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深山惊现妖
暮骨山中。
“雪儿,将今日的拜帖读一读。”一座小竹楼之中,一人斜倚在临床的美人塌上,全身裹在黑纱之中,透出来的一双美目懒散的看着窗外竹林起起伏伏。
说是宫殿,却不见高台楼阁,所见只得一个精致的小院,几幢小竹楼,以及无垠的竹林,清风过,林涛阵阵,一副普通至极的山野景象,若说不普通的便是这林中所住之人皆是娇俏的少女罢。
这便是世人好奇不已却无缘得见的暮骨宫。
乍一看有些普通,却又让人觉得有些不同寻常的意味。
被称作雪儿的黑衣侍女站在一旁,手中捧着厚厚一叠名帖。
只见那侍女眉眼间盈满了不满之色,拎起其中一张念道:“临城张家老太君病重,愿献上家宝碧玉双鱼佩求宫主医治。北域余家,镂空祥云纹金鼎一对……”
“宫主,你看看现在这些帖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就那些东西还想劳动宫主大驾,真是做梦!”蔽雪愤愤地说道,她家宫主多么高贵的人儿,岂是一些不值钱的俗物可以请动的?若是宫主累坏了,拿多少东西都补偿不回来,多亏宫主定下了规矩,不然求医的人怕是连暮骨山都要生生踏矮几分。
其实就拿碧玉双鱼佩来说,也是不可多得的珍宝。据说是前朝开国皇后的陪葬之物,经过几百年辗转,流落到了临城张家,成为了家宝,价值应有万金之多,只是蔽雪跟着她家宫主见识的珍宝多了,这种宝贝自然入不得眼。
“嗯。”榻上的人懒懒地应了一声,眼神透过竹林不知道飘去了哪里。就是那清浅的一声回应,却压过了竹林簌簌的声响。
榻上之人的声音清冷却如雨打玉瓦,仿佛能够驱散人心中所有的不快,似聆听梵音般的美妙。
不想那名震江湖的咒医,竟是个如此年轻的女人!不,说是少女要更加恰当一些,白皙精致的容颜尚透露着几丝青涩之气,可那遍身的冷清之色却让人无法将她当作一般的小少女对待。
一双如墨般深邃的琉璃眸子中全是沉淀下来的波澜不惊,当那双眼睛看着你的时候,仿佛一眼便将人看了个透彻,让人从心底发寒,这哪是一个小少女的目光,这分明应是一个耄耋老人才会有的沧桑眼神。
“雪儿,酿些竹叶酒吧。”殷久从塌上起身,未挽的青丝披散在身后,与黑裳融为一色,肤色胜雪,唇红如丹,细细的眉让她显得有些凌厉,未施粉黛已是倾城之姿。
“宫主,去岁酿的还未喝呢。”蔽雪耸耸可爱的小鼻尖,宫主每年都会酿上不少竹叶酒,却从来不喝,暮骨宫的酒窖虽大,却也经不住这般折腾,眼见再有两三年的酒就要堆满了。
“无碍。”殷久却不管这些,抬步走了出去。蔽雪在殷久的身后做了一个小小的鬼脸,嘟着小嘴跟着殷久。
“今年的竹叶倒是长势甚好,看来可以酿上不少酒了。”蔽雪看着遮天蔽日的竹子感叹道,她家宫主酿竹叶酒只取竹子上新发的嫩叶,往往一大片竹林才能够酿上小小的一坛酒,想来那些酒就算是称作玉露琼浆也不为过,只是不知道她何年才有福分可以喝上一口。
也不知为何宫主总要酿这酒,分明自己不喝,也不让别人喝,难道宫主对酿酒的过程有奇怪的癖好?
“呀!宫主!快看!那里有、有个人!”蔽雪惊叫一声,不远处的竹林之中竟然躺着一个一动不动的人,在这暮骨山上,她常见过的只有宫主和另外一个侍女含卿,还有一个一直冷着脸的清俊小哥,除此之外没有人能够上到暮骨宫之上,所以她看到人才会这么惊讶。
“丢出去。”殷久斜斜地扫了一眼那个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人,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在盘算着是不是应该把山前的阵法改上那么一改,谁都能这么简单的就上到暮骨山上来,她的麻烦会多上不少。
她不怕麻烦,却懒得去应付,如若不是必须,她根本不会做一些她认为浪费时间的事情,有那时间不如小憩一刻。
应了一声后,蔽雪向着那人走去,走近后却惊叫一声跌坐在地上。
“宫、宫主!这是个妖怪!!”听言,殷久一挑眉,蔽雪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年幼,没有含卿身上那沉稳的气质,总是一惊一乍的。不过殷久也懒得再换侍女,也就稍稍无视了一下蔽雪的缺点。培养一个可以值得信任的侍女可是很费工夫的,她懒,不愿再去费心。
殷久走近一看,那人确实不同常人,一头银白的长发凌乱的披散在身后,薄唇透着不正常的青紫色,双目被蒙在白色丝带之下,身上还挂着大大小小的血痕,那一身白衣也已经脏乱破败不堪,看不出本来的模样,如若不是胸口还有微微的起伏,几乎都要以为这是一个死人了。
躺在地上的男子五官俊朗,应该是一个美男子,却有着一头白发,这倒是有些意思,勾起了她的一丝兴趣。
这头白发是因为中毒吗?她倒是想研究一番,若能制出使人头发变白的药物倒是十分有趣。
殷久心中突然涌现出一丝恶趣味,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不弄清楚总是觉得心里痒痒的。
拉回思绪,她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都是从那个人身上学来的坏毛病。
“蔽雪,把他搬到竹楼去。”蔽雪虽然有些意外,却也没有说些什么,含卿姐姐说宫主的话,她只要听就行了。
别看蔽雪看似十三四岁的身形,却天生神力,毫不费力地就将男子扛在肩上,跟着殷久向竹楼走去。
殷久先给男子诊脉,秀眉轻皱,她不知道这男子是神秘身份,就凭他体内混杂着的十多种珍贵的毒物她就知道男子的身份不简单。这男子能够勾起她的兴趣真是命大,如果她不出手,再过一刻钟这男子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没救了。
她从袖子中拿出了一个白玉瓷瓶,从里面倒出一丸碧绿的丹药喂男子服下之后才仔细打量着男子的脸。
他很白,白皙的皮肤下隐隐能够看见青色的血管,当殷久解下男子蒙眼的布条之后发现男子的长长地眼睫竟然也是银白色。
这人真是有意思。
她这样想着,却不知这男子在她的生命中留下了多深刻的痕迹,当然,这些都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