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也没什么不好
庄羽菱伸长脖子,努力往外面看着,“这不是在等官府的人过来把庄海滨给带走嘛。”
萧慕觉得有点好笑,庄羽菱现在努力伸长脖子的样子很像湖边的白天鹅。
“还早呢,就算是官府要过来带人走,也需要一定流程的审批。你耐心等待就是了,他们来不了那么早的。”萧慕劝道。
听了这话,庄羽菱才恋恋不舍地将头转过来,却在看到萧慕肩上的包裹时吓了一跳,“这是什么?”
“金子。”
庄羽菱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啊,你要带着金子落跑吗?”
萧慕无奈地笑了,“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种人吗?”
庄羽菱有些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
萧慕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又顺手掐了掐她粉嫩的脸蛋儿,这才肯罢休,耐心解释道,“你放心好了,我是要将金子物归原主,交给朝廷的人。”
他拍了拍包裹,说,“毕竟这里面牵扯到挺复杂的事情,还是交给他们处置比较稳妥。”
“我还以为要等庄海滨被定罪以后,交给城里的县令呢。”庄羽菱好奇道。
“正常来说确实是这样,不过我毕竟还有朋友在朝天里做事,委托给他还是比较方便的,更何况我们当地的县令……”
说着,萧慕的眼神忽然一凛,脸色也阴沉下来,“我并不相信他。”
庄羽菱疑惑道,“你认得他吗?难道这个人的斑斑劣迹声名远播?”
萧慕冷冷地说,“虽然他没传出来什么丑事,不过进城的那些规矩都是他定的吧?从这点来看,他就不像是什么好人。
“更何况昨天卢仵作不是还说,县令要是早早睡下了,事情就得延期。哪有这样的糊涂官儿?
“官为民,民拥官,那些清官贤臣哪个不是为了老百姓操碎了心,这个县令反而将自己的事情放在第一位,还真是不知羞耻!”
说到最后,萧慕的情绪有些激动,似乎在发泄着自己心中对那些贪官污吏的不满。
庄羽菱觉得萧慕的思想有些偏激了,但转念一想,他在外面经历了那么多,或许正是亲眼见证过许多黑暗面,所以才对此零容忍吧。
理解了他的内心想法后,庄羽菱便柔声安慰道,“好啦,既然事情可以找别人解决,你也不要那么生气了,毕竟你是去找别人办事儿的,不是去吵架的。”
她顿了一下,有些不舍地问,“我记得你那些兄弟好像住得都挺远的,你这一去是要几天啊?”
“我昨日发了飞鸽传书,他今天应该就能到城里。”
说着,萧慕伸出大手揉了揉庄羽菱的脑袋,满脸都是宠溺。
“我怎么舍得留你独自一人在家那么长时间?”
听说萧慕不是要出远门,庄羽菱的心情也跟着舒缓了,“那你快点把事情办完,等你回来我给你做好吃的。”
“是什么?”
“保密,想知道的话,就早点回来吧~~”
说着,庄羽菱撒娇般地吐吐舌头,跑去了厨房,开始做准备。
看着她灵巧的身影,萧慕哑然失笑。
有这样的娇妻,自己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看来自己之前的选择没有错,相比起朝堂里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这样平淡的田园生活,才是他更喜欢的。
告别庄羽菱后,萧慕只身去了城里,来到约定的茶楼。
慎之果然已经再次等候,正在窗边品茗望景。
见萧慕来了,他赶忙站起身,“萧大哥,真是不好意思,还要麻烦你跑一趟!”
今日他没穿官服,是便衣出门。
萧慕倒是觉得这样挺好,毕竟有那么多金子在手上,不能引人注目,慎之这样低调行事,不管给他还是给自己都省去不少麻烦。
“东西都在这里了。”
萧慕将肩上的包裹拿下来放在慎之手里,后者接过来时一时没拿稳,晃了一下,不过还是将东西紧紧抓在手里了。
“比我想象的要多。”慎之有些吃惊地说。
“从重量上来判断,当年那个官员为了升迁,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贿赂上面的人。”萧慕有些鄙夷地说。
慎之将包裹放在自己手边,看上去十分随意,实则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上面,不让他人有机会触碰。
“想来我也是退步了,以前我们操练的时候,那些东西都比这个包裹重多了,我照样拿得起来。”慎之自嘲道。“想不到,握了一段时间的笔杆子,连最简单的东西都做不好了。”
“说实话,刚开始见面我就知道你不是当兵的料,我们这群糙老爷们儿每天都想着怎么练武,唯独你,有时间就偷偷看书,还是文官适合你啊!”
萧慕笑了笑,用开玩笑的话缓和了气氛。
慎之也跟着笑了,为萧慕倒了一杯茶,低声道,“你们抓到的那个犯人,要不要我帮你处理?”
萧慕摇摇头,“不了,你离得太远,实在不方便突然介入,还是就交给本地的官员来处理。”
“也好,免得到时候我被人说是狗拿耗子,落下个话柄。不过萧大哥,若是有什么需要,你尽管开口。”
他顿了一下,又补上一句,“也别忘了你的身份。”
萧慕拿着茶杯的手凝滞在半空中。
随后,他没有说话,而是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看上去似乎有心事的样子。
“萧大哥,在这种小地方实在太埋没你的才能,常言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如果总是和这样一群人厮混,过不了多久,我可真怕你会泯然众人矣。”
慎之皱着眉头,又给萧慕倒了一杯茶,用一副关心的口吻道。
泯然众人?
萧慕凝视着杯中的茶,看着一株小小的茶叶缓缓沉入杯底,与其他茶叶融为一体,忽然笑了。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不是么?”萧慕反问。
看他这个样子,慎之知道他心意已决,也不再多劝,只是端起茶杯说,“萧大哥,不论如何,你永远是我大哥。”
萧慕也端起茶杯,两人以茶代酒,轻轻碰了杯子,一饮而尽,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