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横祸
突然叶新诚头顶悬了个清朝高仿的花瓶,砰的一声巨响,碎片散落他身上和四周。
今天宁随遇见到离奇的事多了,也不含糊直接推开他,每每呼吸这男人所在的空气都另她恶心不已。
刚站起来眼眸,直直对上深色瞳仁的古装男,他凉凉的薄唇紧抿成一条线宁随遇瞬间感觉天旋地转差点晕倒,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她必须离开这里。
夜色渐浓,她跑到上气不接下气,想放声大哭,耳边寂静,凉爽的夏风从后背刮过,T恤早就汗涔涔得黏在皮肤上,让她很不舒服。
宁随遇担心叶新诚会追上来,往回看了一眼,叶新诚没看到反而是古装人步伐虚浮的走在后面,捂住手臂,鲜艳的血几道顺着他白皙的手面滑下,一滴两滴落在柏油路上,血迹可以延伸了好远。
流好多血啊!宁随遇也是被这幕给镇住,下意识出口寻问:“你怎么了?”
“你能看到我?”古装男接了句更奇葩的。
两人大眼瞪小眼,足足尴尬了五秒。
什么意思?难道应该看不见你?宁随遇是个比较诚实得人,点头并讲:“能!”
古装人似乎欲言又止。
宁随遇见他没有上前靠近点,她本来就是从事考古工作,有时候需要和骨头打交道,这种事发生在你面前,你不愿意相信也得相信。
他受伤了应该伤不到她,处于关心宁随遇指了指从指缝不断渗血的伤口,“你这伤不要紧吧,要不处理下?”
该怎么跟人处理伤口她会,至于鬼?她目前还不知道。
“流着流就不流了!”古装人口吻淡淡,好像受伤得不是他。
“……”
“你这伤口是怎么来的?”
“被那人阳气所波及的。”他不紧不慢的解释。
“波及?”宁随遇更好奇,“阳气还能波及?”
“嗯,便是由无极而太极,自天地创建初,世间万物都可用阴阳划分,活人是阳,死人是阴。”
“正值青年的年轻人阳气跛足,鬼怪不敢贸然近身,若要近身也需通过外界手段削弱周身的阳气。这就是为何体弱多病之人多遭鬼怪迫害,还有独居者不常接触人气,周身阳气弱,也易遭鬼怪。”
声线富有磁性,余音还带着薄荷绿的生机。
这年头连鬼都找软柿子捏!宁随遇在心里又惊又叹,“你说那人是叶新诚?”
他也不知叶新诚是谁?想来就是那人的名字,微微颔首。
宁随遇偷偷打量他一眼,清秀的长眉,睫毛浓密纤长因受伤而微微抖动着,五官线条柔和,如同块清新脱俗的美玉。
一袭墨色的锦衣华服,腰带处镶嵌排列美感十足的珍宝,更称托出他完美的身形,目测身高至少在一米八几左右。
照这么讲上次多亏是叶新诚救了她。
救她也是为了要害她,这和救不救有什么区别?
两人就这样在公路上结伴而行,这地方看样子是郊区,比较偏僻走一路也没有见车,极有可能是叶新诚挖的小心思,故意把别墅选在郊区,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不就是怕她偷偷跑了。
宁随遇参透这点,对那人更恶心。
时不时还有蚊子过来叮她的手臂,两人这样走下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宁随遇就问:“你是哪个朝代的人?”
“……”
宁随遇以为他没听清又重复了遍,指着脑袋问了问:“失忆了?”
古装人就颔首。
“那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有意识?就是那个朝代?”
他的衣裳风格像是秦朝。
“那时候男人后面都留有辫子。”古装人淡淡的说。
“清朝,还是清末?”宁随遇忍不住夺声追问,见证了历史,中国历史上最重要的时刻,一个时代在此变革,一个民族在此刻脱骨腾飞,短短的176年。
宁随遇好像很兴奋,“你这算不算某种意义上的永生?”
古装人还没说,身形一晃差点栽倒,宁随遇在旁正好扶住,无意中撩开他的水袖,发现手肘上有长长短短的伤痕像蜈蚣一样附在他手臂,“你这伤是怎么回事?”
“被道士所伤。”
“被道士所伤?”,心想这当鬼也挺不容易,动不动还要被道士撵,而她不经意间打开似乎了扇新世界的窗子。
宁随遇望向他目光带了些敬畏,“你叫什么名字?”
