线,顿时被他的眼神冷僵。「老爷,老爷冤枉呐。」

「前有断绝国公府子嗣,后又栽赃陷害父亲幼子,孟姨娘,我父亲待你不薄,你怎能如此恶毒!」宋吟晚眉眼一片冰冷。

「老爷,是妾身糊涂,妾身得了老爷宠爱,却不知餍足怕旁人瓜分了老爷的爱,这才行的糊涂事。求老爷看在妾身苦心栽培两个孩子,不不不,求老爷看在我父兄救过老国公爷的面子上饶了妾身这回罢!」

孟姨娘扑到了宋国公怀里,泫然若泣,哭也是哭得拿捏分寸,没一点丑态,「老爷,妾身从十二那年见了您就一见倾心,暗暗立誓非你不嫁,孰料上天捉弄,您迎娶她人,可妾身还是想着您。」

「圣上为妾身安排婚配,也不乏京中世家贵胄,也能做人家的正经嫡妻,是您说不负妾身,妾身才义无反顾不顾流言委身于你。为了您,什么刁难苦楚都能忍,都能咽。老爷,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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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夫人是草包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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