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如晦胡不归――甘泉
“北宫很好,臣妾暂时不想离开。”我讪讪地扯动着下垂的衣衫。
他扒开我的手,猝不及防地吻上我的唇,大手从领口滑入,握住丰盈把弄。
“陛下,有人在…”我制住他的手,后悔自己为何要穿成这样。
“你们出去候着。”刘彻略带□的嗓音响起。
他解开披风,挥手铺在地上,将我拦腰放在上面,旋即欺了上来。
温热的唇瓣一路下滑,他大力吮吸着,将耳后脖颈的嫩肉吸出一个个青紫的印痕。所谓作茧自缚,便是如今我的样子。
短小的衣衫,转眼间形同虚设,他扳起我的一条腿,挂在腰间,我的挣扎和野外的氛围更刺激了他的感官。
微微凌乱的呼吸让我一阵迷乱,“陛下,你莫不是忘了自己说过的话了?”
他含住我的下巴,轻咬拨弄,双手在我身上细细游走,带起层层战栗。
“朕说过何话?”他微红的双目凝着我,紧密地贴合。
“您绝对不会随便爱女人,是么?”我抓住他肆意揉动的手。
“可笑,你莫要自以为是,朕只是要你的身子。”他眼角微眯,手上更加用力,一手握住我的脚踝,向上抚动,停在光滑的大腿上。
“那请陛下告诉臣妾,您永远不会爱上臣妾。”这句话脱口而出,我自己被惊了一跳。
“为何要说?”他停下动作,逼视着我。
“您若不说,便是言而无信。”我咄咄逼人,自己究竟怎么了?
那双深眸冷了下来,抽回双手,拢上我的衣衫,和衣站起。
“甘泉宫的庆功宴上,朕要你献舞助兴。”他将我推开,拾起地上的披风。
我微微一愣,上次宫宴时,他曾说过不让我跳舞给别人看,如今却又…
“到时候会有宫人接你过去。”他不回头地走了出去,留我一个人莫名其妙地站在原地,鬓发散乱,衣衫不整。
“美人,陛下他…”南陵看着我胸前的吻痕,脸红地苹果一般。
“回殿。”我无奈地摇摇头,刘彻阴晴不定,君心难测。
五月初五端阳节,在汉代已初步成型,但是还未有吃粽子等固定风俗。
在古人眼里,五月是不祥之月,暑伏已至,五毒尽出,必须在家门前挂上菖蒲或者艾叶,来驱除鬼魔等不祥之物。
艾叶有股特殊的味道,清淡微苦,南陵挂完艾叶之后,遂将菖蒲泡了水,仔细洒在清台殿的每个角落。
我也换上一套棉麻做的布裙,淡青色外衫,内着雪纺纱衬,将头发高高绾起,在脑后盘做一团,拿起一碗菖蒲水,和南陵一起泼洒。
午觉还没睡醒,陈麓便匆匆来报,刘彻派来的玉龙轩车已经停在宫门外。
“陛下吩咐,美人不必加带衣物,甘泉宫一应俱全。”我正在绾发的手,骤然停住,将头发散下,随意地垂在肩头。
“既然陛下如是说,那便走。”我带着南陵起身走去。
“美人您就这样出去?”那宫婢为难道。
“不行么?”我赌气地踏上轩车,刘彻对我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我也不必给他面子。
气呼呼地掀开帘子,正看到车内端坐之人,他亲切地将我拉过,坐在身旁。
“小妹,为何陛下未让你随驾?”我早已料定李延年会问及此事。
“陛下的心思,我又如何猜透,想必是宠幸尹夫人,舍不得丢下她。”我无所谓道。
李延年有些不悦,拂开我的头,“小妹,你不能恃宠而骄,大哥明白你的心思,以你的性格,陛下能容忍至今,全在他对你仍有情意,你若不把握分寸,迟早会触怒龙颜。”
“嗯,我明白。”我呆呆地望着窗外,到底该怎么办,我的心不在这里,可我的人必须留下承担一切。
一个霍去病便让我心力交瘁,哪里还有更多的心思去揣摩圣意,以稳固和提升李家势力呢?
