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周李氏处置了府里的一些事务,便想着去书房看看儿子,怕儿子仍使性子,说些不中听的话,就没让人跟着。

结果,她越接近书房,那并不陌生的男女交缠声响便越清晰,她甚至听到儿子略带不满的斥责——

「哭什么哭!爷收用了你,是你的福气。」

站在门户大开的书房外,周李氏的手扶在门框上,浑身气得直打颤。

透过书房多宝格,她能清楚地看到儿子正俯在一个丫鬟身上大力耸动……

用力闭了闭眼,周李氏咬紧牙根,默默退到廊下,男人在这种关头,若是被惊吓到,以后会有问题的,纵使她再怎么气恼儿子的不争气,也不得不为他的日后考量。

好不容易里面的声响终于停了,周李氏手中的帕子也快要被绞烂了,她这才走了进去,严厉地唤道:「煜儿。」

周佩煜这时正在提裤子,听到母亲的喊声,心头一惊。

被破了身子的小丫鬟一手紧抓着衣裳,狼狈地从榻上滚落,哆哆嗦嗦地伏地跪倒。

「煜儿,你这是在做什么?」

周佩煜很快就恢复冷静,他挑衅地挑了下眉,边系腰带边道:「不过收用了一个丫头罢了,还能做什么。」

周李氏的心痛到不行,低头冲着丫鬟骂道:「你个下贱蹄子,还不赶紧滚下去!」

小丫鬟不敢反抗,只能屈辱地踉跄往外退。

周佩煜却道:「这丫鬟我要了,娘让她留着伺候我吧。」

周李氏按按眉心,「好吧,就收了做通房吧。」

周佩煜脸上这才带了笑,走过去扶着母亲往外间走,在中堂椅子上坐下,「娘,你要把儿子拘到什么时候?

儿子还要回书院继续读书的。」

「书院不去了,以后你就在家中攻读。」

闻言,他不豫地紧皱起眉头。

周李氏拉过儿子的手,语重心长地道:「煜儿,娘也是为了你好,那起子坏良心的是存心要带坏你,你就好好在家读书,到时候金榜题名,光宗耀祖,才是正经。」

周佩煜悻悻不语。

她也知道一时要让儿子收心不可能,只能循序渐进慢慢来,不如先放两个丫头到他房里,先拢住了他的心再言其他。

她心里暗暗将主意打定,决定从府里挑两个好颜色的出来,若是府里实在挑不出,用买的也行。

就这么刚好,周佩华差人买下的瘦马被安排进了周府,做了周佩煜的通房丫头。

可想而知,打着攻读诗文、红袖添香招牌的周家少爷,跟那被精心调教过的扬州瘦马还能做什么,不过是整日被翻红浪,极尽欢爱之能事罢了。

只不过在瘦马有心暗示下,他懂得了迂回作戏,做了些表面功夫应付母亲,免得她总要叨念。

这名唤小柳的瘦马日日勾着周佩煜声色犬马,小柳不知这周家得罪了什么人,但她被人买下送入周家要做什么,她却是知道的。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周家要怪,就怪他们少爷私德不修,给了人可乘之机。

原本她只要引坏了周家少爷的性情便能功成身退,但她也是个有良心的,买她的人给她的报酬很丰厚,又替她安排好了退路,她索性暗中对周佩煜下了虎狼之药,加速弄败他的身体。

反正在小柳看来,这周家的主母和少爷小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种人不需要对他们客气。

