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惊见故人

第3章 惊见故人

王三办事的速度很快,到了黄昏,就把谢景行交待他的事全都办好了,不但打听清了苻明和郑三已经安然离开金陵,还把焦急四处寻找傅凌朝的李大夫妇给带来了。

李大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心惊的同时也十分喜悦,他下午听说官兵进了他的院子,马上就回去查看,没看到郡主的踪影,还以为她被抓住了,想不到人竟然躲在这里。

况且谢二公子居然提出要把郡主留在这里,简直有些不敢相信平日神神秘秘的谢二公子是如此盛情之人。

“谢二公子果真愿意收留郡主?”李大再次确认道,他怕谢景行只是玩笑,毕竟郡主现在是朝廷钦犯,一经发现同罪论处的告示可是张贴得满城都是。

“嗯。”谢景行耐心的点点头,“只是不知我这样,是否对令主人的安排有什么影响?”谢景行怕太子还有其他安排,而他收留傅凌朝反而会误事。

李大连连摇头,而后长叹道,“谢二公子仁义,今日小的有幸结识,也就不编一些谎话来欺瞒公子。太子原先的安排是,等风声过去,就送郡主进江宁王府,可是最近江宁王一直对小的避而不见,小的也是无可奈何。”

可是单凭他之力,既无法永远藏住郡主,也无法带郡主出金陵。现在有了在金陵地位崇高的谢家相助,倒是解决了他心中的难题。

“大哥果真想让我去找九叔?并且九叔也知道我来了金陵?”

李大先是点头,又是摇头“江宁王毕竟是郡主的亲叔叔,以前又和镇国王爷关系较好,主子指望他也是应该的,只是不知为何自洛阳事情传来以后,我登门求见几次都被拒绝了,虽然不知道江宁王是否真的知道郡主的行踪,不过他也可能猜到了我的去意才……”

傅凌朝掩了掩神色,有人敢冒死救她,也自然有人避她不及。总归她也从未有过去江宁王府之心。

“既然如此,那请你写信告诉大哥,我已经找到了可以安全藏身的地方,叫他不必担心。”一边说着这话一边看着谢景行,“只是以后要麻烦谢二公子了。”

谢景行微笑着摇了摇头,“无妨,我一个残废之人,每日困在这小院不得出门,多一个说话的人也好。只是可能要委屈傅姑娘一下,我会让思睿找机会安排一些人进我这院子,到时傅姑娘可以假扮我的丫鬟住进谢家。”

“什么?谢二公子打算让郡主公然住进谢家?这万一要是被人发现了……”李大有些怀疑此事的可行性。

傅凌朝也不太明白,她的画像金陵城到处都有张贴,如果她公然出现在谢家,难道谢景行不怕谢家会有麻烦。她原以为他是准备让她不露脸藏在这里的。

谢景行轻笑摇头,“郡主自然是不能住进谢家,但是一个样貌平平无奇的小丫鬟住进来却是没有人会怀疑的。”

王三脸上一阵惊喜,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我刚刚怎么没想起来,二哥可以给她易容,到时候把她变成一个丑八怪,看谁还认得出来。”

“易容?”李大和傅凌朝的声音同时响起,对视了一眼,“想不到谢二公子还有如此本事,既是这样,那一切拜托公子了。”李大郑重的朝谢景行拜了拜。

太子把郡主交到他手上,起先他还觉得十分惶恐,怕照顾不好郡主对不起太子的信任。

如今谢家二公子愿出手相助,一下解决了一个大麻烦,谢家在金陵底蕴深厚,谢二公子又身怀奇术,郡主在此定比跟着他安全多了。

交代完一切,王三就要送李大出院子,傅凌朝本来站在谢景行身后,突然出声叫住了李大,“江宁王府一事,不必对大哥提起。”

李大面露惊诧,而后点了点头。

“傅姑娘真是长了一颗玲珑心。”谢景行忍不住出口夸赞,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竟把人情世故看得如此透彻。

傅凌朝无奈,生在皇家,又经历了这么多事,一路以来她想了许多。

亲兄弟可以互相残杀,陌生人可以舍命相护,人与人之间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大哥心思单纯,总以为九皇叔和父王关系好就愿意救她,可他没想到的是,九皇叔不是他,骨肉亲情什么的,不是每个人都如他那般看重。她不想让他担心。

