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下山
昨夜石室的火烧了整整一夜，玉泉剑派的弟子也救了一夜。
玉泉剑派自创立之初到今天，也不过就几十年光景。门中弟子倒是不少，虽然比不上那些传承久远的门派，但是二三千人还是有的。
一大早，玉清子就带着一行人去石室查看，只可惜除了几十具烧焦的尸体外，什么都没有发现。我看他面色凝重，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静静的站在一旁。
因为石室失火，剑九等人的行程便耽搁了半日。等到食过午饭，一行人这才准备出发。只不过，这下玉清子显得有些落寞似的，看着站在大殿外的一行人，久久不语。只不过，玉清子并没有对石室失火说什么，只是眉宇间却闪过一丝忧虑与不安。
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只不过忽然不想拆穿他了，想让他安安静静的当个掌门。
许久，玉清子才缓缓说道：“这次下山，尔等不可自持玉泉剑派弟子身份，就恃强凌弱，也不可随即与人争执。我希望一年后的武林大会，你们都能出现。”
这话其实说的有些问题，只不过我也懒得去指正他。我又不是玉泉的弟子，自然也管不了那么的事。除了剑九，如果遇到危险，我或许会出手外，其他的人跟我又何干呢？
说罢，玉清子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递给了为首的剑文。对此，我倒是有些对玉清子另眼相看了。这家伙平日里最是爱钱，并且抠的紧，难得如今却给了这么大的一个钱袋，估摸着应该有个几百两。
“剑文，这里面是纹银五十两，还有一些疗伤的药，你可要好好保管呐。”说完，一溜烟的不见了。剑文呆住了，所有要下山的弟子也愣住了，我也随即凌乱了。这次跟随剑文下山的弟子，除了剑九以外，还有不下一百人。虽然，下山之后，这些弟子便会分开，各自进行自己的游历。但无论怎么分，这五十两银子也是不够大家一年的开销啊。
终于，脾气比较急躁的剑武，有些不满的嚷道：“我去，五十两，敢情当大侠行侠仗义，都不需要用银子啊。”
剑文无奈的摇了摇头，对剑武道：“师弟，临走前让大家每人多带两把剑，实在没办法了就把剑当了，估计也能扛一阵，再不行的话，就只能各安天命了。”
说罢，剑文看了看我，沉默了一下才说道：“阿木师兄，你······”
我摆了摆手，无所谓的说：“不用管我，出了这玉泉剑派，倒也还饿不死我。”说罢，第一个朝着山下走去。其实我也明白玉清子的心意，他之所以给这么少的银子，主要还是想考验门下弟子。如今的武林，早已不是当年的武林。更何况，老百姓可不管你是不是大侠，吃了饭依旧要给钱，住客栈也得要服房钱。
那些说大侠就可以不用花钱的，估计脑袋八成都是被驴踢过。如果想着当大侠就不用花钱，要么只有做梦，要么就只有抢钱了。很多的江洋大盗，不也是为了生活所迫，才干起了杀人越货的勾当吗？还有一些，即便是杀人越货，也要清新脱俗，来一个所谓的劫富济贫。
到头来，这些人自己越来越富，而穷苦的百姓则依旧贫穷。
玉泉剑派的确穷的可以，除了弟子穿着还算讲究外，连一匹马都没有。别的大门派，弟子不但衣着华丽，武器也是尽可能的好，出门有门派报销花费，也有马匹做为脚程。可我们这一百多号人，下了山却依旧要步行，倒是显得凄惨了些。
剑九似乎并不在意这些，像个小孩子似的叽叽喳喳的说过不停。一旁的剑文笑而不语，时不时笑着摇摇头。剑武则时不时给他一个白眼，不过也会偶尔发笑。其余的弟子则多半也带着新奇的目光，四下打量周围的景色。这些弟子多半跟剑九一样，几乎就没怎么出过山门，因此这般的好奇也倒在常理中。
凌霜天则是满眼恶毒的瞥了瞥剑九，不过碍于同门师兄弟的情分，倒也没说什么。只不过，对于凌霜天我实在难以与之有丝毫的交集。这种人看似忠厚，但实则却是内藏奸诈。从他私自放走邋遢老头，并且从邋遢老头手里拿到了那本书来看，我就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
只不过，这件事跟我的关系的确不大，所以我才懒得告诉玉清子。这些纷纷扰扰的事，我是真的不想再理会了。人有生就有死，门派也是如此，有兴盛就可能会消亡。我能做的，就是静静看着这一切，我只不过是个局外人，不想卷进武林的恩恩怨怨中。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风餐露宿，好不容易才到了一个镇子上。剑文将五十两银子均匀的分好了，分给了每一个弟子。实际上每人到手的还不到一两。这么点银子，在稍微大点城里，几乎连一顿饭都吃不了。不过，也没办法，谁让他们有个不靠谱且抠门的师父呢？
剑九倒是不担心钱的问题，上次从那个望月庄的周虎手里，不知道弄了多少好处？所以，剑文分给他银子的时候，他只是笑着摇头拒绝。剑文只当他是想让师兄弟都过的舒服点，却不知这小子私下里已经有不少银子了。平日里，剑九就爱从玉清子那里搞银子，又岂会在意这么点银子呢？
浩浩荡荡的一行人随即分散了，有的南下，有的东行，也有的西游。剑文看着剑九，沉默了一阵还是说道：“剑九师弟，你没什么功夫在身，就跟我一起吧。”
剑九咧嘴一笑道：“师兄，我就不跟你一块了。好不容易下山，当然要自己闯荡了。再说，我也怕拖累师兄你。”
剑文刚想再说什么，却被凌霜天抢先道：“大师兄，剑九师弟虽然不会武功，但是为人机灵又甚为圆滑，因此倒也不必担心他的安危，咱们还是各自历练吧。”
“这······”剑文是真的担心剑九。这个最小的师弟，平日里虽然甚少跟他交流，但却给他很好的印象，他自然是怕剑九会遇到危险。
“大师兄，还是走吧。”剑武平素就不喜剑九，趁剑文愣神之际，一把拉起他朝着镇子外走去。见剑文与剑武走了，其余的弟子大都做鸟兽散，也纷纷离开了。凌霜天离开时，还冷笑着看了剑九一眼。其实我也搞不清楚，为啥凌霜天偏偏那么讨厌剑九。
剑竹这小妮子似乎很高兴似的，一把挽着剑九的胳膊，朝着剑文、剑武道：“大师兄，我就跟着剑九师弟了，免得他被人害了性命。”
我分明看到凌霜天的嘴角抽动了一下，眼中杀气尽显，不过还是转身离去了。我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什么？
看着纷纷离开的弟子，我只觉得一阵无语，这些没有一点江湖阅历的人，真是让我感到无语。
剑九忽然木讷的问道：“阿木，接下来咱们该做些什么？”
我笑了笑道：“吃饭、找个地方睡觉，然后等明天买些干粮再上路不迟。”
剑九一听吃饭，顿时两眼放光，转身对剑竹说道：“师姐，你想吃什么？一会儿我请客。你可不知道，上次那个周虎来，可是给了我······”
看着两人挽着手走进了一家饭馆，我忽然有些难以言说的感觉。
或许，很多年以前，我也经历过这些吧。或许，没有或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