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

沈珺瞧够了热闹,就坐回了椅子上,继续享用饭菜,直把桌上盘里所有的菜都扫干净了,沈珺这才打了个嗝,对苏旸道:“我们走吧,继续去找那陶清觞。”

苏旸应了一声,拿上了包袱,唤小二哥来结账,与沈珺一起出了客栈,往城外走去,这陶清觞最喜逍遥二字常在渺无人烟的山林中隐居,不喜鱼龙混杂的市井之地,既是如此,沈珺便想陶清觞或许是躲在哪个山谷或乡村里面了,故而他们便要往无人小径而去,可走出客栈不过百步,一个尖嘴猴腮的小子就从小巷子里窜出来,一把扯下沈珺腰间的钱袋,就飞快地跑走。

沈珺发了怒:这小子可生的贼胆包天,竟敢来偷我沈三娘的东西,待我抓住你,斩了你一双手!

那贼小子跑得是脚下生风,沈珺跟着跑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可眼见他就要跑远故而大喊:“抓贼啦,抓贼啦!”

众人听到叫喊声,皆看向沈珺,又看向沈珺前面飞奔的小子,登时明了贼人是谁,欲上前拦住那小子,却忽听得前面传来一声凄厉的求饶声,众人皆探头去看了,沈珺与苏旸挤到最前面,只见那小子被人一甩摔在了苏沈二人的脚边,嘴里还不断地乞求着:“道长,饶命,饶命。我再不敢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我一条性命吧。”

那小子把怀里揣着的钱袋还到了苏旸与沈珺的手上,又向他们磕了一个大响头,只又听到马上之人喝道:“下次还敢再犯,仔细你的手,走!”

小子朝那人拜了一拜,连滚带爬地退下身去,苏旸与沈珺仔细一看,这马上之人正是适才所见的道士,苏旸喜上眉眼向前作了一揖道:“多谢道长帮我们追回钱袋,不知鄙人能否有幸知道道长的名号?”

沈珺斜睨他一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可从未见过苏旸此番模样,居然还用上了“鄙人”这一个词。

那道士从马上下来,将拂尘搭在手上,还了一礼道:“小兄弟不必客气,我是正真教的沈逍鹤。”

苏沈二人一听他的名字登时吃了大惊,他不就是正真教的创教祖师被尊为虚妄真人的沈逍鹤么,沈逍鹤创立的正真教不过一年时间就名满江湖,正真教与虚妄真人的名号在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只是万万没想到居然能在相州见到他。苏旸与沈珺赶忙又鞠了一躬,道:“原来是虚妄真人,失敬失敬。”

“哎,二位不必多礼,虚妄真人又如何,我也只不过是天下间的一名普通百姓罢了,与别人无何不同。”沈逍鹤扬起笑脸,如沐春风般说道。

苏旸与沈珺见他神态飘逸,容光焕发,不觉看得痴了。沈逍鹤目向远山,微微蹙眉,与苏沈二人告辞道:“两位,我还要去寻家师,就此与你们分手了。”

于是苏沈二人与沈逍鹤互作礼一番,分手离去,沈逍鹤跃上马,双腿一夹,潇洒而去。可苏旸越想越不对劲,回头忽而看到客栈的招牌才幡然大悟,喜道:“沈逍鹤的师父不就是陶清觞么?”

“怎么可能,我从未听过陶清觞是沈逍鹤师父的说法,你尽胡诌。”沈珺道。

“不是胡诌,是真的。我在颐和客栈时,曾有一次招待了江湖百晓通,那时百晓通与一友人同来,席间他们谈论起新创立的正真教,又提及虚妄真人沈逍鹤的武功,那友人道:‘’那沈逍鹤与峨眉派无了师太比武时用的是道家武功,可他与少林寺报恩大师比武时他运用的武功倒让我想起一个人来。百晓通道:‘你说的是逍遥野老陶清觞?’那友人一听大吃一惊道:‘不错,正是他。’

百晓通笑道:‘这你可有所不知了,其实沈逍鹤的师父正是陶清觞。陶清觞就收了他这么一个弟子,将自身的精妙武功全都教给了他,可谁料那沈逍鹤一心要到朝廷上做官,是以趁着半夜,沈逍鹤就偷溜逃走了,并去考取了武状元,被皇上封了一个从五品的防御使,却不得皇上重用。你也知道这防御使不过就是一个寄禄官,既无职掌,也无定员,不过是就是徒有虚名而无实罢了。那沈逍鹤任了三年便向皇上请求废他防御使的官位,弃武从文,第二年又考取了探花,被皇上封了个从六品的奉直郎。不过朝中其他人见他是由武官又改为文官,对他多有不满,时常排挤于他。沈逍鹤看透官场,故而任职未满两年就辞官而去,回到陶清觞身边。陶清觞生平最厌恶的便是官场之人,可自己的徒弟竟然偷偷跑去做了官,他怎能不气,师徒俩便因此事闹僵了,陶清觞更是怒言叫他往后不许再叫自己师父,而自己也绝不承认收过他这个徒弟。沈逍鹤悻悻离去,但此后绝口不言自己师承何人,后来这沈逍鹤便大彻大悟之下看破红尘在南雁荡山上建了清世宫,开宗立派,广收弟子了。’我也是从百晓通口中才得知沈逍鹤的师父就是陶清觞。”苏旸道。

沈珺道:“既是如此,那我们便跟着沈逍鹤,或许就能找到陶清觞了。”