住在谢景行院子的第一夜,傅凌朝睡得十分安稳,谢景行此人,虽然一双腿不能行走,可他的话,他的眼神,总是让她莫名的心安,并且十分信任。

他说他愿护她,那她便相信他。反正她也没有其他选择。

王三对谢景行的交待雷厉风行,迅速大张旗鼓的打着照顾谢景行的目的找了一大批人送到谢府供谢家人挑选。

被谢景行静心易容过的傅凌朝就这样被挑进了谢景行的院子,为了掩人耳目,她还改了一个新的名字。

当时坐在镜子前,被谢景行用冰冰凉凉的东西在脸上鼓捣了好一阵子,当她睁眼之前,镜子里是一个她从未见过的陌生面孔。

惊讶都在眼神之中,不知谢景行在她脸上抹了什么,脸变黑了许多,叫口鼻的形状都有所改变,唯一让她认出自己的人只有那双眼睛了。

王三在一旁得意的抖腿,“怎么样,厉害吧,我二哥的易容术出神入化,小时候我们易容溜出去玩一次也没被抓住过。”

溜出去玩,傅凌朝忍不住看了眼谢景行的腿,这么说他这不是先天的,而是后来受到了伤害。

谢景行也满意的点点头,变成这个样子,就算天天在谢府乱逛也不可能有人认得出来。

“傅姑娘可能还需要改个名字。”傅凌朝一名是不论如何也不能叫出来的。

傅凌朝偏着头想了想,她的名字原是父王所起,取朝阳凌空之意,她的封号朝阳郡主也是由此而来,父王希望她能一辈子都如初生的朝阳一般朝气蓬勃。

可要她自己给自己起个名字,她实在是不知道,“既然以后要以谢二公子的丫鬟身份活着,不如公子替我起个新名字。”

“龙衔宝盖承朝日,凤吐流苏带晚霞。朝阳凌空难免夺目,不若晚霞映空温和,从前你叫傅凌朝,不如今后就叫傅凌霞吧。隐去姓氏,就叫凌霞如何。”

傅凌朝点头,“好,那从今天开始,我就叫傅凌霞。傅凌朝已经死在洛阳的镇国王府,从今往后活着的,只有傅凌霞。”说着露出个十分勉强的笑容。

“笑不出来你就别笑,怪难看的……”王三小声嘀咕,昨天还是个明媚可人的小可爱,现在就变成了一个丑丫头,他的眼睛一时不能适应。

谢景行余光瞟了一眼王三,王三立马乖乖闭嘴不敢再说话。

光阴荏苒,两个月时间转瞬即逝,傅凌朝自住进谢景行的院子,就一直努力学了许多真正丫鬟该干的事掩人耳目。

谢景行平日里虽不和府里的人接触,可总有下人进来送衣食,若是不装像点,有心看到会很麻烦。

好在她从来不是什么娇滴滴的郡主,又是自小习武,跟着太子二皇子骑马射箭无所不会,现在每日帮谢景行推一推轮椅,打扫一下屋子或是伺候他读书写字,都是十分得心应手。

只是谢景行每次被傅凌朝伺候之时,都有些不自在,他自从残了腿,就十分避讳别人对他过多的照顾。

丫鬟小心翼翼的眼神,下人看到他时脸上的不安都让他十分难受,他受不了别人用对常人不一样的目光看待他。

因此自从坐上了这轮椅,他就拒绝任何人近他的身,不论何事都要亲力亲为,如此也有三年了。

现在身边突然多了一个凌霞,他爹娘倒是高兴了,觉得他终于想通了,愿意让人照顾他,他们欣慰很多。

可毕竟只是为掩人耳目,即使凌霞现在看他的眼神再平淡,他还是有点忘不了他们初见之时她眼中惊艳里带着的同情。

她一定也觉得他是个可怜之人吧,所以现在每天才这么尽心尽力的照顾自己。

所以当凌霞晚间再次准备帮谢景行铺好被子自己再去睡觉之时,谢景行终于忍不住出声阻止,“凌霞,你不用每天都帮我做这些,你又不是真是我的丫鬟。”

话说得很委婉,所以凌霞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手脚麻利的铺好了床才回头问道,“公子刚刚说什么?”

