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养不起的媳妇
我记得在山里，媳妇儿是跟着阴村一起消失的，没有跟来。
而且她在山里说的话，让我伤心了。如果只是一个承诺，那我宁可不要。
只是见她可伶巴巴的样子看着我喊饿，我用粽子一样的手揉了揉脑袋，然后在认真的看着她。
她变化挺大的，不在像一团雾气，十分的真实，而且现在是白天，太阳的光从窗子照进来，正好打在她身上！
是禁地的红棺进了阴河，她没了束缚了吗？
我稍微一动，全身都疼，特别是左手，手心像是有千百根针一直在扎一样的疼，手指都没了知觉。
但山里的事历历在目，后山死了那么多的人，乡里的人还在村里，特别是谢广才，脑袋被二叔拧了下来，现在情况都怎么样了？
见我在床上发呆，媳妇儿又说：“家里什么都没有了，吃什么？”
我长长的吐了口气，无奈的下床，套了鞋子出门，想找二叔问问情况。
还有四年后，到时候我要怎么办？总不能把清水村的人都杀了，让自己活命吧？
问题有些多，脑袋依旧懵。
媳妇儿跟在我后面，像个白痴一样，感觉什么都不会的样子。我才出房门，外面就有脚步声，我以为是二叔，结果是胖子提着三只大公鸡回来，拿了菜刀就在院子里放血，嘴里说道：“你昏了两天，村里的事，齐老道让人都处理了，过去就过去了！”
“死了那么多人，过去就过去？”我有些不信。
胖子说：“玄门的事就这样，外面的人想管也没办法管。还有你二叔让我跟你说一下，他已经走了，说你娶了媳妇，以后就你们自己过日子了。”
二叔会走我不奇怪，要不是爷爷的事，他早就出村了。
胖子把三只大公鸡都放了血，鸡血装在碗里，端着鸡血进屋说：“你爹昨天来过，你昏睡着，有事让我转告一下，说你们现在分家了，以后你得自己养媳妇。”
因为山里媳妇儿说的话，我心里对她很不舒服，起来后就赌气没理她。这会胖子才把鸡血放在桌子上，她就舔着嘴唇坐好，前面像是放着一堆美食一样，漂亮的小鼻子轻轻一吸，一股暗红的气息瞬间被她吸进嘴里，紧跟着鸡血变白，成了一碗粘稠的水。
胖子说：“昨天和今天的算胖爷我请你们，往后你就自己养吧！她刚从阴村出来，神智有些不清明，你每隔三天要弄三只大公鸡的血给她，不然她会吸你的阳气，到时候别说四年，估计半年你都撑不过。”
一天一只大公鸡？
我被吓了一跳，鸡猪牛羊都是农村主要的经济来源，除了过年，很少有人杀得起鸡吃。刚才王胖子提进来的那种大公鸡，一只少说也要三十块钱，三只就是……
我眉头一下皱了起来，胖子有些同情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想做英雄，想抱得美人归，那也得先填饱肚子是不？这事胖爷我也帮不上什么忙，胖爷我也是要养家糊口的人！”
是人都得吃饭，只是媳妇儿吃得有点太狠了。我偷瞄了一眼，吸了三只大公鸡的血气，她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不停的舔嘴巴。
呼！
我吐了口气，准备回去找下我娘，这媳妇，怕是养不起了。
而且现在跟我分家，那不是让我饿死自己么？
农村的风俗，只要成家了就会分家，可我还没到苦钱的年纪。胖子见我举着两个粽子手一脸的焦急，好心的说：“要是想赚钱，凭你手里的一盏灯也不愁，不过得向外发展才行，就这山卡卡里，也没那么多人死是不？如果你想到外面做点事，胖爷倒是可以给你牵牵线。”
我最远的地方就是去过镇上，想到要去到外面，心里还是有些害怕。我岔开话题问：“清水村现在怎么样了？”
“齐老道出马，问题是不大了。对了，齐老道让我给你带句话，阴村目前是没人进去过，但在以前是有人进去过的，而且从里面带了一些东西出来，散落在全国各地，要是能找到，或许对你和你媳妇都有帮助！”
胖子说着，看了我媳妇儿一眼，感觉是在暗示我对媳妇儿有帮助。然后拉着我到外面，偷偷塞了本小人书给我说：“农村条件不好，你这年纪估计啥都不懂，胖爷把珍藏的宝典送你，给你做个科普。”
我手不能动，瞟眼看见封面上是个没穿外衣的女人，还以为是炼气的东西，也没太在意。
