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寿宴事变(三)
事情发生的突然,所有人其实都反应不过来的。
除了是和二皇子最最亲近的那些人,这些人当然是要在第一时间给二皇子求情的。
不管二皇子到底是有罪没罪。
这些人一般就是值得是类似皇后这样的和二皇子这样亲近的人。
但是肯定是不会包括类似大皇子这样身份的人的。
因为即便是两个人都养在皇后膝下,但是所有人都清楚,大皇子和二皇子肯定是在储君之位上有有牵制的。
谁也不能说自己完全没有心思,所以最好的情况,就是应该两个人就对方立储之类的事要避嫌,根本不应该要多插嘴一句。
不然就会让别人觉得自己是在落井下石。
所以,现在大皇子这样开口,倒是就是连皇帝也觉得奇怪,他看了一眼大皇子,“哦?”皇帝往后一靠,“大皇子,你想说什么?”
大皇子就说,“回父皇的话,儿臣认为此事必定是有蹊跷,满朝文武都知道二皇弟的脾性,那是最好也没有的了,就是在百姓的嘴里也是有口皆碑的,众人都知道,二皇弟是贤王,对父皇也是最最尊敬的了,这什么私豢府兵的事儿,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才是啊!”
皇帝的眼色沉了沉。
真是蠢货!迟迟在心里想。
这事儿跟他根本就不应该会牵扯上任何的关系,他现在倒是好,生怕是别人不知道他和这所有的事儿是有关系的一样,火急火燎的冲上来,说这些有的没的。
他难道是当皇帝是傻子?难道当皇帝听不出来他的明褒暗讽?
皇帝是怎样聪明的人,如果说刚才的事儿的的确确叫皇帝是觉得二皇子其罪当诛了,那大皇子这一堆有的没得,似乎就是在……给皇帝考虑的时间,这一切到底是不是他所想的那样。
刚才的那么多努力,好似是一瞬之间全部都白用力了。
迟迟烦的几乎是想要掀桌。
所以说,不怕神一样的敌人,就是怕猪一样的队友。
而她原本根本就是不想成为大皇子的劳什子队友的,只是因为有共同的敌人,现在才是这样被绑票到了一处去。
可是迟迟现在只是觉得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皇帝不吭声,可曹汀愈先开口了,“大皇子这是什么意思?大皇子殿下现在是在质疑我们东厂办事儿不尽如实了?”
大皇子还没反应过来,就下意识的开口,“哼,你们东厂办事儿,明面上似乎是无错可循,可是实际,谁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呢?”
曹汀愈勾了勾唇,“奴才不懂大皇子说的话,只是知道不管是奴才查到了什么,这事儿到底是因为什么,最后要怎么决断,都是会回到陛下这儿,任由陛下做主的,至于大皇子殿下所说,什么葫芦里卖药,恕奴才直言,若是殿下稍稍了解一点东厂,也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了。”
大皇子又要发火,他素来就是最最讨厌东厂的太监们。
虽然说,刚才曹汀愈进来说的这一通话,的确是太有力道了。
但是他根本就不会想着,这是曹汀愈安排的在帮他,只是觉得这就是东厂在公事公办而已。
但曹汀愈刚才是这样怼了他两下,他就心生不满,心里的火那是一瞬间就冒了出来了,这会儿曹汀愈还暗中讽刺他见识短,这可是大皇子呢,怎么可能就让你随意开口。
当即就指着曹汀愈就是要开骂,“好你个狗奴才,不管是个没根的畜生,真还以为自己是个什么大人物了不成?今天别说是本王了,就是你们这样随意的污蔑我二皇弟,父皇都会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他朝着皇帝抱拳,“父皇,难道东厂就不会出错吗?难道东厂的人就不会看走人吗?还请父皇明察,换皇弟一个公道才好啊。”
迟迟的唇角又勾起来了。
如果说大皇子是猪一样的队友,那么曹汀愈就是神一样的队友了。
原本局势已经是急转直下了。
可是这会儿,曹汀愈可以说是四两拨千斤,真的把一切又全部都扭转回来了。
皇帝会突然顿住,是因为他觉得大皇子的那个话意图实在是太明显了,似乎就是想要把二皇子给踩地底下去。
但是现在如果叫皇帝觉得,其实这个不是这样的,只是大皇子殿下蠢的话,事情会不会就又是不一样了呢?