“不错,我们得快些走才行,不然就跟不上他了。”苏旸与沈珺偷偷跟着沈逍鹤而去,为防沈逍鹤发现,他们通常是远远看清楚沈逍鹤的方向过了一刻钟才敢跟上去。

沈逍鹤骑马到了山下乡村,向农户求了一间房暂住一宿。夜凉如水,沈逍鹤愁绪万分,将睡不下,想到要见陶清觞,他心里就十分焦急,想当初自己偷跑入仕已是违背了师父的教诲,如今自己更是开宗立派,成了道士,只怕师父会责怪于自己,但自己既已决心入道,就绝不会回头,此次回来,实是来探望师父一下,望其能容谅自己。

沈逍鹤从怀中抽出紫玉短箫,飞身一跃,跳到树枝上,按箫飞曲,箫声幽幽而去,就如月光一般漫洒山林。突然铮铮两声,远处射来几支飞镖,沈逍鹤将身一翻,稳稳落在地上,只见那刻着小红莲的飞镖插进了树木足有三寸深。

一阵微风送来铿锵有力的声音:“两年不见,你的武功增进不少啊?我还以为你躲不过我这支红莲飞镖呢!”

再一看,眼前就已立着一个青衫芒鞋的人,正是陶清觞,沈逍鹤立时跪地道:“徒儿拜见师父。”

陶清觞踱步到他面前啐道:“谁是你师父!”

沈逍鹤道:“师父,徒儿不肖,背叛师门。但一日为师,便终身为师。不论师父承不承认,我都是您的徒弟。”

“你既说是我的徒弟,何以还做出这么多令我不悦的事来?”陶清觞喝道。

沈逍鹤噤了口,不知如何回答,半晌才道:“徒儿此次来,就是为了求得师父您的原谅。”

陶清觞一听,以为他幡然悔悟,要回到自己门下,故而转怒为喜,欣欣然道:“你可是回心转意,不做道士了?”

沈逍鹤向前跪行一步,磕了一个头道:“既已入道,此生不悔,还望师父原谅。”

“你……你……好啊,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回来!”陶清觞愤愤然。“你既要入道,从今往后我与你师徒情分就此断绝!”

“师父……人各有志,请您原谅徒儿吧。”

陶清觞一听此言,暗暗发愁,自己怎么也会这样咄咄逼人了呢?

“罢了,从今往后我再不想见到你,你去吧!”陶清觞此言语气明显软和下来。沈逍鹤再拜一拜,站起身来,转身要走,却又回头看了看陶清觞,陶清觞知他心有愧疚,尚未离开,当即又道:“你还不走,是想活生生把我气死么?”

“徒儿不敢,只是徒儿想送师父一幅八卦图,让师父留作念想。”沈逍鹤从怀里摸出一幅八卦图来,放到陶清觞手上,陶清觞恨恨地将八卦图一扔道:“你这是何意?”

“卦有乾坤,图有怜离。弟子一去,万望师父保重。”沈逍鹤朝他鞠了一躬,转身离去,只听得风过疏林,叶儿都纷纷扬扬地落下来,陶清觞耳听沈逍鹤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俯身拾起那一幅八卦图,小心地卷好揣进怀里。

“出来!”陶清觞朝着树后大喝一声,树后走出两个人来,正是苏旸与沈珺。

陶清觞骂道:“你们鬼鬼祟祟地躲在树后,偷听我们师徒的谈话,究竟有何企图!”

苏旸携沈珺上前作了一揖,恭敬地拜见道:“前辈别误会,我们来是有事相求。”

陶清觞生了疑惑,问道:“有何事要求?”

苏旸站上前去,挥袍一跪,向他磕了一个响头:“前辈,我身负血海深仇,惨遭屠门,奈何武功不佳,不能为亲人朋友手刃仇人,是以前来相求,望陶前辈能收我为徒,传我武艺,让我能报仇雪恨。”

陶清觞听他呼吸急促,便知他心里埋了许多的怨气与怒气,自己也想相帮。但是自己肯定不会收他为徒的,自己还因沈逍鹤一事而耿耿于怀、心怀芥蒂,生怕再收忤逆之徒,故而道:“不可能,我才不会收你为徒,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苏旸听了就有如五雷轰顶,实在没想到他拒绝得那么干脆,眼泪立马夺眶而出,自己要是不能拜他为师学习武艺,如何能为枉死的近二十条人命报仇啊?

“陶前辈,求您收我为徒吧,我定要习得高强武功手刃仇人,求您答应我吧!”苏旸往地上狠狠地磕着头,沈珺亦跪了下来道:“陶前辈,我们的亲人朋友受奸人所害,可我们却不能为其报仇,实在是心碎欲绝。如果我们不能杀了奸人,岂不是让那奸人逍遥法外,无恶不作么?陶前辈,求您了……”

陶清觞不管他们如何乞求就是不肯受他们为徒,怏怏地拂袖而去,苏旸与沈珺赶忙跟在他身后。

陶清觞道:“你们还跟着我作甚么,我说了不收就不收。”

沈珺悻悻地道:“谁跟着你了,凭什么这条路你走得,我们就走不得了?”

“好,你们爱跟就跟着吧。反正你们再怎么死缠烂打,我也不会收你们为徒的!”陶清觞脸带愠色,愤然离去。

苏旸责怪道:“你干什么激怒他啊?”

“我这也是为我们好啊,你凶什么凶。你有本事,就对陶清觞凶去,或许人家软的不吃非得吃硬的呢。只会跟我吹鼻子瞪眼的,哪像个男子汉了?”沈珺跺着脚大声骂道。

“好了,是我心急,对不起。”苏旸向她赔礼道,沈珺瞪了他一眼道:“还不快跟着他,他要是跑了,我们还怎么拜师学艺?”

苏旸连连点头,铆足了劲,一冲上前,紧跟着陶清觞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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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江湖行之侠客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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