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作画
虽然只是轻轻的打在了发侧,但是众目睽睽之下,极大的践踏了昆雨玉的尊严,眼里猝了毒的看着自己丈夫。
“你...敢打我?你...敢打我?你...敢...打...我!”自小她爹娘都是宠着她的,何时在人前这么丢脸过,居然为了别人的姬妾,就这么打了她!
想当初她怎么会瞎了眼,凭她的样貌,多少公子要求娶都不肯,硬要下嫁他,那知婚后一改本性,既不考取功名为官为民,又不温柔体贴,夜夜笙歌,时不时调戏一下府里的奴婢,有时连男子都不放过,恶心。
“你天天发什么疯?我不就轻轻打了一下吗?那个夫君没打过娘子,你就该好好学习一下妇德。”自以为是的语气,有点慌乱的站起身来,仿佛找回了地位一样,鼻孔朝天,趾高气扬,全然不顾别人背后说辞。
“若不是看在铎儿的份上,早和离了,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猛然抬头,狰狞的要吃了男子一样,昆雨玉忍着一口气,她还有儿子女儿要照顾,那个家只要她活着,就不可能被外人夺去。
举止端庄的起身,她没脸在这个地方坐下去了,今日算是扯下最后一块遮布。
“妾身多谢夫人的款待,恕妾身无礼,闹了笑话,在此向诸位赔罪,妾身这就回去。”恭敬的福了福身,交叠的手用力握着,看得出来,就差一个爆发的时机了。
“招待不周是宫府的失误,昆夫人心善,改日本宫再前去看望。”头疼的挥了挥手,好好的宴会...只好嘱咐侍女送去一枚白银手镯。
“多谢夫人,您能去妾身那是妾身几辈子的福分。”笑了笑,还是尽量把礼数给足,她家得罪不起这样的贵族,嫌恶的扯着夫君的衣角,快步离去。
“慢走”
“不送”
只是当管家回来,在她耳边停留了片刻,她的脸已经黑的不能再黑了,可想而知,明天又是怎样一个趣事被人相传。
白晓木萱看着那规规矩矩,一副纯良做派的人,笑了笑。
她能听到府外已经打的不可开交,骂骂咧咧,你来我往,下手之重的两个冤家,还有一群人指指点点的场面,第一步,就要撕碎她温柔善良的假面目!
“不过就是仗着身份,也不看看自己何等身份,一个郡主?比公主都娇贵,说一句都不得。”
“就是就是”
“再厉害还不是个姬妾,就是个伺候主母的奴婢,还嘤嘤嘤~整天得意洋洋的,其实最恶心了”
最后排的女子三三两两围在一起,小声讨论着,虽然有些嫉妒人家出身好,但是性格还坏不到哪里去,没经过后宫残酷的争斗,想的都很简单。
平常人的日子就是一夫一妻,没有那么多阴谋诡计,但是平白欺负一个弱妇,还一脸不知所谓的恶妇,哪怕能稍微道个歉,她们都不至于气愤。
“你们说什么呢?看不惯憋着,要么就光明正大的说。”徐卜荷转头看着那四五人,都是些不认识的女妮,顿时火了,也对着反击道,她最讨厌别人说她的身份。
“你又在闹什么?”怎么就一口茶的功夫,又跟人吵起来了,他来这里可不是看这些你争我往的。
“妾身不是......”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平日的温婉贤淑一去不复返,像魔怔似的,刚要张嘴一说,就被打断了。
“殿下安好,怒小女多嘴,今日这场合,徐侧妃属实不该跳...舞,怕是会扰了这美景安宁。”坐在白晓木萱后下排的一位女子,站起身来,恭敬的行礼道。
素衣,发饰也简单,她姨母是当朝太后跟前红人,最得力的女管事,自小最疼她,只是她不经常出门,所以很少有人知晓,只以为是普通学堂出来的,而陶氏正巧跟她姨母暗中深交,今日她才有幸被邀请过来一叙。
“怎么会?可能是徐侧妃无意为之,大家不必过多在意。”陶氏也深知不妥,只是不好多说什么,以免坏了两家情谊,但是自己好友的亲人,也不想被人说什么,只好找个借口,给双方台阶下,小事化了,改日去给昆夫人送些礼就是了。
不在意?怎么可以?她本就是来一鸣惊人的,好给下一次舞榜提升来个好印象,没看见那么多人鼓掌吗?岂可让一个女子三言两语糊弄过去。
“你是何人?饭可以多吃,话不能乱说,怎能诬陷本郡主?你可知该当何罪!殿下,您可是了解荷儿的,荷儿不是坏人。”抹着眼角根本不存在的眼泪,摇着那白色衣袖的手臂,忘了自己夫君不喜她多接触的忌讳。
