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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站立良久,最终还是何决率先打破静寂:“你打电话给我……”
“我……没事,就是看房子你没退租……”乔暖捋了捋被风吹乱的额发,轻声说。
何决“嗯”了一声。他今天没有戴眼镜,夜色中目光显得清澈而深邃。
“为什么?”乔暖看着他。
何决将手插进衣袋里,“懒得搬东西。”
这理由也太……乔暖正要追问,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乔妈妈打来的。她微微背过身,摁下接听键。
乔暖接完电话之后看向何决,“去我家吃个宵夜吧,我妈煮了米酒汤圆。她好久没见到你了,跟我念了好多次。”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不自觉地握紧双手,生怕何决会开口拒绝。
何决没说话,点了点头。
在公交车上的时候,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乔暖有很多问题想问,然而问出口的都是些诸如“学校怎么样”的w无关痛痒的小问题。
每次话题稍微逼近核心的时候,两人中必然会有一方有意无意地岔开,好像彼此都在不动声色地试探一样。
“话说,刚刚你怎么这么快就出现了?”乔暖问得非常轻描淡写,假装自己只是随口提起而已。
“我在食乐锅总店。”
“哦,”乔暖恍然大悟,“要是知道你在的话刚刚聚餐就让你给我们打折了。”
“打折了。”
“诶?”
何决转过头来,看着乔暖,“我说,已经给你们打折了。”
“我怎么不知道?”
“不是你买的单,你当然不知道。”
乔暖一时语塞。既然何决会给他们打折,也就是说知道她刚刚在食乐锅。但是他没有露面,也没有主动提起。
……这么一看,好像他闷骚的性格没有一点改变啊。
“那真是谢谢你了何老板,我下次一定多给你做生意。”
何决轻轻地瞥了她一眼,“心领了。”
乔暖静了一会儿,低声说,“当时我自以为是地阻止你,真的很抱歉。你做得真的很好……”
“没事,”何决打断她,“你应该那么做。”
乔暖笑了笑,沉默下去。
“你和……程静达怎么样了?”
乔暖没想到何决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一时有些措手不及,愣了几秒才说:“挺,挺好的,你和云瑶呢?”
刚一说出口她就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咬下来,这真的不是适合交流现任状况的场合啊喂,是脑子进水了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吧!
果然何决别过目光,冷淡地回答:“还好。”
虽不知这个“还好”是指和云瑶相处得还好,还是两人感情稳定,一切还好,但是乔暖绝对不会再追问下去。
这样的尴尬的问题,还是让它随风而逝吧。
虽然这样想着,乔暖还是觉得心口堵得有点难受……或许,何决的人生,真的已经不需要她继续参与了。
对于何决的登门,乔妈妈很是高兴。拉着他事无巨细地问了一遍,才总算放下心来,露出“吾家有子初长成”的欣慰笑容。其间乔暖一直默默地埋头吃着汤圆喝着米酒,一遍看着何决耐心地回答乔妈妈的问题,一边再次怀疑自己或许真的不是亲生的。
乔妈妈问完之后,就将目标转向乔暖,“你今天同学聚会怎么样,有没有看上合适的?”
乔妈妈刚一说完,何决疑惑的目光就投了过来,“你和……”
乔暖立即在桌子下面踢了何决一下,然后连忙向着乔妈妈露出无比乖巧的笑:“有有,过两天就告诉你。”
“这次是真的,没忽悠我?”乔妈妈将信将疑。
何决又欲开口,乔暖连忙又给他舀了一勺汤圆,阻止他说话,“小决你多吃点——没忽悠你啦,真的真的,过两天就给你看照片。”
何决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样子,露出一个玩味的笑。
吃完之后,乔暖自告奋勇地去洗碗,洗到一半,何决走进厨房,抱着手臂站在一旁看着她。
乔暖被他看得全身发毛,忙旁边挪了挪,“干,干嘛?”
“和程静达挺好?”
“对,对啊。”
“挺好的话,为什么还需要相亲?”
“我没跟我妈说学长的事。”
何决走近一步,“是没说还是……压根没谈?”
乔暖一怔,手里的勺子顿时掉落在水槽里。她忙将垂下的碎发捋到耳后,重新拾起勺子,“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你倒是说说看是怎样,嗯?我怎么都忘了你一贯喜欢满口跑火车。”
乔暖将手里的东西放回水槽,转过头看着何决,淡淡地问:“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
“当然,我没跟你算的账又多了一笔。”
“好,就算是我欠你的,那又如何?”