江南周家的是是非非对身在北疆的周佩华没有什么影响,把痩马送进周家后,其他的事情她就不管了,结果是好是歹,得看继弟自己了。

有些报复,她只做一次,能否避过,端看当事人自己的心性。

周佩华现在关注的重点是她家相公,人都已经离开三个多月了。

唉……

八月十五,二皇子发动宫变,她家相公及时领兵进宫救驾。

随着京中邸报一起送来北疆的还有一封家书,某人在信里说了,他虽然接下了新的任命,但只恐圣上是一时权宜,要再看看情况才好决定是否接她入京。

在那之后,又过了一个多月,从邸报上看,京中形势似是已稳,可她家相公的任命到底是什么样她却不知道,那家伙也不知道多写几封信来。

周佩华忍不住又长长地叹了口气。

荷香掀帘子进来,将手里的茶盏放到小几上,忍着笑道:「夫人可是又想将军了?」

周佩华没好气地道:「我想他干什么?人家大将军现在可是乐不思蜀,哪里会记得北疆还有个人。」

荷香忍俊不禁,「这可不就是想了吗,想得都怨起来了。」

周佩华瞪了她一眼。

荷香从袖子里抽出一封信,在自家小姐眼前晃了晃。「夫人,这可是姑爷的信喔,要不要看?不要的话婢子就拿去扔了。」说完,她作势就要把信往窗外扔。

周佩华顿时眼睛一亮,啐了她一口,伸手把信抢了过来。

趁着自家小姐拆信的当口,荷香笑嘻嘻地道:「说不定这封信就是让夫人进京的呢!」

周佩华飞快将信看了一遍,忍不住将荷香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行啊,荷香,你可以摆摊算命去了。」

荷香一脸惊讶,「真的是让夫人进京的信?」

「嗯,这几天收拾收拾东西,咱们准备进京。」

「哎,婢子这就去!」

看着荷香像阵风儿似的刮了出去,周佩华不禁摇头失笑,怎么她比自己还着急啊,这丫头真是!

她一边笑,一边拿起炕几上的茶盏,轻啜着茶汤。

好在她的嫁妆和当初的聘礼都提前送回了京城,省了不少功夫,只是这些年雷飞云镇守边疆,行辕里的东西仍是不少。

更何况,她自江南嫁来,便一直在这里生活,对这里的感情不是说说就罢了的,这里有太多美好的回忆,突然之间要离开了,心中涌上浓浓的不舍。

另一边,荷香一路跑到外院,把消息跟老管家雷山一说,雷山马上吩咐人手开始收拾。

这一老一少、一内一外开始忙了起来,打定主意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箱笼,上路回京。

如今已是十月中旬,天气渐凉,早一日上路,早一日回京,也免得天气一日一转冷,路上受罪,再说,将军离开了几个月,肯定对夫人很是想念,他们必须加快手脚才行!

不得不说,这一老一少对雷大将军的心思吃透了个十成十。

京中的雷飞云是真的很思念远在北疆的娇妻,信一发出去,每日没事就看着北方叨念,恨不得妻子下一刻就出现在面前。

想到妻子,就想到他那个岳父,周文瑞目前官任四品,在大理寺任职。

他回京的这几个月,跟岳父来往不多,仅有几次来往也是将别人送他的女人一股脑地全转送给岳父,他就是想替妻子报点小仇,觉得送女人给岳父肯定能给周李氏添堵,就算添不了堵,岳父只要把人收了,也算是替他处理了大麻烦,毕竟妻子警告过他不可以有别的女人,岳父受用,他也得利,一举两得,甚好。

对于自家相公对父亲那满满的「孝心」,远在北疆的周佩华自是不知道,这事没人告诉她,她现在只有一件事要忙,就是整理行李。

不收拾不知道,一收拾才知道原来有这么多东西要装箱,零零碎碎、大大小小,最终装了六辆大马车才算装下。

然后,还得有一辆大马车负责装她这个女主人,两辆青布马车,一辆归老管家,一辆归荷香,方便他们乘坐休息和放置随身的行李。

还有一辆较大的马车,是给随行的亲卫们路上轮流休息用的,因为总有一些亲卫需要值夜。

一行光大小马车就有九辆,护送她回京的亲卫更有一百名,和当初下江南迎娶她的数目一模一样。

镇国公麾下总共有五百亲卫之数,雷飞云回京时带走了三百,这次周佩华回京带了一百,还剩一百则留在北疆护卫三皇子。

雷飞云信上没有提及这留下的一百名亲卫,周佩华心领神会,亦不曾理会。

当马车辘辘驶出边城,周佩华忍不住掀起车帘回首。

不知不觉,她竟然在这座城里生活了快一年,她以为自己受不了北疆的清苦严寒,可事实上她过得相当开心。

人世间的事,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

「夫人,是不是舍不得?」

周佩华放下车帘,向后靠在引枕上,看着放下另一边窗帘的荷香,反问道:「你呢,舍得吗?」

荷香很认真地道:「虽然比不上江南繁华锦绣,婢子却很喜欢这里。」

周佩华微微一笑,「我也是。」

「夫人,京城是不是很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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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 娘子请上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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