“顾珉之。”
“你不是你失忆吗?”
顾珉之抬眸看了看她,随口解释,“自己起的。”
宁随遇点点头,走到十字路口,看到前面有辆出租车,赶忙摆手招呼。
出租车的司机看到宁随遇好像搀扶着什么人?但就是空无一物啊。生怕自己看错司机揉了揉眼睛,心里嘀咕这女孩的姿势真怪,不管了挣钱要紧,大半夜拉客能满天要价。
宁随遇记得顾珉之刚才说过他不能接触阳气过重的人,出租车师傅应该也不可以,松开他,对他笑了笑歉意算不上,意思她要走了。
还有一层意思,就是人鬼殊途你别来害我,我也没有害你的心思!
宁随遇突然想到叶新诚在别墅里被花瓶砸晕,绝对不会是毫无原因,虽然不知道顾珉之为什么要死她又救她,不管怎么说顾珉之还是救了她。
“我还有一事,尚未告知!”背后传来他清凉的声线。
宁随遇停下脚步,侧身回望。
“能看到我的人,乃是死相将至。”顾珉之薄唇微启。
宁随遇甚至连表情都来不及反应,身体瞬间失衡撞飞出去好远,一辆大货车呼啸而来,两道强光打无比刺眼。
顾珉之伸手遮住强光,无论在这个时代多久,他都讨厌人类的各种发明,称之为科学。
尤其是电把黑夜变得不将是黑夜,如同白昼,昼夜不分。
是的,能看到他人类,离死就不远了。顾珉之主动显现的不算,没过多久就会出事,每一个人类似乎都逃脱不了命运的束缚。
出租车司机忙记住肇事车辆的车牌号,打开车门,只想骂娘你说他晚上开个出租容易吗?还碰到出车祸,晦气不晦气。
不到半个小时,这里热闹起来,警车停了三辆拉起警戒线,人早就送去急救。
“你说她整个人是被大货车撞飞出去的?”警察同志拿着本子记笔录,看了司机大叔一眼。
“都知道大货车行驶会产生巨大的声响,这夜深人静得不可能听不到,就算她听不到声响连你也听不到?”
司机大叔一听脸分外的苦,“她在外面听不到更别说额在车里,好伐?警察同志这事和额真的没有半毛关系,额就是拉个乘客,看见出事打个报警电话,真没有得伐?”
“哎哎你们扣额干什么???”
记笔录的警察拍拍他肩膀,“放轻松,就是请你到警察局喝口茶,核实个情况。”
“额说没有就是没有,敢动额试试,老子要挣钱供儿子读书。”中年司机不干,只得骂娘。
顾珉之熟视无睹这一切,冰凉的雨滴落在眉宇间,他挪动步伐,萧瑟身影转而消失。
哗啦哗啦得雨越下越大,将树叶洗涤得青翠欲滴,也吹掉了公路上那摊血迹。
第二天太阳还会从头顶升起,该干嘛该干嘛,这条公路该过车过车,谁也不在意这里死过人。
据统计世界上每四秒将会有一个人死掉,许多生命如同沧海一粟。
生命的定义从来不是昂贵,活着,毫无意义得活着,机械单调的活着,只要活着就是生命!
宁随遇觉得她是那四秒的其中一位,当她逐渐有了意识,嗅到医院消毒水,才知道她还活着。
整个身体如破碎了的瓦片,稍微动下手指,每处都在叫嚣着翻涌,这就和拨筋剔骨差不多。
宁随遇这会是有意识的,只是不能动不能说话,从护士的口中知道,自己并没有脱离危险期,小腿在大货车的轱轮下撵过去,当时情况威胁到生命,必须截肢。
她这做人失败的,关键时候连个人守在身边都没有,自己小腿截肢还是从护士口中知道。
虽然看不见,但她知道这次车祸中丢失的是右小腿,裤腿哪里空空荡荡。
心理上每一秒都在承受着巨大的煎熬,她已经预见到自己的结局,失去右腿的将会杵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行走,生活方面一团遭,比糟糕还要糟糕。
父母那边……算了,靠不住。
马上她明白自己所处的境地无比艰难,开始期待那人所预言的,看到他的人会死。
不想动,也再不想挣扎,就这样想安歇,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