“郡主好大威风,搞得人家夫妻离心,还在这里卖惨,可知人家比之凄凉多了,何苦为难同类。”摇摇头,叹了叹,白晓木萱一副苦口婆心的说道,实则心里那把刀早蓄势待发了。
“一日夫妻百日恩,岂是妾身一人能决断的?何况我朝男子本就看中尊严脸面,那夫人丑态暴露,如此一说,妾身也是做了件好事,助那男子脱离苦海。”眼里有着怜悯,像在说着她的良苦用心,那种女人,早点和离最好,谁让她先说的她,让她那么没面子。
“简直胡说八道!那有这歪理,小女看那夫人也是性情中人,是她夫君不疼惜才对。”这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杜柔音也是无言以对。
“胡说的是你。”徐卜荷本不想多计较,但今日不知怎么火气旺盛,频频失态。
“够了,吵吵闹闹成何体统,今日宴会是交流学识,不是过过嘴瘾,谁还有技艺展示的,上前来......”快点结束算了,这老命都要吓跑了,陶氏还想着跟白晓木萱好好说说体己话,问问师兄境况呢,哪有时间管这些。
突然一片安静。
就在陶氏准备喊退,徐卜荷心底打小主意的时候,白晓木萱开口了:
“师叔,不如让我来试一试吧,正好养父他教了我一些东西,他最喜欢我画的画,那可是回回都夸赞我的。”
?这...她方才就这么想的,最好在众人面前丢人,若是假的,自己还能戳穿,讨个好形象。
“哦?乖孩子,师兄这么高的评价可是难得啊,也好,竟然你都开口了,师叔可得成人之美,。”陶氏笑眯了眼,这个孩子真挺省心(其实更糟心),师兄小时候也这般可爱(调皮)。
呵,她倒想看看这个女子是何魑魅魍魉,齐鹤山早已经归隐,这么多年,手里的资源也被争夺一空,只留昔日美名流传世间,还有多少人会记得他,不过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养女,柔软之躯没有经过修炼,她一招就能打的落花流水,只看她识不识趣,如是敢抢她看中的人,杀!
“准备笔墨纸砚”
“是”
一会功夫,硕大的一面屏风,夹着一张白亮的宣纸,侍女陆续端着银盘,在桌子上摆列整齐,其中碧玉般的砚台最显眼,里面的墨色细腻清晰。
白晓木萱闭眼想着大体结构,指尖轻握刻着鹏鸟展翅的木笔,那瞬间的风骨傲然,屹立不倒,无风自动,飘飘而欲仙。
一笔直下,枝丫乱串,线条细长唯美,枝干实质坚韧,凌风簌簌,一点含苞待放,白蝉猛然扬起一抹细红的粉末,那是胭脂被她用力捏造的。
时机把握的刚刚好,现在还看不太清楚,又勾勒了一些东西,想了想,白晓木萱笑看着人群。
“看殿下似乎饶有兴趣,不如帮忙添最后一笔,也是彰显男子气概。”
幻熙清:想试探他?有何不可,受点伤都是小事,他只想把东西拿...回...来。
挂着清冷的面孔,低沉的眉眼,长长的睫毛,弧形的下巴,精致的像画中仙,比美人都要美。
“好”
两人的视线紧紧的对碰,估计哪天又是打个几十回合,同归于尽的趋势。
挥动着劲气,沾了一些茶水,两指一弹,面前只见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啪的一下,四撒开来。
一瞬间,画仿佛活了过来,冰雪寒风中,腊梅挺立,茶香伴着胭脂香,有种独特的气味,侵入心扉。
雪花一片一片,墨流动的像河水一般,梅花已经绽放,在那陡峭的坡道,也在告诉人们面对苦难迎难而上,做真实的自己。
眼前一亮,天地间宛如他一人,感受着那株梅花由光秃秃到满树翠绿,再由花苞到完全开放,就是幻熙清现在眼眸中的景色,只是简简单单的笔墨,竟然到最后能如此独具一格,像极了父王藏宝阁里的一张齐老夫子的画,一样简单描绘,成品却仿佛注入了灵魂,这简直算得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拿我的印章来”白晓木萱满意的看了看,吩咐白蝉拿身上布包里面的物件,揉了揉小手指,眼睛一亮,其实她只是觉得自己修炼不够。
一个“陌”,印在纸的右下角,有些著名的文学士,哪怕街边的写家书先生,无不是有象征自己身份的东西。
有一两个年老者,先一步走在画的面前,啧啧称奇,他们的感受跟幻熙清是一样的,觉得既真又虚,不可否认,这是绝世佳作,天下中担得起大师之名屈指可数,那留下的作品更是少之又少,因为那是需要天分,经历,时间,领悟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