眼神里毫无杂质,仿佛做这些都是她理所应当的事,也并不觉得这会伤到谢景行的自尊。

看到她满脸的茫然,谢景行还是忍住了,“我说,你不要总是叫我公子,你可以像思睿一样,叫我二哥。”

二哥,凌霞又想起了洛阳的一些往事,她从前在私下里,就是把太子叫大哥,把二皇子叫二哥。

“不了吧,我怕叫习惯了,被外人听到,难免引人注意。”凌霞拒绝道。

谢景行无奈的笑笑,“好吧,随你。坐下陪我说说话吧,天色尚早,不用急着休息。”

说着自己推着轮椅离床更近了些,凌霞会意,自己坐在了床上,和谢景行隔着个脚踏。

自来了这里,他们经常这样坐着说话,对彼此都十分熟悉了。

熟悉以后,凌霞渐渐了解到真正的谢景行是什么样,满腔抱负,才华横溢,又出身谢家这样的大家族,若是双腿没有残废,一定是一位名动天下的公子。

和在洛阳名誉极盛的陆定尧比起来也是不差的,只是陆定尧虽然也是对她温温和和的,却多了许多规矩,从前总让她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隔阂。

谢景行和陆定尧最大的不同可能就是这一点吧,谢景行总是坦坦荡荡的看着她,不论她曾经的身份是什么,也不在意她现在是身份是什么。

她寄居在他这里,她却从未从他的眼里看到同情,与之相对,离开洛阳之时,陆定尧眼里的愧疚真的让她很不舒服。

“有一件事,三天以后,是我一位朋友祖母的寿辰,到时我会去,你可愿意跟我一起去看看。”在不担心身份泄露的前提下,谢景行也想让凌霞出去走走,总藏在这个院子里是十分闷人的。

若不是思睿总是一天好几趟的跑到他这里跟他说些外面的趣事,他恐怕也是不能在这里一待就是三年。

要不是此次燕家老夫人祝寿,堂风又极力邀请他到清风明月庄一聚,他是极不愿意主动出门的。

出门就意味着见人,谢家二公子从前谁人不识,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和燕家大公子燕堂风并称金陵双绝。才华绝艳,武功绝世,可一场变故让他再也站不起来,要永远和轮椅为伴。

出门就意味着许多三年未见过他的人都要见到,说不定又有人会或同情或怜悯的看着他,他最恨那种眼神。

“是什么朋友,能让公子出门的,一定不是简单的人。我也有点好奇了。”凌霞轻轻的说道,脸上的表情十分恬静。

“是一位誉满金陵的公子,文韬武略江南无人能及,并且长得也是极好的。”提起燕堂风,谢景行忍不住眼神里充满了赞赏。

凌霞还是第一次听他这样夸一个人,心里更加好奇,谢景行在她眼里已经是一个十分完美的人,能被谢景行赞赏的,到底该是什么样的神仙人物,难道比陆定尧和大哥加起来还厉害,凌霞忍不住在心里做了个不恰当的比较。

“好,我跟你去。王三也会去吗?”在这里,除了谢景行凌霞就只认识王思睿一人,若是王思睿也去她不会觉得太拘谨。

谢景行点头,“我和思睿还有堂风自小一起长大,王谢两个和燕家也是世交,燕老夫人过寿,思睿自然也是要去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语气不急不缓,又聊了许多,直到月亮的清辉自窗缝洒了进来凌霞才回房睡觉。

八月的金陵,雨水比洛阳多了许多,下了三天三夜,到了黄昏时刻才停下,城中商户皆紧闭大门,路上也无甚行人。

唯有城外二十里处的一个山庄,大红灯笼高挂,府中丫鬟仆役来往,络绎不绝。

檐廊之下,一群小丫鬟人手抱着一盆金菊,有序的进入大厅,摆放在主位的椅子两旁,主位的墙上,赫然是红纸烫金的一个人高有余的寿字,桌上也摆了许多各地的新鲜水果以及寿桃。

