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二十六】

【二十六】

在幻象中看到那一幕时,江楚歌早已双目血红———便是自己当时的决定,才导致了今日的结果。

那一次,韩羽宸见他孤身返回,而那个离国帝王依然在原处指挥若定,几乎不敢相信,“师兄,你为何不杀他!?”

江楚歌没有多作解释,只是拉着羽宸匆匆又往城中赶去。

只是他们还没到城中,却看见最后一面杨国的旗帜也垂落地面,城破了。

他和七曜的其他同伴冲入城中,只是一切都已然太迟。徐卓航所带的几千人马已经被斩杀殆尽,尸首叠着尸首,在禁城的城墙外堆做了一堆。所有的尸体都是残缺的,甚至面目都作了模糊。可以想象得出,方才的战斗是多么的惨烈。

他们疯了一般地冲上去翻找,辨认每一个可以看得清面目的人,却再也找不到它们的同伴,那个孤胆的少年将军。

连尸体都没能认出来。

江楚歌永生都不会忘记那一刻。那一刻的撕痛、懊悔、愧疚,在之后的五年里,每每想起,都犹如再历。

如果他当时不离开小航的身边。

如果他能回来得早一点。

不……如果他当时没有犹豫,一剑杀了那个离国的皇帝。

那么就不会是这样的结果。———是的,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离国的军队入了城,果然如那个皇帝所说的一般军纪严明,丝毫没有侵犯城中的百姓。然而韩羽宸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在他怀中死死挣扎着,挥舞着剑,抵死不降。

她如何降?对方的脚,正踏在她故国的土地上。

她如何降?那个方才生生战死在对方手中的少年,是她相恋了一年的恋人。

她如何降?那一切本不会发生,而导致这一切发生的,是她一直最敬最爱的师兄。

“师兄……为什么这么做……你竟然……叛国……都是你的错……”

“我恨你……”那一日韩羽宸昏倒之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

……

所有的幻象到此为止,终于堪堪消失。只余下跪倒在地的江楚歌,还有手中那一把似乎尚留着鲜血的温度的黄泉剑。

“是的,羽宸……都是我的错,没人错怪我……叛国、害死小航、害你失了踪,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江楚歌以手手撑地,全身颤抖。

“既然错了,为何不以死抵罪?”冥冥中,有个声音传来。

“以死抵罪……好……”江楚歌颤抖了一下,举起手中的黄泉,对准自己的脖颈。

“快死吧。”冥冥中的声音,怂恿中带着微微的急切。

“好。”江楚歌正要发力,恍惚中,耳畔却有一首曲子飘来,柔软的曲调,让他悲伤而迷惘的脑子肃然一清。

“可恶!坏我大事!可恶啊……”虚空中那个声音在乐曲中转为凄厉,渐渐消失。

周遭所有的东西都烟消云散了。江楚歌忽然清醒过来,像是从撕裂的梦靥中逃出来一般,待他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手中正握着黄泉剑,剑刃抵在自己的喉咙上,只要再前进一分,便是穿喉而死。

“是幻术!”江楚歌一下子明白过来,顿时出了一身冷汗。方才自己挟持皇帝,掩护同伴突围之后,又急急去追。不料在半路中了埋伏,竟差点被幻术杀死。

“越是心有桎梏之人,越易受幻术影响。”曲声没有停,一个柔婉的声音却道,“大哥,当年之事,看来你还是放不下。”

江楚歌从声音便已听出来了,说话的人,便是夏青颜。

只见她一身紫衣,席地而坐,怀中抱着的她惯用的琴“司幽”,葱白的手指翻飞舞动,不慌不忙地弹着。正是从她琴上发出的乐声,方才为江楚歌解除了幻术。

“青颜,多谢搭救。”江楚歌微微颔首。

而另一边的不远处,却站着一个陌生的女子,脸色微微有些气急败坏。细看那个女子,却是那个近几日才被安排到离墨公主身边的侍女———雨儿。

“果然,你便是飞羽安插在皇宫中的人,方才游行时让离墨公主中了幻术,控制她刺杀皇太子的,也是你。”江楚歌咬牙切齿,冷冷道。

“哈哈……若不是那个女人搅局,方才,我便能杀掉你了。”作侍女打扮的杀手微略有些得意,“鹰,我才应该是飞羽中最强者。”

“孔雀。”江楚歌叹了口气,“你让开罢,你胜得了我,却是胜不了青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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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以复颜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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