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房间都装监控
太阳已经渐渐地没入山头,夕阳的余晖笼罩在别墅顶上。
别墅外的花园中树冠郁郁葱葱,几簇显眼的鸢尾花随着晚风不住地晃荡。
薄奕清站在苏晚星的房门口。
门虚掩着,屋内的窗帘紧紧地闭住,没有一丝光亮透进房内。
苏晚星坐在床边,背对着房门,手边放着一袋已经见底的抽纸。
薄奕清站在她的门口已经足足二十分钟,可房间内的啜泣声始终没有停止。
她瘦弱的肩膀上下耸动,后背不住地颤抖,散在背后的发丝随着身躯来回抖动。
漆黑的房间,坐在床边不住哭泣的女人,这场面薄奕清总觉得自己似曾相识。
那年大火,他躲在房中,看着火焰腾然而起,灼热的火光耀得他睁不开眼睛。
火光之外,他似乎能够听到有人在高声呼唤自己的名字,一字一句,句句诛心。
过去的这些年,薄奕清不止一次地梦到过同样的场景。
火光外的黑暗中,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瘫坐在地上,不管身边的人如何阻拦,她都不肯离去,只喃喃地重复着薄奕清的名字。
猛然间,一声啜泣将薄奕清拉回到现实之中。
这女人,到底为什么哭的这么伤心。
薄奕清百爪挠心,心中怒火中烧。
好几次,他都想推开门,直接进去,好问一问这个女人到底为什么哭得如此伤心。
可是,每一次,刚刚抬起的手都被他生生地压下。
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不过是苏家的女人罢了。
说不定,她根本就是在自己面前惺惺作态,演戏给他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夕阳全部没入山根,房间内一片黑色。
别墅的走廊也渐渐黑了下来,薄奕清站在走廊上,竟然和黑暗融为一体。
“先生?”突然,李管家惊讶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李管家拎着一只吸尘器站在楼梯口,偏着头,诧异地盯着薄奕清。
薄奕清后背一颤,下意识地向房内看了看,两步冲到李管家面前,揉了揉自己的鼻尖:“你这是做什么?”
李管家探出头,看了看方才薄奕清站着的位置,晃了晃自己手中的吸尘器:“已经要入夜了,我要开始做清洁了。”
薄奕清蹙了蹙眉头,转过头,看了看黑漆漆的走廊。
黑暗中一点声音也没有,就连刚才的啜泣声也戛然而止。
他恼怒地吸了口气,瞪着李管家:“大半夜的,做什么清洁?”
“这……这不是您吩咐的吗。”李管家摊着手,还想说什么,可见到薄奕清冰冷的目光,只得作罢。
薄奕清喘着粗气,拉了拉自己的衣角,指了指另一边:“明天,找人来给所有房间都装上监控。”
“监控?”李管家扫视了一圈别墅,见他面色不善,只得点点头,“所有房间都装吗?那夫人的那一间?”
“我说所有的!”薄奕清听到夫人二字,心中更是怒火中烧。
他一把拨开李管家,径直往三楼冲去。
苏星晚一下拉开门:“薄奕清。”
她声音很小,可在寂静的走廊里像是炸开了一样。
薄奕清后背一僵,愣愣地站在原地,过了片刻才缓缓转过身。
“我……”苏星晚上前两步,站在他的身后,一只手猛然抬起,抓住薄奕清的衣角,“我不是为了苏宛如哭,我是因为……”
突然,她想起苏宛如毒蛇一般的目光,想起母亲的呻吟和哀嚎,一下失语不言。
薄奕清转过身,诧异地看了看她,挑了挑眉:“嗯?”
他站在楼梯上,盯着苏星晚,心中竟然对于能够听到她亲口说出自己如此伤心的原因有一丝期待。
哪知道,苏晚星的手缓缓落下,垂在腿边,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
这女人,分明满腹的委屈,就是不肯说。
他心中恼火,冷笑两声:“你因为什么哭我一点也不在乎,我不喜欢我的家里有人哭哭叽叽。下一次,你要是想哭,麻烦你滚到我看不到的地方去哭。”
他语气冰冷,言毕转身上楼,脚下的步子却忍不住放慢了几分。
谁知道,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竟然丝毫没有阻拦自己的意思。
薄奕清心中暗骂一声该死,加快步伐,两步迈上楼。
苏晚星的眼泪夺眶而出。
方才屋外的动静她听得一清二楚,还以为自己至少能跟薄奕清解释两句,不想,他的态度竟是如此决绝。
李管家长叹两口气:“夫人,先生今天心情不大好。有什么事情,改天再说吧。”
苏星晚低下头,小小的“嗯”了一声。
另一边。
苏家。
苏宛如自从回来之后便一直躺在床上,呻吟着捂着自己的膝盖。
医生已经来检查过,她膝上的伤只是外伤,并不要紧。
只是在毒辣的阳光之下跪的太久,有些许中暑的症状出现。
季美珍送走医生,担忧地坐在苏宛如床边。
“宛如。”她一只手握住苏宛如的手腕,另一只手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今天,你受苦了。”
苏宛如平躺在床上,双眼放着精光,直直地瞪着天花板:“都是那个小贱人害得。以为自己嫁进薄家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季美珍心中恼怒,可迫于薄奕清的威慑,实在不敢说话:“算了。今天的事情就忍一忍吧。看样子,现在薄奕清对她正在兴头上,恐怕不好解决。”
苏宛如咬了咬嘴唇,直到唇色发了白,才缓缓开口:“我忍不下这口气。若不是我施舍她,她什么时候才能挣到今天的位置。”
“可是……”季美珍扫视了两眼苏宛如,竟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多出了几分惧怕之意。
苏宛如的身子向前倾了倾,凑近季美珍:“妈,我们在薄家收拾不了她,难道在自己家还不行吗?”
“你是说?”季美珍抬眼看了看苏宛如,“可是,苏星晚不是傻子。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们平白无故地叫她回来,只怕她也不肯。”
苏宛如长叹一口气,似乎忘记了自己膝盖上的疼痛,坐直身体:“她回不回来是她自己说了算的吗?只要我们想,她就必须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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