入夜时分,庄中主人宾客相继出现,欢聚一堂,庆祝这山庄主人燕镇南之母的八十大寿。

凌霞和谢景行坐着谢府的马车过来的,下人把轮椅抬下马车,便被谢景行挥散了。凌霞独自推着轮椅和谢景行进了山庄。

远远的有小厮看见,忙慌去请了主人,不一会儿,一个白衣不染纤尘的翩翩公子出现在凌霞和谢景行跟前。

若说谢景行是一方温润的玉,那眼前这个少年就更像一轮夺目的太阳,言笑间光彩照人。

“景行。”少年咧着嘴叫了一声,贝齿洁白唇如涂脂,嘴角还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谢景行也朗然一笑,“堂风。”

“走带你去我的院子,这里外人太多,不方便说话,王三早已被我打发过去待着了。”刚想去推谢景行的轮椅,燕堂风这才注意到谢景行的身后竟然站着一个小丫头。

平平无奇的模样,倒是长了一双好眼睛,“景行何时多了个丫鬟。”燕堂风只狐疑的看了凌霞一眼就自然的从她手里接过了轮椅。

“此事说来话长,我之前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燕堂风经常四处游历,可以和谢景行见面的次数并不多,此次回来好几个月又一直在忙燕老夫人的寿宴,更是没有时间和谢景行相聚,因此也一直不知道凌霞的事。

凌霞静静的跟在两人后面,也不说话,只是这山庄里的别致景色让她颇为好奇,一路都在左顾右盼,这里和王谢两家的院子有很大的差别,结构和布置和镇国王府的重重楼阁浩浩殿堂倒是很像。

“你这丫头胆子挺大的,哪里找来的。”燕堂风走路时会忍不住时不时回头,看看小丫头是否还跟在他们身后,不知为何,她那双眼睛让他映像十分深刻,只看了一眼就像忘不掉似的。

“堂风什么时候也会注意一个丫头了,这可不像你。”谢景行把手肘撑在轮椅的扶手上,心安理得的让燕堂风一路推着他走。

他们自小一起长大,又有过过命的交情,三年前要是没有燕堂风,他可就不止站不起来这么简单了,恐怕连命都会丢了。因此二人在一起时谢景行的舒适程度,比在他在王三面前更甚。说起话来自然也是毫不忌讳的。

燕堂风收起笑容之时,脸上的神情和谢景行如出一辙,温润平和。“不知为何,看见她那双眼睛,我总有种莫名的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

没想到燕堂风会说出这样一番话,谢景行讶然,“哦?还有这等事?”燕堂风不是没去过洛阳,难道他这么巧正好在洛阳碰到过凌霞。

凌霞的身份在金陵除了李大夫妇就只有谢景行和王思睿两个人知道,可谢景行有什么都不会瞒燕堂风的,因此进了燕堂风的院子就把凌霞的身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即使是见过再多世面,遇事再镇静的燕堂风,在得知凌霞身份时目光里的大吃一惊还是没藏住。

谢景行只当他是惊于自己的莽撞,毕竟凌霞是朝廷钦犯,他此举可能会让谢家陷入巨大的麻烦。

“此事决定之时确实考虑欠佳,没有想过谢家的问题,当时只是想救她而已。”谢景行一边解释一边看了眼院子另一角落安安静静和王思睿下棋的凌霞。

这两个月的相处,他虽然不太适应她事无巨细的照顾自己,可却十分适应她每天待在他跟前,看着她在屋里忙来忙去,心里莫名的愉悦。

燕堂风耳朵里没怎么听进谢景行的话,只是不停的回忆两个月前他在城里码头看到的那个身影,原来真的是她。难怪他当时感觉十分在意的样子,他们在洛阳,早有过一面之缘。

早已是三年前的事了,他和燕羽出去游历途径洛阳,去洛阳白马寺游玩之时,经过后山遇到一个小女孩,不知为何一个人上了山,又不小心伤了腿,下不了山正在无助之时碰上了他们。