现在大皇子直接就和曹汀愈杠上了,而曹汀愈的话俨然是刚才皇帝都已经相信了的话了。
他还在叫要皇帝明察。
可见这个人,的确是没什么脑子的。
那刚才的那些话,或许真的就是他的想法,皇帝心里不耐烦。
只觉得自己的儿子怎么会这样的蠢。
迟迟忍不住想笑,这大皇子的这步棋,真的是有意思。
原本他们不过就是想要扳倒一个二皇子罢了,顺带是把皇后也收拾收拾。
但现在大皇子自己送了上来,好叫皇帝觉得这大皇子也是个没脑的东西。
两人一并都在皇帝这里划了个叉。
其实大皇子有一点没有明白,迟迟虽然是不喜欢二皇子,不想要他当太子,也肯定不想要大皇子当太子的。
毕竟迟迟最终的合作伙伴,是曹汀愈。
这在大皇子眼里,可是个该死的太监,那迟迟怎么可能还会和大皇子一道合作了。
而且,迟迟记得很清楚,之前……的那个梦里面,穿着金龙袍的,分明就是一个年纪很小,拽着她的袖子叫她叫皇姐的小孩子。
绝对不可能是这些难以控制的成年皇子。
所以这些人,势必都是她在前进的路上必须是要铲除干净的绊脚石。
皇帝挥了挥手,“好了,你到边上去吧。”
大皇子还恶狠狠的看了一眼曹汀愈。
曹汀愈眼观鼻,鼻观心,只当他根本就是不存在。
然后就说,“陛下,即便是如大皇子殿下所说,是奴才看走了眼,那奴才也不明白,五百和三千,奴才是怎样才能看花了眼,还是说,剩下的那么多,都是大皇子心善,从街上捡回来无家可归的人,又担心他们无所事事,所以就开始练兵?”
曹汀愈说话是在戏谑,叫二皇子听了脸上都泛红。
皇帝看二皇子,“你怎么说?”
二皇子真的是冤枉死了!
但是怎么说呢,这个府兵的的确确是他养起来的,但是不是全部都是他的啊。
是这样,二皇子府上有一个不能被别人知道的,一个老将,是皇帝吩咐他告老还家,颐养天年的。
但是这个老将年轻的时候带着儿子上阵杀敌,儿子不幸牺牲,家里夫人也是郁郁寡欢,无疾而终。
到了老年,其实不过也就是自己一个人了,算得上是孤家寡人了。
就算是有钱,但是也没什么地方可以去了。
可是皇帝到底是忌惮他,于是不许他留在京城。
二皇子心善,见不得这种兔死狗烹的行为,所以就偷偷的把他藏在自己的王府里头。
而这个老将练兵,的确是有一手的,原本的五百人在他的手下就已经是有点模样了。
这事儿自然是瞒不住国丈还有二皇子妃的娘家人的。
所以他们就把自己的府兵也给送了过来,让这个老将啊帮忙练兵。
王府原本只能养五百人,但是如果你稍微多个几百也不成问题,问题就在于,这好几户的人家都多了几百,加起来竟然就有三千之多。
其实老将一开始提醒过二皇子的,这么多的兵,如果真的是被皇帝的人看到了查出来了,那只怕是真的不妙。
二皇子原本也想是要把人都给退回去了,但是奈何都是亲戚关系,实在是抹不开面子。
就想着快点都练好了就好送回去了。
可是没想到,这一切原本都是在计划当中的,可是还没等到他送回去,竟然就已经是被东厂的人给抓住了。
而曹汀愈刚才那一句,“无家可归的人收容进王府。”
这一句话就好像是个炸弹一样,直接就在二皇子的脑袋里炸开了。
他定然是知道了什么,那个老将,他不可能没有查到。
那么他又是为什么不开口说呢?
因为比起豢养私兵,偷偷的藏一个皇帝责令要出京的老将在自己的府里,似乎更容易叫皇帝生气。
他额角冷汗都要冒出来了。
不受控制的去看曹汀愈,可他只是跪着低着头,一点情绪都没有漫出来。
到底是知道多少,他完全不敢猜测。
但是刚才曹汀愈的话就好像是在给他一个提醒。
如果现在再不承认,再执迷不悟的话。
那或许就会有更严重的事落在你的头上了。
而那个,是二皇子真的不能承受的。
他深吸一口气,“儿臣知罪,还请父皇惩罚。”
皇后几乎是尖叫,“向儿,你可知道你是在说什么?是你自己做的事儿你可以承认,和你无关的事儿你认错干嘛?你疯了吗?”
二皇子看都不看皇后,只是说,“儿臣私养府兵是为大错,但是还请父皇明鉴,儿臣的确没有不臣之心,望父皇明察。”
皇帝垂眼,“那么你来说,你到底为什么要养这么多的府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