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探听
“比她高也没有她漂亮,你这个做妈妈的,怎么能这样否定自己的女儿呢?”
气氛渐渐变得微妙起来,周宜南倒是有些关注向宁宁的表情,对于一个正在青春期发育的女孩子,听不听得懂大人说的这番话呢?
接下来的五分钟,大伙儿也就都沉默了下来,只剩下碗筷交叠的声音,直到周宜南的右手边传来了胡姐带着笑意的声音,“宁宁姓什么呀?”
虽然来这里的时间不够长,,可是从别人的字里行间周宜南也能够感受到,蒋姐之前的那段婚姻曾经让她在单位里头无立足之地,说起孩子姓什么,恐怕是蒋姐一辈子都不想回答的问题吧。
周宜南用眼角的余光扫过各位,最终落在了周士双的眼眸下,他戴着一副银框眼镜,眼睛小小的,鼻子也是小小的,山根很塌,牙齿泛着淡淡的黑,有好几次从他的办公室门前经过,都能够闻到里头浓厚的烟味。
果然,蒋姐的眼神下垂,有条不紊地吃着碗里头的菜,不想去搭理胡姐。
胡姐也算是醒目,笑着说道,“吃菜呀宁宁,千万不要客气,小时候你来我们这里的时候,也是不客气的。”
周士双擦了擦嘴巴,笑着说道,“是啊,那个时候你还没有长开,经常指着我儿子发号施令呢。”
周宜南想,如果有一天,她的小孩被围困在一群各怀鬼胎的大人中间,听着这些阴阳怪气的话,她宁可拉着女儿的手走,告诉他,这个世界上有妈妈可以保护。
不过,这一层浅藏在心里头的强烈渴望,因为命运的偷袭,显得那么卑微和奢侈。
周宜南低着头,在意着眼前的饭菜,故意不去想他们话里面的险恶用意,在这个时候竟有这么难。
“有吗?”
向宁宁说着,露出了洁白的牙齿,眉眼之间的确很像蒋姐,带着天生的俏皮,也还算是落落大方吧。
“是啊,要不怎么说女大十八变呢?”
周士双又大笑了两声,这才走出门去,在他走后,大家的行动似乎更加自由了,胡姐又摆出了他那一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笑脸,“吃菜呀,宁宁。”
回到办公室之后,从来不愿意在人前表现出疲倦之态的蒋姐跟周宜南说,“午间早些休息吧,下午还有一个会要开。”
她们的办公室分两间,成L型相互对着,周宜南点了点头,折身走进了另外一间办公室,在周宜南前脚踏入的时候,梯口上来了一个人,微微发胖的身材,阳光下连映射都不够均匀的剪影,是阿霞。
周宜南轻声关上门,拉上窗帘,世界立刻变得灰暗了起来,手机振动,和黄医生周末见面的时间确认了。
周宜南喜欢回家的感觉,在这一座陌生的城市里穿梭,有的时候会产生彷徨之感,可终究有了自己的房产,有一个深爱的老公,即便是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未来可以预见的悲剧在脑海中绚烂。
可是在迎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时,周宜南还是可以微笑着送自己两个字——早安。
叶子归一般会在晚上7点到家,周宜南拎着大袋小袋的食材进了厨房,竟然没有注意到卧室的灯光是微微亮着的,直到腰间被一股温暖的力量所环绕,才缓过神来。
“怎么都不说话的?吓了我一大跳。”
叶子归显然是刚洗过的澡,身上有淡淡的皂角味,他不喜欢用沐浴露,所以一直在追寻市场上童年的回忆,为了一块皂角,他甚至可以跑遍整个岩台的市场,周宜南也暂且认为,这是他长情的证据吧。
“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饿不饿。”
周宜南一边说,一边将装冻豆腐的盒子底部四角切开,两边一挤也就出来了,这是叶子归母亲教给她的方法,很有用。
“看到你就饿了。”
叶子归将手指头钻入周宜南的发间,绵热的温度像是馋虫,要将周宜南的孤单心事勾引出来。
“别闹。”周宜南笑着说,眉眼中却是为难。
“我带回来了牛排和红酒,不用做饭了。”
叶子归说完,略带霸道地解开了周宜南的围裙,将头搁在她的肩膀上,用他的胡茬摩挲周宜南的耳际。
“喂,耍流氓啊。”
周宜南的话音刚落,叶子归就用唇吻了周宜南,“都老夫老妻,还说什么耍流氓。”
发丝垂落下来的时候,周宜南已经被他拦腰抱到了卧室里。
一屋子的玫瑰被摆成心形,正中间放着他们的合照,虽然没有婚纱照,但是日常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会被叶子归记录,怕也是为了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吧。
该死,直到看到照片“一周年快乐”的字样,周宜南才想到这个特殊的日子。
“谢谢你。”
叶子归牵着周宜南的手,轻轻吻在的戒指上,“对不起啊,不过一年的时间,你的戒指上就染上了烟火味。”
周宜南紧紧抱着叶子归,“不要这样说,我应该做的。”
周宜南轻轻亲着叶子归的脖颈,他也将周宜南的腰箍紧,九月的风在落地窗前留下了叶的痕迹,他们的爱意很用力,叶子归左手撑着床,右手拨开周宜南额前的发,端详着周宜南有些起伏的气息。
墙壁上的钟摆停在了六点四十三分。
“今天下班得早吗?”周宜南穿上了睡袍,将玫瑰花瓣小心地收到干花袋中。
“特地提早回家的,不像某人,总是忘记这样重要的日子。”
事实上,周宜南已经连续三年记不得叶子归的生日了,以为脑壳好用,从来不会在手机中备忘。
“好了,忘记就是忘记,我不会辩解,你又能怎么样呢。”
说完,周宜南牵了叶子归的手,走出房门去。
“是不能怎么样啊,话说回来,我父母的生日和结婚纪念日你都记得清楚,怎么就不记得我的呢?”
手掌似乎在瞬间变得冰冷,周宜南回过头来,很快就用不以为然的单纯掩饰了慌乱,“我们离家太远了,你工作又忙,不是我来代行义务,又有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