她当时坚持不让燕羽碰她,燕羽那时不太会笑,整个人看起来严肃得很,他没有办法,只好亲自把她背下了山。

一路上女孩都在喋喋不休的跟他说话感谢他,可下了山又不肯让他送她回家,倒是有趣得很,只让他把她放在山寺门口就催着他离开。

后来他和燕羽藏在暗处,看到镇国王府的人马找了过来,又有皇宫的马车把她接走了,这才明白她的身份。

离开之时,还意外发现自己脖子上莫名被栓了一块小金锁,做工别致,上面刻着朝阳二字。当时就觉得更有趣了,欣然的收下了那块金锁,后来时不时就会回忆起那天的情境。

难怪那天在码头感觉那么熟悉,原来真的是她,她来了金陵。还在码头撞了他的船,主动赔了他二百两银子。

她的记性如此糟糕,不过三年,她居然完全忘了他的样子,也忘了他曾背着她走了二十里的山路。

那块金锁现在还被他放在房间里,吊在帐子上抬眼就能看到,只可惜金锁的主人完全不记得他了。

想着想着就出神了,完全忽略了谢景行还在跟他说话。

“堂风?”谢景行再次奇怪的叫了一声,“你今天怎么回事,整个人都有点奇怪。”

谢景行不知燕堂风在洛阳之事,自然不知道他出神到底是为何,“难道你是担心此事被揭露谢家会惹上麻烦,放心,我一直很谨慎,平日并不带她出门的。只是今天到你这里来,带她过来走走。”

燕堂风怔怔的点了点头,并没把他曾经在洛阳见过凌霞,还收过她的贴身金锁一事说出口,他怕谢景行会多想,还会笑他。他从来不是什么儿女情长的人的,可却对一个三年前只见过一面的小孩子念念不忘。说出口谢景行可能都不会相信。

“诶诶诶!你怎么回事!站住!”王三气急败坏的声音突然从远处传来,谢景行和燕堂风同时回头,两人居然在院子里你追我赶的跑上了。

凌霞在前面极力闪躲,王三在后面穷追不舍,两人从走廊跳到院子的石桌子上,又从石桌子跳到树上,可怜那王三,在金陵世家也算武功有为的少年儿郎了,今晚却连一个小丫头都追不上。

燕堂风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嘴角上扬,“她还会武?”三年前他怎么没发现,当时看她小脸脏脏的,可怜兮兮的坐在地上,还以为是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子。

想不到时隔三年重逢,她身手就变得如此灵活了,在院子里上蹿下跳的跟个小猴子一样。

小猴子跑了一会儿,脸红扑扑的,突然就朝他们这边而来,在王三到达之前躲到了谢景行身后。

“把我的马交出来!快点!不然小爷真对你不客气了!”王三一脸凶巴巴的,隔着谢景行大声的冲凌霞大叫,“等小爷赢了这一局就再也不和你下棋了!”

凌霞躲在谢景行轮椅之后,用手肘撑在椅背上,两只脚在地上蹬啊蹬,面上毫无愧色,“你一直侮辱我的棋艺,我不会让你赢我的。那颗棋子我刚刚已经扔出去了,你赢不了我。”

明明是下棋耍赖,偏还说得如此大义凛然,燕堂风垂眸笑了笑,这样子和她三年前趴在他背上说了些乱七八糟的话样子很像。

“好了思睿,她还小,你要让着她。”谢景行安抚的看着王三,“一局棋而已,不要跟她争了,哪天我输你个十局八局的好好让你高兴高兴。”

一听二哥愿望让他,王三这才转怒为喜,他下棋就是二哥教的,所以从小到大一直励志于赢他,妄图实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可惜十多年来,未尝一胜。

如今二哥愿意主动让他,即使他胜之不武,可心里还是高兴的,毕竟是盼了那么久的事。

“那这次就放你一马!哼!”王三傲娇作罢,凌霞也并无欣喜之色,只是眼睛里闪过了一点得意的亮光。

“公子,外面要开宴了,庄主叫你快点出去。”一名黑衣少年从门外走进,是燕堂风的贴身侍卫燕羽。

“谢公子,王公子。”燕羽朝谢景行和王思睿点了点头,又看了眼站在谢景行身侧的凌霞,这小丫头怪眼熟的。

燕堂风和谢景行相视淡淡一笑,“请吧景行!”燕堂风伸手让谢景行先行,凌霞便熟练的推着轮椅朝院子外走,王三想去抢她的位置,也被她推开了。

王思睿说她下棋臭,她下棋可是父王教的,她今天就是不让他,什么也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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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宁小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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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惊见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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