胖子跟我说着，李林就来了，眼圈红红的，手里拿着一封信，进门就哭着跟我说他阿爹不见了。胖子急忙把信拿过来读。
内容很简单，李叔说他的身份暴露，留在这里会给李林带来危险。剩下的就是交代一些琐事。
李叔在信里让李林把家里的家畜都卖了，钱用来念书，等他赚到钱了，会在给李林寄钱。
交代的东西很细，而且提到最多的都是家里东西能卖多少钱，看得出李叔很不放心。
中午我回去了一趟，我娘眼圈红红的，应该是刚跟我爹吵过架。我爹拦着不让我回家，冷着脸说：“成了家，那就要担当起一家之主的责任！”
年纪小的缘故，道理我明白，可还是伤心的哭了。我娘见我抹眼泪，推开我爹跑出来把我搂着，偷偷在我兜里塞了一个手帕，小声说：“以后没钱了，就回来找娘！”
我点点头，抹着眼泪回去了。
到家我让李林把手帕打开看了下，里面有一千多块钱，都是十块五十和一些五块一块的零钱，是我娘平日里卖鸡蛋什么的，一分分存下来的。
我看着桌上的钱，又看看坐在一旁，还盯着已经变成水的鸡血的媳妇儿。心里暗暗算了一笔账，我娘给的一千块，省着点给她吃，顶多就是一个月。
李林和我犯难的时候，胖子说：“我刚才的提议，你们在想想，到外面能挣大钱。”
胖子估计跟李林说过，而且两人还盘算过了，李林劝我说：“丁宁哥，我家还有七口棺材，能卖四千多块，老水牛也值得两千多，胖子说我们有了这笔钱，可以在外面租个房子，稳定下来，然后他给我们介绍一点事，养活自己不成问题。”
如果只是我和李林，那我不会犹豫，但媳妇儿现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外面的世界太大了，到时候挣不到钱，带着她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就麻烦了。
至于找阴村的东西，现在更是不去考虑。
胖子见我还在犹豫，折中的说：“要不这样，我先在县城里混着，有活在回来叫你们？”
我觉得这个提议好，先尝试一下，混不走还能回来。
下午李林把三只大公鸡退了毛，我让他送了一只去给我爹妈，剩下的我们炖了。
吃饭的时候，鸡肉才上桌，整天没说过一句话的媳妇儿就把四个大鸡腿全都夹到自己碗里。
李林流着口水，举着筷子，一脸的不舒服。
我也觉得媳妇儿没礼貌，但想想她吃就给她好了，李林也没计较。
结果吃饭的时候，媳妇儿端着碗给我喂鸡腿……
李林脸一下就黑了，不过我心里却暖暖的。
吃过饭，胖子就走了，今天他到镇上，明天就进县城。
对我们来说，县城都是遥不可及的大城市，好奇的同时也有些惧怕。
临走前我问起陈雪的事，毕竟如果他跟陈瞎子有关的话，这次回来，恐怕就是为了陈瞎子。现在他们的尸体依旧埋在后院。我也没别的意思，只是说确定一下，可以让她过来祭拜。
但胖子沉默了几秒，让我知道就行，有些事没必要去捅破。
如此，我也就没去想陈雪的事。
正如胖子说的，事都解决好了，村里很平静，但是不是真的平静，谁也不知道。我和李林也尽量的不去打听。
胖子走后，李林跟我花了点时间，把他家能卖的都卖了，凑了六千多块钱，我给他借了两千，准备出门的钱和媳妇儿吃大公鸡的钱。
晚上我才发现媳妇儿根本不会睡觉，天黑她就更精神，我们睡在一起，半夜起来都是看见她睁着眼睛。
开始我有些不习惯，有点害怕，几天后也就习惯了，有时候会跟她聊聊天，但她对阴村和禁地的事基本一无所知。
李林卖掉东西后，也很少来老宅，李叔给他留了炼气的书，他开始尝试去学。
我没有过多的关注，毕竟自己不能炼气，知道的多心里反而堵得难受。差不多一个多月的时间，我的手才拆了纱布，差不多束缚了一个多月，吃饭洗脸都得弄半天，现在拆了纱布，整个人也活跃了不少。
白天去找了下李林，见到村里的人，跟他们打招呼，他们也依旧热情的回应，只是在回应过后，脸色就冷了，基本没有多余的交流。
回到家里，我才想起胖子给我的小人书，拿出来看了一眼，顿时面红耳赤，很羞耻的给藏了起来，没好意思继续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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