何决正要说话,客厅传来乔妈妈的声音,“小决你别帮她忙,让她自己洗,她一贯懒得抽筋。”
何决应了一声,低下头轻声说:“等会再跟你说。”
乔暖心神恍惚地洗完碗,洗了把脸走去客厅。乔妈妈正在和何决聊天,话题……居然是盆栽的种植。
何决说得条理清晰头头是道,乔妈妈一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样子,连连点头。
乔暖看他们聊得开心,不欲打扰,打算偷偷溜回卧室,是知道何决立即喊住她:“陪我下去买点东西。”
“你自己去,这么大人了有什么需要陪的。”
“乔暖,陪小决去,他这么久没回来过了。”
既然太后都下懿旨了,乔暖自然没法反抗,不情不愿地跟着何决出了门。
谁知道一关上客厅的门,何决就径直拉住她的手臂,往对面走去。
“喂喂干嘛呢光天化日的……”
“强抢民女。”
“……”乔暖无语,“你还能更无耻一点么。”
进屋之后,何决给她倒了杯温水。乔暖坐在沙发上,捧着杯子,一脸戒备地看着何决。
何决没理她,脱下外套去了卧室,过了一会儿再出来的时候,换了一身家居服。
“话说……你的眼镜是怎么回事?近视了?”
何决在她身旁坐下,“平光的。”
“为什么要戴平光镜,耍帅?”
“被人说太凶了。”
乔暖“扑哧”一笑,“你不笑的时候是挺凶的。”
何决瞥了她一眼,“说吧。”
“说,说什么?”乔暖戒备地看了他一眼。
“别装傻,你和程静达的事。”
知道是逃不过了,乔暖叹了口气,放下水杯,“好吧,我是骗你的,我没和他在一起过。”
“那那次婚宴上……”
“也是假的,学长拉我去骗他前女友的。”
何决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时声音变得有些涩,“所以你宁愿撒谎也要跟我分手。”
“我是被……”乔暖立即闭嘴,将剩下的半句话生生咽了回去。
“被什么?”
“没什么。反正你已经知道了,我确实在撒谎逼你跟我分手。”
“所以为什么?”
乔暖不耐地挠了挠头,“没有什么为什么,就是不想跟你在一起了。”
“你是不是有苦衷?”
“你当苦衷是什么啊人人都有,你干嘛非得帮我找借口。”
何决看着她,一时没有说话。
乔暖觉得心里有些烦躁,当即站起来,“反正就是这样……我回去——啊!”谁知手臂被紧紧抓住,往下一拽,她顿时跌进何决怀里。
“干嘛……”抬眼的时候,却对上了何决意味深长的目光。乔暖觉得有些慌,想站起来,然而何决伸手紧紧地扣住她的腰。
“何决,你放开我……”
何决没有回答,将她抱得更紧。
“你放开我,不然我生气了。”呼吸隔得非常近,何决身上干净好闻的气息就萦绕在鼻息之间,乔暖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开始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虚张声势。”何决轻轻吐词,随后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不由分说地吻了上去。
乔暖顿时大脑一片空白。
只能感觉到这个吻比以往的都更加具有侵略性,让她渐渐地难以呼吸。她牙关被撬开,何决的舌探了进去,与她的紧紧纠缠。
思考完全停止了下来,只感觉到灼热的呼吸和紊乱的心跳,心口的位置却一阵一阵发疼。好几次在那些疲累的梦中,她都梦到与何决在一起,有时候是静静地坐着什么都不干,有时候是她在做饭而何决打着下手,还有时是两个人牵手沿着长长的河堤一直往前走,直到她醒过来,发现自己在哭。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有生之年会这样喜欢一个人,喜欢得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花光了一辈子的欢乐、痛苦和运气。
吻缠绵不绝,有那么一瞬间,乔暖只想就这样溺死在这个绵长的吻中。
然而理智还是一点一点地夺回了阵地,乔暖死命推开何决站了起来,狠狠地擦了擦嘴,气愤地说:“你把我当什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写个舌吻就让我觉得超级要命了……以后的船戏该怎么办(捂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