“你二哥虽身居要职,也只堪比九卿之位,我身为伶官,无力做大,连朱买臣这等弃用之人,都已做了丞相长史,这朝中之势,你应该明白。”他压低声音,语速急切。
“大哥,我不过是个美人,论品阶不及夫人,论尊贵不如皇后,枕边风断不是随意就可吹的,刘彻的为人你比我清楚,若落得后宫干政的罪名,李家的下场又会如何?”我加重语气,脑子里乱哄哄的一片。
“对不起,是大哥思虑不周,小妹你莫要在意,陛下宣你献舞,想必仍是对你不舍。”他揽过我的肩膀。
“大哥,我见到他了,他回来了。”我伏在李延年胸膛上,忽然觉得万分无助。
“你还放不下么?”他轻拍着我的背。
“怎么可能放下?绝不可能…”
“你只需记住,你是陛下的女人,再无其他。”他的手心干燥温暖,我窝在怀抱中,无比安心。仿佛回到了父母身旁,原来骨肉亲情,即便隔了千年,也依然割舍不断。
甘泉宫在长安城北,到达时天幕已暗。前阙应门并不宏大,拱形玉石门洞,四周都是林立的树丛,古树盘根错节,将方圆几里的天空都遮蔽去了,此行我孑然一身。
“美人,随微臣到招仙阁安置。”韩博带着数名侍从,从应门疾步走来,做了请的手势,便引我入内。
甘泉宫十九里,依甘泉山而建,秦时做林光宫,元封二年刘彻更其名为甘泉宫。
与其说是宫殿,此处更像是一座大型园林,从踏入应门起,便是遮天蔽日的树荫,槐树、梧桐、白杨等林立排开,分出条条路径。
各色官邸宅院便隐在树林之中,鸟语花香,潺潺山泉,十步一泉五步一园,当真是避暑胜地。
招仙阁在甘泉山东面的山腰之上,山风吹起,老树归鸦,抬头便能看到赤霞翻滚的天空,颇有飘然欲仙之感。
木制台,后阁是一块露天的平台,镶着栏杆,青纱帐起伏,恍惚间仿佛回到了梅苑。
“美人,晚膳已备上。”高髻宫婢名唤燕姬。
晚饭过后,随宫婢来到熛阙内的温泉沐浴,泡在天然的温水中,四周静谧,微风习习,我轻轻闭上双眼,心灵归于寂静,随着波动的池水,洗的不染一丝纤尘。
燕姬在阁外守候,戌时已过,刘彻的寝宫在延寿馆,他只吩咐宫婢,明日晚宴要我献舞,其他再无交代。
靠在池壁上,一阵倦意袭来,身体不自主地滑落,猛地窒息感传来,我伸手慌乱地撑住石壁。
“瑶歌!”有力的双臂将我从水中捞起,随着这声呼喊,我的心房骤然紧缩。
霍去病趴在池边,牢牢圈住我,眼中的说不尽的苦涩,薄唇紧抿,良久,他又唤了一声,“瑶歌…”
我的心便在这无边的暗夜中,顷刻塌陷,我顾不上半露的身体,颤抖着抚上他的脸颊,青涩的胡茬刮在手心,每一下我都能感到他所受的伤痛。
“你终于回来了…”太多的话,却化作这一句淡薄而浓浓的倾诉。
他一把抱住我,狠狠地将我的头埋胸膛中,太过用力,我身子蹭在石壁上,带起尖锐的疼,可我不愿离开。
绝望而缠绵的相拥,我们两人竟是无从开口,他紧紧裹住我的身子,好像要揉进血液一般,下巴不停地蹭着我的发顶,一如曾经那样亲密。
我反手抱住他的腰,他身子一震,将我拉出怀抱,眸光灼灼,有愤恨有不甘,更多的却是疼痛。
“你为何还要出现…你为何那日不带我离开…”我止不住地抽泣。
他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无声相对中,情感却愈积愈烈,只要他一句话,我便会飞蛾扑火般不顾一切。
可他什么也不说,一寸寸欺近我的脸,鼻尖触碰着我的额角、鬓发,那样轻柔而爱怜,将我破碎的心揉成一汪碧水,随着他的动作而沉沦。
气息焦灼,我攀着他的脖子,湿漉漉的池水浸湿了他的外袍,他的唇掠到嘴边,隔着不到一寸的距离,深深地凝着我。
我流着泪闭上双眼,这一刻我等了那么久,本该甜蜜的重逢,为何要如此苦涩?
霍去病压下的唇瓣骤然停住,远处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我一把推开他,沉入水中。
“你快走。”我用口型比划,若是被人发觉,以现下这样暧昧的状态,他便是十张嘴也说不清,与妃嫔私会是重罪。
他仍旧不甘地望着我,艰难地步步抽身,宫婢赶来的刹那,他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
我颓然跌坐在水中,身上还残留着他温度,鼻尖耳畔都是熟悉到心痛的气息。
霍去病,我该怎么办,我该拿你怎么办…
泡了很久,直到燕姬催我就寝,才木然地离开水面。
他也在这里,我贪婪地望着周围,仿佛他就在树后,在水边,在甘泉宫每一个角落里。
今晚的月亮格外的圆,在未央宫里,我从未见过满月,就像我的心,狠狠缺了一半。
山中明月又升,几处相思难解,这算是团圆么,心中是难以平复的感情,分不出喜忧。
子夜已过,我仍痴痴地望着窗外,枕着双臂,独自回味着只属于他的味道。
这一觉睡得很沉,梦里纠缠难分,尽是他的背影,却如论如何也触不到他的身子,我沿着山路一直追寻,最后掉入深潭,沉闷的窒息将我逼的醒来。
我披着纱衣走去,木榻上的衣裙清雅而不失华丽,指尖轻轻掠过,触感丝滑。牛bb小说阅读网www.bxwx.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